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行李在宿舍放置好後,生駒迫不及待地拉著高山去了秋葉原。
不大的宿舍只剩五更與西野兩人。被褥牙刷牙膏之類的日常用品,運營都準備的很齊全。
「七瀨是從哪裡來的呢?」
五更坐在下鋪的床上隨口問道。
「大阪。」少女輕聲回答。
「這樣啊。」
對話到此為止。
說實話,五更準確來說也不是什麼善談的人。與其喋喋不休地交談保持對話的流暢進行,她倒是更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裡讀讀書,寫寫東西,或是畫畫,總之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托這個喜歡安靜的性格所致,她從小似乎對各種東西都有所涉獵,雖然談不上精通。
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電視上看到前田敦子舞台上活躍的身影,不自覺地被吸引,報名參加了乃木坂的選拔活動。
對了。
「七瀨你啊,是因為什麼才參加乃木坂甄選活動的呢?」
「誒?」
西野因為這突然的問題而怔住。
「是因為喜歡唱歌嗎?」五更繼續問道,「喜歡偶像在舞台上閃閃發亮的樣子?」
西野停下整理行李的動作,似乎是在整理語言。
半晌後才開口,「大概是因為不自信……吧?」
疑問句。
看來連自己的想法都不確定啊,五更想。
「不,」反而是少女自我否定,「我想這說不定是一個契機。」
「契機?」
「我想試著做出改變。」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西野並沒有回答她的追問,只是抿了抿嘴角。
「也是啊,」五更笑了下,「想要改變的心情不需要追根究底。」
「……五更,為什麼要參加乃木坂呢?為了前田敦子桑?」
五更稍稍地沉默了,隨後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
「這是我之後才要去找尋的答案。」她笑了。
「還有,」繼續補充道,「叫我小宵吧,七瀨。」
西野遲疑地開口:「小宵。」
「嗯,」五更笑的更燦爛了,「收拾完一起去吃晚飯吧。」
兩人將宿舍收拾的差不多後,已經快接近晚飯的時間了。
過程中,五更看見西野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緋色外皮的速寫本。
「七瀨會畫畫嗎?」稍微有點驚訝。
「嗯,因為很喜歡看漫畫。」
「可以給我看看嗎?」
五更接過西野遞過的速寫本。裡面大多是臨摹一些動漫人物,還有一些靜物速寫。
「好厲害啊,已超出了業餘愛好程度的厲害。」
至少在五更這位學過一段時間繪畫的業餘愛好者眼中,很難挑出什麼毛病。
面對稱讚,西野只是害羞地搖頭。
「七瀨你可以再自信一些哦,至少我覺得組合內應該沒人比你畫的更好了。」
「……小宵也喜歡畫畫嗎?」
「硬要在喜歡和討厭中選擇一邊的話,那應該是喜歡了,但也只是能夠打發時間的喜歡。」五更將速寫本遞給西野。
「……」西野沉默著接過,然後突然開口道,「之後有機會我來給小宵畫張肖像畫吧。」
「可以嗎?太好了!」
見五更驚喜的樣子,西野的心情也跟著開朗起來。
這時,宿舍的門被一把推開。
「生駒回來了!」這麼說著的少女,提著大包小包,走進宿舍,撲倒在床上。
「生駒,你跑慢點。」接著是緊跟其後的高山,手中同樣拎著不同顏色的紙袋。
「真厲害啊,」五更感嘆,「你們是把店搬空了嗎?昨天也是這樣?」
進門的高山,放下手中的東西,叉腰長舒了一口氣。
「生駒興致太高漲了,真不愧是在山裡長大的孩子。為了跟上她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
「這些都是生駒的?」五更隨手打開一個紙袋,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手辦?這個很貴吧?」
高山拍了下手,深有體會,「超級貴,在店裡我都被嚇到了。」
「所以你們到底花了多少錢,生駒,你之後的生活費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趴在床上的生駒抬手擺了擺手,「生駒來東京前已經把存的壓歲錢都取出來了,金錢方面完全沒問題。」
「對了!」她一個激靈站起來,反倒嚇而西野一跳。
「這個,還有這個。」
「這是什麼?」接過生駒遞來的紙袋,五更下意識地問道。
「禮物啦禮物,」生駒側著腦袋思考了下,「見面禮?」
「不,場合不對吧。」
「差不多啦,小實昨天也收下了哦。」
一旁的高山一實露出歉意的笑。看樣子是被強迫收下的。
五更嘆了口氣,無奈道:「那好吧。」
「這樣才好嘛,」生駒笑道,「白色的是小實的,青色的是七瀨的。」
「誒?我也有嗎?」西野驚訝地出聲。
「當然了,七瀨也是朋友啊。」生駒宣言道。
西野害羞地輕聲道謝。
