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那件燙手的T恤沒有送出去。
生田雖然表面迷糊脫線,實際上該拒絕的時候還是會言辭乾脆的。
生駒的禮物自上一次的體力測試後,就再也沒穿過。丟掉似乎也是個合理的選項,但那會讓五更對生駒抱有不必要的罪惡感,所以還是作罷。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進來的是有野晉哉和濱口優,身後跟著攝像大叔。應該是《乃木板在哪?》的節目拍攝,畢竟,以乃木坂還未出道的人氣,也不會有其他番組的參演預定。
有野晉哉在之前的節目中有出場,至於濱口優,五更只是看著面熟。好在身旁的高山告知了名字。
「大家好,大家好。」
連聲問好,進入休息室內。
成也沒料想到進食期間會突然有錄製,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只有橋本還在一邊觀察一邊進食,跟著做出反應。感覺像是位場外觀眾。
「為什麼你還在吃啊。」然後被吐槽了。
「啊,啊,不好意思。」橋本連忙放下筷子,一遍捂嘴笑,一邊道歉。
「誒?吃的什麼?」濱口優湊上去觀察,「蛋卷、章魚腸、肉丸……自己做的?」
「對。」
「真厲害啊,味道怎麼樣?好吃嗎?」濱口優追問道。
橋本歪著頭,「個人口味不同,我覺得還不錯啦。」
「嘗一下,嘗一下。」
橋本夾了一個蛋卷放入口中,「嗯……口感柔軟?」
「不給我吃啊!」濱口優做出摔倒的動作,「原來不是給我吃的啊!」
成員鬨笑。不得不說,搞笑藝人的動作還蠻有喜感的,搭配著吐槽,五更都覺得挺有趣的。
「而且還很普通的發表感想。」有野晉哉在身後補充。
「真厲害啊,」濱口優感嘆著走到高山的身後。迅速被便當盒裡混亂的景象吸引。
「哇,還真是混亂的擺放方式啊。」
蔬菜和蛋卷炸雞塊被隨意地堆在米飯上,和其他成員精緻合理的食物規劃擺放一比,的確是有點雜亂。
五更倒是無所謂,吃的東西擺放的再精緻最後不還是要進肚子裡。
「也是自己做的對吧?味道怎麼樣?」
「濱口桑要嘗嘗嗎?」高山夾起一個炸雞塊問道。
「誒?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得到對方同意的點頭回應,濱口感動地,反而有點扭捏。
「你這傢伙別哭出來了啊。」有野晉哉吐槽。
「閉嘴,不會啦。」
高山夾著雞塊緩緩送過去,不料一旁的五更直接起身把濱口頂開,一口吃下雞塊。
「嗯嗯,」咀嚼,裝模作樣地點頭,「外酥里嫩,鹹味剛剛好。」
被擠到一邊的濱口優,目瞪口呆,「為什麼?」然後被有野晉哉拍著肩膀安慰。
「讓我吃啦,」回過神來,悲憤地喊,「大叔我從上午開始就沒吃什麼東西,讓我吃啊!」
成員都被這個滑稽的場景逗笑了。最後濱口優還是如願吃到了松村沙有理的油炸蛋蓋飯,只是看他微妙的試吃表情,口感確實讓人不敢恭維。
「現在開始,大家的所持物檢查!」
第一個被點名的是若月佑美。
在工作人員遞上來的巨大香蕉玩偶包中抽出了寫著『所持物』的小球。
「誒——但是沒有奇怪的東西哦。」若月說著把書包遞給濱口優檢查,言語中沒有半點慌張的情緒。
「真的?」濱口優懷疑地在包中翻上翻下,的確都是些很正常的東西,筆記本里記的也都是每天的預定規劃。只好感嘆,「真是個認真的人啊。」
接下來的五更則抽到了手機郵件檢查。
「慢著慢著慢著!」瞬間慌了神。
「我明白了,是我不好。不該搶濱口桑的東西吃,我道歉。對不起!但是郵件檢查實在不行!」光速向濱口優認慫,企圖搶回手機,無奈身高壓倒性的不利。
「哈?!」對方擺出一副猙獰的混混表情,「現在晚了,就讓我報回雞塊的仇吧!喂!幹部川島!給我按住她!」
「你叫誰呢?話說我可不是不良哦。」雖然這麼吐槽,有野晉哉還是上前架住五更。
「大哥!是我不好,饒了我吧大哥!我們不是同伴嗎?」因為還蠻有趣的,五更順勢就進入了情境。
「為什麼你也跟演上了?」有野晉哉哭笑不得的吐槽。。
「閉嘴!你這傢伙啊,可是做了最不能容忍的事啊!現在還妄想被原諒嗎?靖子!」
「靖子是誰啊!?話說你只是被吃了個雞塊而已吧?」
濱口優一個手刀把五更推出去,又被有野晉哉看準時機地拉住,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手機內的信息被瀏覽。
