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而歸。
秦雲艮提著水桶。
後面的小鯨魚、李來福、秦家玉、秦家安，一眾小子用手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衣角，裡面似乎兜著什麼東西，還在不住往下滴水。
出來散步的秦柏森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湊過來，問道：「小鯨魚，你們這兜的是什麼？」 ✧
小鯨魚一看是秦柏森，趕緊張開衣服，讓秦柏森去看，一臉興奮地說道：「大爺爺，您看！」
秦柏森低頭一看，直呼：「好傢夥！」
在小鯨魚的衣服里，兜著的竟然都是魚！
再看其他小子兜著衣服的模樣，裡面肯定也都是魚！
「你們去哪了？竟然抓了這麼多魚！」秦柏森驚訝地問。
「在沼澤地里還有小池塘里，好多魚呢！」秦家玉喊道。
「沼澤地？」秦柏森一陣蹙眉，「那裡那麼危險，以後少去！」
「不會呀！我們不去太深的地方就沒事了。」小鯨魚說道。
「那也不行！」秦柏森沉聲道。
村子裡所有人都對湖泊那邊忌諱莫深，一直對孩子都是禁止去的。
似乎，東南方向的黑潭、沼澤地還有湖泊，都是禁地一樣，都不敢去。
「算了！跟你們小孩子說不明白，我去找雲根去！」秦柏森說著，立即轉身，去找秦雲艮。
家裡。
秦雲艮正在把今天收穫的魚兒們倒進大盆里，進行清洗和挑選。
那些已經不行了的魚兒，被扔進一個盆里。
那些活蹦亂跳的，丟進一個盆里。
「雲根！你今天帶小鯨魚他們去黑潭後面沼澤地了？」秦柏森問。
秦雲艮點頭，「那邊泥鰍多，去抓泥鰍去了。」
說著，秦雲艮對小鯨魚他們招手道：「來！把魚都倒進這裡。」
小鯨魚他們幾個走過來，一掀衣服，兜著的魚就像是下餃子一般，呼啦啦地往下掉。
四個小子衣服兜著的魚全部掀下來，差點把大盆都給裝滿了。
秦雲艮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樂了，「行啊你們幾個，這麼能裝！」
小鯨魚嘻嘻笑道：「這是沒地方塞了，否則的話，我們還能再多兜點！」
「就是！就是！」李來福他們也紛紛道。
秦雲艮笑著說道：「我想往咱家水池裡扔點魚和泥鰍黃鱔之類的，你們同意嗎？等他們繁殖一點，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在咱們自己家裡抓魚挖泥鰍吃了。」
聽到這個提議，小鯨魚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當即，小鯨魚就上來抬著大盆，沖李來福喊道：「哥！一起搬著，全都倒進去！」
「好！」李來福毫不猶豫，二話不說就沖了上來，彎腰伸手去抬盆子。
秦雲艮趕緊按著大盆，苦笑道：「你們這是想幹啥！」
小鯨魚瞪眼道：「我把這些都倒下去啊！這樣，等明年，就會有可多可多魚了，到時候咱們就隨時隨地在院子裡抓魚吃了，多好！」
秦雲艮一頭的冷汗。
這小子倒是捨得下血本。
秦雲艮趕緊說道：「你這一堆倒下去，估計都成了紅鯉魚的口糧了！而且這裡面有很多已經死了的魚，你倒進去也沒用啊！咱們挑選一些比較活躍的放進去，這樣存活率比較高。」
「哦哦！」小鯨魚這才鬆手，蹲下來說道：「那我幫你撿。」
「我也來！」李來福蹲在小鯨魚旁邊。
「還有我們！」秦家玉和秦家安也湊了上來，顯得很有幹勁。
秦雲艮都被擠到了一旁。
秦雲艮笑著看著四個小傢伙，臉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這幾個小傢伙……
有這樣的童年，有這樣的髮小，真好啊！
「雲根！我跟你說話吶，別不當回事啊！」秦柏森一臉氣憤地說道。
「啊！大伯，怎麼了？」秦雲艮問。
秦柏森拉著秦雲艮說道：「那片湖泊危險的很，你咋不長記性呢，你忘了你小時候狗娃子被水猴子抓到水裡淹死的嗎？你忘了狗娃子他爹去救狗娃子的時候，直接被東西拖到水底，最後再也沒升上來嗎？你應該記得那，那年你都六歲了！」
秦雲艮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倒是沒有太多印象。
他笑著說道：「哪有什麼水猴子？都是騙人的。」
「什麼騙人的！」秦柏森一陣瞪眼，「我當時可是親眼看著狗娃子被什麼東西拽著往下拖，狗娃子他爸一跳下去，就直接被什麼東西給拽到水底去了。我親眼看見的，怎麼可能會有假？」
秦柏森回憶道：「狗娃子要是到現在，比你還大三歲呢！估計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秦雲艮愣了一下。
狗娃子？
他似乎有點印象了。
「你是說秦崇義的孫子吧？」秦雲艮問。
秦柏森點頭。
秦雲艮一時語塞。
秦崇義今年九十六了，跟他爺爺是一輩分的人。
說起來，這老人倒是挺可憐的。
父母死了、老婆死了、兄弟姐妹死了、兒子死了、孫子死了，就剩下他一個，如今九十六歲，身子骨還挺硬朗。
但這也是一種悲哀。
所有的親人都死了，只剩下他孤零零地一個人存在世上。
秦雲艮之所以對秦崇義這麼了解，是因為之前創辦老年活動中心的時候，登記了秦崇義的資料，秦崇義是重點關注對象之一。
所以，秦雲艮才記得這麼清楚。
想起來，也非常可悲。
秦雲艮想了想，問：「大伯，那河裡真的有水猴子？」
秦柏森猶豫了一下，才緩緩地沉聲道：「其實，傳說中，那個大湖裡有一個妖龍，之前咱們村子每年都要獻祭一對童男童女的。現在改革開放了，就沒人再做了。」
「湖裡的妖龍很生氣，就讓手下水猴子專門做抓下水的人。早些年，哪年不淹死五六個啊！而且都找不到屍體，你說奇怪不奇怪！」
「胡說八道！」秦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舉起拐杖對著秦柏森就是一拐棍，怒斥道：「好東西不學，鬼怪亂語倒是學的挺好！什麼妖龍什麼水猴子的，胡說八道！」
秦柏森吃痛，挫著大腿往後撤了幾步，對秦老爺子說道：「爹，雲根帶小鯨魚他們去沼澤地那邊，我這是擔心他！再者說，咱們村子裡都是一直這麼說的啊！」
「一直說得就對了？」秦老爺子一陣瞪眼，訓斥道：「都什麼時代了還鬼鬼神神的，現代主義社會了，收起舊社會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