那天的公演很順利的落幕了。五更分配到的是管家的角色。
她忘記了演出時的具體情況,只記得時間過得很快,無論是表演還是歌舞的部分,沒人出錯,一切順利得超乎尋常。
「狼啊,戀愛吧。
讓我看看你的笑容。
忘記過去,
生活在現在。」
《對狼吹口哨》的最後一句唱完。
松村穿著人狼的玩偶服裝,蹲坐在地上,高昂著頭,拉長聲音嚎叫,隨後雙手著地跳著離開。重回人身的白石和扮演愛麗絲的生田相擁在一起。
這時,整首歌曲才完全結束。
在熱烈的掌聲中,十六人站成一排,手拉著手,在生田的帶領下,深深地向觀眾們鞠躬。
「感謝今天大家的觀看!」
然後,揮手下場。順利落幕。
只是這樣而已。
雖然事前既興奮又緊張,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但實際整個流程走下來,事情自然而然地結束。登台的興奮感消退的也很快。
後台等待的成員送上掌聲恭喜今天的演出結束。五更注意到,有好幾位的成員眼眶都是紅紅的,應該哭了好幾次。沒被選上的星野紅著鼻子用力地鼓掌,小飛鳥很快地跑過去緊緊地抱住她。
秋元站在最後的位置,光線陰暗的角落,雖然也在鼓著掌,但五更卻看不清她到底有沒有在笑。
她完全可以不來的。
番組節目中也沒露過臉,怎麼想都不可能被選上。但她還是堅持和其他成員一起行動。努力地記下了台詞舞蹈以及站位之類的東西。儘管這些只是無用功而已。
接著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成員們漸漸熟練,少了許多公演初日時的緊張與不安。連續的三天演出,基本的程序都已記在腦中。九天表演的都是相同的故事內容,無非是換個角色出演而已。
只是團里的氣氛越加沉重起來。公演前的一周,大家全身心地準備,用大量的時間來排練,對於那些UNDER成員更是如此,說不定就能靠著舞台劇出演的機會在四單進入選拔。
然而十六個表演名額,大多被在番組節目中有更多出鏡機會的選拔組占去,UNDER組最多能有兩三個名額可供爭搶。公演九日間一次都沒被選上的成員肯定也大有人在。
類似於單曲選拔的殘忍,要在這短短的九天中連續體驗。五更常聽到有成員在第一幕下場後在休息室嚎啕大哭的消息。
緊張的選拔,即使是她也感到有些吃不消,站在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精神被錘鍊鍛壓的過程,能夠通過哭泣來釋放出來總比憋在心中要好受得多。
何況,她也有自己的問題。
初日後,五更再沒和萬理華搭過戲,畢竟分組是隨機抽取的,很難有再次撞上的機會。
偶爾舞台劇結束時,能看到她和伊藤寧寧小聲地交談。
心得體會的交流嗎?五更猜測。她與萬理華沒怎麼聊過,與伊藤寧寧更是只打過幾次招呼。
櫻井玲香、中元日芽香分別與伊藤萬理華搭過戲。不得不承認,萬理華的演技相當好,即便是在白石若月這一層級的成員中都相當出挑。因為練過芭蕾的緣故,她的身體柔韌性非常好,最初的合宿時,舞蹈老師就經常誇獎,拿她當正面例子教訓身體僵硬的五更。
舞台上的萬理華,她揮手,甩頭,誇張地、不留情面地展示著肢體語言。她的動作,雖然幅度很大,但卻沒有任何緊繃僵硬的感覺,反倒有股韌性,收放間像是貼合某種旋律,奇妙的美感。
聲樂老師說過,萬理華的嗓子在唱歌的時候不是很穩定,在一些需要拉長音的部分,常因控制力不夠而聲線發抖。
但在台詞的表達上,她卻完全沒有問題。波動的情緒訴說著角色糾結的內心獨白,幾乎成了角色本身,讓旁觀者忘記了表演者的存在。另一方,與她搭戲的成員則被她的氣場震懾,有些難以招架。
五更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站在萬理華對面的自己,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膽怯反倒成了角色塑造的一部分,但即便是這樣,她依舊不認為自己有資格排在萬里華的前面。
可現實如此。
什麼第一幕的角色甄選,完全就是人氣投票嘛。
她心有不甘,可能是為萬理華等成員鳴不平,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實力配不上所處位置的焦慮,抑或兩者都有。
當然,這並不是說萬理華的演技究竟有多出色,只是團里的成員大多還未擺脫學生的稚氣,而一些有過相關經驗或者說天賦優秀的成員便在對比的差異中凸顯出來。
總之,九天的公演,就在五更那變扭的心情中落下帷幕。
「大家都做得非常好!」
最後一天的結束,今野帶了大量的點心過來慰問。
「說實話,網上的反響會這麼好,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原本只是聽取秋元老師的意見,給成員們一個鍛鍊的機會,也借著十六人選拔的方式稍稍逼迫下她們。結果不錯,網上的評價讚譽遠多過批評。今野看過錄像,其中有幾個成員演技的確可圈可點,稍稍打磨下,對一些舞台劇的表演工作完全可以勝任。
當晚的《乃木板在哪?》的節目錄製中,香蕉人也提到了這個話題。
「說起來你們出演了舞台劇對吧,那個九天的,『十六人的主角』。」
成員們點頭。
「我看過了哦,官網上放送的片段,大家演得都非常好嘛。」設樂笑著鼓勵。
「特別是五更和伊藤的片段,人狼對魔女吧?表現力超棒!推特上都引起話題了。」設樂繼續打趣道,「說不定真有監督看到那個片段找你們出演呢。」
對此五更只有苦笑應對了。
——
「小宵今天心情不好麼?」
回去的路上,西野歪著頭問道。
「嗯?沒有啊。」五更打起精神。
「一路上小宵都沒怎麼說話啊。」西野似乎是在抱怨,「也沒在聽我說話。」
「……不好意思,其實有點走神了。」她歉意地笑。
今天是遊戲的發售日,生駒硬拉著高山陪她,回去的路上只有五更和西野兩人。
「吶,七瀨。」五更突然出聲。
「怎麼了?」
五更沉默了下。
她想和西野說說自己的事,閒聊一般的談論舞台上自己的膽怯與逃避。但這似乎並不是值得一提的事。她只是從沒遇到類似的經歷,以至於有些自尊受挫,刻意地講出來,反倒會使她有種祈求她人安慰的敗犬感。
所以五更笑著搖了搖頭。及時止住了傾訴的欲望。
「沒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