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木箱子的啪嗒聲就像舒彥的心跳。
心頭咯噔一下。
女朋友陳曉薇也好奇湊了上來。
不知為何舒彥竟然莫名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掀開了箱子的蓋子。
看到箱子裡躺著的東西。
舒彥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嗩吶!
一箱子的嗩吶!
長短不一的嗩吶杆子整齊擺放在左邊,而右邊則是大大小小規格不一的銅碗。
右上角還有一個小區域。
分門別類放著哨片、氣牌和侵子。
「太齊全了!」舒彥驚訝不已。
他從小就研究嗩吶,覺得嗩吶這玩意兒是一件神器的樂器。
百般樂器,嗩吶為王。
雖然被人戲稱為流氓樂器,但嗩吶在舒彥的心中有著極為神聖的地位。
他能參透嗩吶獨有的魅力。
所有按照音高可分為高、中、低音嗩吶。
按照杆長,可分為小、中、大嗩吶等各種型號。
小嗩吶音色柔和,空靈,多用來獨奏或合奏,尤其與二胡搭配YYDS.
中嗩吶音量介於大小嗩吶之間,多用於歌舞伴奏。
大嗩吶的哨用蘆葦製成,哨片多呈口袋狀,吹起來聲音雄壯宏大,常用來吹奏大型樂曲。
另外還有一種名為「海笛」的嗩吶,發音雄壯,高亢沖霄,也是牛批得不行。
在這個木箱子中,不同類型的嗩吶竟然都有!
「姐夫,這些嗩吶都是你收藏的?」舒彥驚喜萬分,詢問蘇晨。
他忽然想起在之前節目中,蘇小夕好像將節目的收藏家身份曝光了。
原來姐夫不僅收藏字畫。
還收藏各種樂器。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這些型號齊全的嗩吶,有的很明顯已經上了年頭。
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年份。
因為每一根杆子都發亮,雙面還雕刻著各種花鳥魚蟲龍鳳等等圖案。
樣式古樸。
與市面上售賣的嗩吶很不相同。
「幾年前機緣巧合下淘到的。」蘇晨順著話往下說。
而實際上這些嗩吶都是他完成系統給出的選擇後得到的獎勵。
有一段時間系統不送別的。
就送嗩吶。
害得蘇晨以為自己要出么蛾子……
「那這……太貴重了。」舒彥雖然喜歡。
但這是姐夫的藏品。
他不能收。
「拿著吧,反正放在我這也是吃灰。」蘇晨從來沒吹過。
這玩意兒聲音太大了。
擾民。
俗話說:
十年笛子百年簫,一把二胡闖凌霄。
千年琵琶萬年箏,唯有嗩吶震乾坤。
儘管家裡的隔音還不錯,但蘇晨在家也不敢碰,震乾坤啊!他怕被左右上下的鄰居暴打。
「謝謝姐夫。」舒彥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他視若珍寶。
把嗩吶送給舒彥後,蘇晨帶著二人來到了工作間。
他把早就列印好的《囍》曲譜、歌詞遞給陳曉薇,「這首歌需要你們倆配合才能完成。」
「我這裡有一段今天錄製的簡易DEMO,你們拿去熟悉一下。」
「明天你們晚上的比賽,早上我帶你們去歡娛娛樂的練習室練習,順便指導你們。」
「家裡房間比較多,你們要不介意,今晚可以住這裡。」
「明天正好一早過去。」
陳曉薇欣喜、激動。
蘇爹!姐夫!不僅寫歌幫他們,還要親自指導。
當真是受寵若驚。
舒彥住這裡無所謂,他怕陳曉薇不願意,問道:「曉薇……可以嗎?」
陳曉薇有點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回去,明天再趕過來,擔心壓縮練習的時間,便點頭嗯了一聲,「那今晚就打擾姐夫了。」
陳曉薇這孩子挺懂禮貌。
謹小慎微。
在蘇晨家她盡最大努力讓自己表現得體。
之後蘇晨為他們二人分別安排了單獨的房間。
雖然他們是情侶。
但還是分開住比較好。
這是老舒家的傳統。
一切安排好,蘇晨加了陳曉薇微信,然後把DEMO一人發了一份。
這時候舒彥和陳曉薇方才坐在一起,打開音頻文件,播放。
舒彥學習的是民樂。
對華夏的傳統樂器了如指掌。
音樂響起。
他瞬間就聽出開場的旋律是由二胡拉出。
有一種深沉之感。
緊接著他又聽到了鋼琴。
鋼琴聲和二胡搭配在一起,有點不協調,使得這個前奏聽起來非常詭異。
緊接著又出現了琵琶。
噠噠噠……
忽然經常在戲曲中聽到的那種敲擊梆子的聲音響起。
仿若一場大戲拉開了序幕。
僅僅只是這前奏,就讓舒彥驚掉了下巴。
二胡、鋼琴、琵琶、戲曲……
他看了一下前奏的時長。
短短22秒的時間裡就出現了四種元素。
這種雜糅……
也不能說是雜糅。
應該用融合來說比較貼切。
鋼琴的現代性,二胡琵琶的傳統性……他們之間顯得矛盾不搭。
但又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好像少了哪一樣,這前奏就不完整了。
沒錯!
它們融合在一起,竟然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整體感。
太詭異了!
陳曉薇也發現了異樣,和舒彥古怪對視了一眼。
但誰也沒有說話。
因為這時候歌聲響起了。
從聲音來聽,應該是舒婉幫忙錄製的小樣。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歸,故作顏開」
舒彥跟著媽媽學過戲曲。
對各大劇種都有一定了解。
舒婉走上歌手道路,可以說也是受到媽媽很大影響。
因為小時候他們覺得有趣,經常和媽媽學著唱兩句。
這一段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杭劇。
偏吳儂軟語。
不過現在正面臨失傳的尷尬局面。
剛才聽到噠噠噠的敲梆子聲他就有種預感,接下來很可能是戲腔唱法。
果然不出所料。
他此刻沉浸在分析唱腔中。
暫時沒有注意到歌詞。
但很快唱腔一變。
從戲腔變成了流行唱法。
「響板紅檀,說得輕快,著實難猜。」
戲腔轉流行唱法。
猝不及防!
但好像又給人以自然絲滑的感覺,不是特別突兀。
又是雜糅。
傳統戲腔和現代流行唱腔搭配。
竟然碰撞出一種尖銳的共鳴。
還有一點點生硬的矛盾。
驚訝之中。
忽然唱法再次改變。
「卯時那三里之外翻起來
平仄
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
說遲那時快
推門霧自開
野貓都跟了幾條街
上樹脖子歪
張望瞧她在等
這村里也怪
把門全一關
又是王二狗的鞋
落在家門外
獨留她還記著
切膚之愛屬是非之外
這不
下馬方才
那官人笑起來……」
這一段語速極快。
唱?
好像不是。
更像說唱,有點饒舌的說唱。
那響起的檀板聲,讓舒彥不由自主想到了古代說書人。
這一段!
真像一個說書人在講故事!
這才過去了一分十二秒。
但在這一分十二秒里,編曲中出現了五種以上的樂器,唱腔也多達三種!
這是舒彥從未見過的。
而且這歌詞……
好詭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