給西野的禮物是一頂粉色白色拼接的棒球帽,中間用紅色繡線繡著「NANA」的單詞。
而五更收到的禮物是一件白色T恤,胸口部分中文寫著「暴飲暴食」四個大字。
「……」
「可別說不喜歡哦。」
「我可以拒絕嗎?」
「不行。」
沒有選擇權啊,五更心中嘆氣。
回頭看了下偷笑的西野手中的棒球帽。
我倒是想要那種更普通些的禮物。
「……謝謝了,生駒,我會珍藏——」
「一定要穿啊!」
「……」
「一定要穿啊。」
總之,在生駒咄咄逼人的視線中,五更敗下陣來。認命似的點點頭。
將生駒的購物成果拿到宿舍後,一行四人便向食堂方向走去。
不得不說,乃木坂的運營方,對於這種生活細節方便還是很用心的。眾多可供挑選的菜式,自助形式供應,蛋糕牛排之類菜品的限量供應。
「好厲害,SONY好厲害!」興奮的生駒各個地方來回掃蕩,不一會盤子上就落起了一座小山。
五更和西野因為做了一上午的車,就隨便拿了些清淡的食物。
結果生駒根本吃不完,後來大部分被三人平分了。
之後回到各自宿舍。
進門後,開燈的瞬間,五更反而不小心笑出了聲。
「怎麼了?」身後的西野探身問道。
「沒什麼,感覺像是修學旅行一樣。」
西野也輕輕笑了,「嗯,很開心。」
「雖然還沒來得在東京轉轉,七瀨也是第一次來東京嗎?」
「不是,」西野輕輕搖頭,「小時候和家人一起來過。」
「家族旅行?」
「嗯。」
「很開心吧。」
「嗯,」西野笑著,「很開心。」
「之後的生活也能像今天一樣就好了。」
西野點頭,兩人相視一笑。
隔天,聲樂課。
第一次的課程,全部成員無一人缺席遲到。忽略幾位呵欠連天的成員的話,還算完美的開場。
在聲樂老師的發聲練習環節,成員的不同個性逐漸顯現出來。
「生田,聲音很飽滿,但要注意合唱的時候要收些力。」
「高山,別收著聲音,放開些唱。」
「西野,聲音再大些,自信點。」
「中田,控制聲音的穩定性,別亂飄。」
「五更,注意發聲方式,壓著嗓子雖然會讓音色更有質感,但對喉嚨的負擔會更大。」
「……」
因為不習慣長時間的發聲,導致課程結束時,成員的喉嚨都有些沙啞。
「糟糕啊,沒想到老師會這麼嚴格。」高山雙手抱肘,有些失落地說。
在課上高山因為聲音的音色問題被老師說了好多次。因為她對自己原本的音色抱有自卑感,五更也不好隨意地發表意見。
話說她自己也因為唱歌的壞習慣被一再提醒。
「習慣就好。」大概。
結果下午的舞蹈課,五更因為身體的柔軟度問題,被反覆地要求進行拉伸訓練。
其他成員都在進行動作練習的時候,她還在工作人員的輔助下進行拉伸。伴隨著陣陣悲鳴,成員一次次地調整動作。
「真厲害啊。」一旁參觀的南鄉說道,「身體僵硬到那種程度也算是一種才能了。」
「不過身體的可塑性很高。」一名舞蹈教員說道,「拉伸的幅度在一點點加大,那孩子雖然一直在叫,卻沒說過一句『不行』『停下』之類的話。」
「是嗎?」
「身體的素質也很好,應該是有在家鍛鍊的樣子。」
南鄉若有所思。
「慢點!慢點!斷了斷了要斷了!——咯嘣!」
南鄉一臉愕然,扭頭問道:「你確定她真的有素質?」
「額,還能模仿骨頭斷掉的聲音,這就說明還有餘力吧。」
「……這倒是。」
一天的課程結束後,高山和生駒幾乎是把五更抬回宿舍的。
五更心如死灰,想到昨晚立的FLAG,她現在羞恥的真想登上火箭直接飛出地球。
「小宵沒事吧?」
一旁的西野擔心地問道。
「應該沒事吧,還從南鄉桑那拿到了緩解筋肉酸痛的藥貼。」
「總之七瀨就留在宿舍照顧小宵,生駒和小實之後會把晚飯帶過來。」
西野乖巧地點頭。
五更茫然地躺在床上。想到了家中自己房間裡的日記本。那裡記錄了自己對於偶像的全部嚮往。雖然已經決定要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但僅僅是想像中的辛苦勞累,遠遠比不上親身體驗的痛苦。還好,憑毅力撐過來了。
今後也要無數次的體驗這種痛苦,不,還有在這之上的各種痛苦,身體上的、心理上的。那個時候的自己還能堅持的下去嗎?
這種問題現在就提出來也是毫無意義。
轉頭看向望著自己的憂心忡忡的西野,她微笑著。
再努力看看好了。
次日。
身體的酸痛還沒完全消退,但好歹是能夠活動的程度。
上午的聲樂課沒問題。下午的舞蹈課,考慮到十四歲少女的身體承受力,西鄉允許五更坐在練習室一角,自作適量練習。然後用眼睛去確認舞蹈的動作,先在腦海中留下印象。
第三天,身體疲勞消減很多,柔韌性也有了很大提高,終於加入到舞蹈學習的隊列中。似乎是對動作的敏感度比較好,動作記得很快,只過了兩天就跟上了其他學員的學習進度。
身體素質的優勢也漸漸體現出來。不僅是記動作很快,舞蹈也更有力量感,動作之間的轉換乾脆利落。練習位置也從最後列升格到了跳舞最標準的第一列。
只是,五更的舞蹈有些旁若無人。對於單人舞還好,但在組合的集體舞中,這種旁若無人的態度,會讓舞者的存在從集體中跳出來,破壞整體的秩序感。因為這件事,五更被說了很多次。雖然還沒忘全改掉這個壞習慣,但總算是能夠注意到身邊的成員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