「那麼就看一個月前的已發送郵件好了。」
1、不用了!也別和朋友在家開什麼亂七八糟的應援會。算姐姐求你了,那個可疑的組織也該解散了吧。
2、那你喜歡什麼?姐姐在東京可以買了直接寄給你。2萬元以內的什麼都可以。
兩條郵件的收信人都是,五更禾。
「弟弟?」濱口優問道。
「對。」
此刻五更已經放棄了抵抗。
「『可疑的組織』是什麼?」
「弟弟在家鄉瞞著我建立的應援會。」
「繼續下去不是很好嗎,有弟弟的支持。」
「而且2萬的禮物,對弟弟還真大方啊。」有野晉哉補充道。
「那個算……賄賂金?」五更腦海里只有這個詞最接近。
反倒是濱口優笑了,「賄賂金不合適用在這裡吧?」
這才告一段落,兩人接著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進食時間結束後,緊接著就是活動的入場。進場前的圓陣口號已經成為慣例,兩位還專門蹲在了圓陣中體驗氣氛。
應援大會順利的進行,經過幾次見面會的鍛鍊,介紹環節和特技展示,成員基本駕輕就熟。反而是握手環節修改了規則,強迫團推飯選擇每組的主推。成績最好的依舊是白石高山那幾個。
五更和生駒握手分在一組,兩人離的很近,背對背的距離,她沒想到濱口優是生駒的飯,稍微有點意外。
五更原本以為他會推白石麻衣、衛藤美彩這種姐系角色呢。
因為握手分組的原因,環節時長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晚上六七點,應援大會才順利結束。
回去的路上與生駒和高山分別後,五更和西野沿著街道前往地鐵口。
兩人的住所,在同一區,挨得不遠,但也說不上近。
可以的話,五更倒是想和西野住在一起,一個月的宿舍共住,她已經習慣了房間內有另一個少女共同分享時間空間。
只是,在東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城市,能找到距離工作地不遠的住所就算幸運了,再奢求其他好像有些貪心。
兩人並肩在街道上走著,昏黃的夕陽由遠及近地向兩人頭頂的天空暈染出交疊的暮色。大片且散亂的雲,卻有著用筆反覆塗抹的厚度,邊緣則是輕薄地淡開,融進昏黃的背景色中。如同莫奈筆下的印象畫。
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天色就會慢慢變暗吧,然後城市霓虹漸起,白天與夜晚的交界變得曖昧模糊。
東京的日與夜隸屬兩個不同的世界。不知是哪位文豪說過這句話。
此刻的西野一邊漫步走著,一邊和五更說著零碎閒散的話。
生駒被濱口優看了手機郵件啦,白石麻衣平時挺高冷但節目中反應很誇張,還有衛藤美彩在休息時間發了大家金楚糕,之類的事。
微微上揚的嘴角,語氣也是歡快的。
這些瑣碎但溫馨的小事構成了加入乃木坂以來的時光。偶爾的爭吵與誤解,也會在其他成員的幫助下很快和好。充實美好的每一天。
西野很少會有這麼健談的時刻,所以五更多數時間都在聽著,偶爾插上一兩句話。
「真好啊,」少女仰著頭,看向遠處的天幕,「如果之後的每一天都像今天這樣就好了。」
五更看向少女的側臉,夕陽的光輝,使她的臉被染上了一種溫潤祥和的色澤。她突然想去牽她的手,但這突兀的念頭很快被打消了。
我也這麼想過哦,七瀨。但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
兩人在地鐵口分離。五更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見西野還停留在原地,軟軟地笑著,沖她揮了揮手。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在眾多上班族疲憊歸程的身影中,名為西野七瀨的存在,鮮明地烙印在五更逝宵的視網膜上。
「回去吧。」她大聲說道,然後轉身邁入人流中。
所以朋友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呢?
是不離不棄,患難與共,還是相守相知?
即使是現在五更也很難給朋友下一個具體定義。
地鐵的車廂內,看著窗外漸漸後退的站台。
少女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