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挑水、找黑貓

  「奶奶,爸爸,我回來了。【記住本站域名】」

  星星像一陣風似的跑進了院子,直奔廚房。

  她獻寶一樣舉起手中的袋子,說道:「給你們摘的桑葚,快嘗嘗看。」

  蔣非打開袋子一看,邊沿上都是紫紅色的汁液。

  成熟的黑色桑葚,稍微用力擠壓一下,它的汁液就會流出來。

  估計是星星提著袋子的時候太用力,或者碰到別的東西擠壓到了。

  蔣非往女兒身上看去,果然,星星淺黃色的衣服上有好幾處沾了紫紅色的汁水。

  「星星,上午玩得開心嗎?都玩了些什麼?」

  蔣非倒出袋子裡的桑葚,扔掉幾個壓壞的,洗乾淨後,裝在果盤裡。

  他在採摘園種了有一畝的桑葚,買的是兩年生的苗,今春剛種下的,明年應該會掛果。

  「我們去撈青蛙卵了。」

  「不是,是雷子哥哥幫我們去撈青蛙卵了,養在白露姐姐家裡。」

  「奶奶,爸爸,我跟你們說,我們捉了好多螞蚱和扁擔……」

  「對了,我們在山上撿到了一隻小鳥。」

  「還不會飛的小鳥嗎?」蔣非問道。

  「嗯,是一隻畫眉寶寶,它掉到了樹下。」

  「畫眉寶寶啊,後來是雷子撿回家了?」陳小梅轉頭問道。

  雷子最愛養這些鳥兒、蟲兒的了,平日裡沒少干爬樹掏鳥窩的事兒,掏了鳥蛋就拿來烤,掏了雛鳥就拿來養。

  星星搖了搖頭:「沒有,我們撿了又放回去了,躲在樹後面看,鳥爸爸鳥媽媽把它接走了。」

  「雷子哥哥說了,他上科學課,老師教了這個。」

  「雷子可以啊!」蔣非笑道。

  他也以為雷子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小鳥帶回家養呢。

  雷子雖然愛養小鳥,但能養大的不多。

  雛鳥本身難養活,小孩子又沒耐心,時常養著養著就沒了。

  「能被鳥爸鳥媽帶走,應該是在學飛的鳥兒了。」陳小梅說道。

  快到出窩的時候,小鳥開始學習飛行,它們都是藉助風勢或者從樹上落下滑翔起飛。

  要是不小心掉到地上,它們很難飛起來,因為剛學飛的鳥兒還不會像成鳥一樣,從平地起飛。

  等小鳥學會平地起飛了,飛行本領就學得差不多了,可以準備出窩。

  它們掉到地上,如果鳥爸鳥媽找到了,會在一旁扇著翅膀鼓動空氣,製造風勢讓小鳥飛起來。

  只要飛起來了,小鳥後面就能借著風勢飛得更省力。

  鳥爸鳥媽可以輕鬆帶著它回窩。

  有時不一定會回窩,窩主要是用來孵蛋用的。

  小鳥飛不回窩的話,鳥爸鳥媽會讓它待在安全的樹上,它們會過去餵食的。

  過不了幾天,小鳥就能飛得很好了,想去哪去哪。

  要是還不會飛的雛鳥掉下來,鳥爸鳥媽多半是帶不走的。

  除非雛鳥很小隻,鳥爸鳥媽能用爪子抱著它飛行。

  帶不走的雛鳥,它自己能爬到樹上待著也行。

  不過,它們還不會飛,一般也不會走很遠,鳥窩很大概率就在附近的樹上,要是撿到了,可以放回窩裡。

  「星星,下次你看到有小鳥掉到地上的話,你先看看它的羽毛……」

  春天是鳥兒繁殖的季節,山林里多了一大批雛鳥。

  學飛的小鳥每天都有,摔下來的小鳥也每天都有。

  「洗手吃飯了,桑葚留著當餐後果吧。」

  陳小梅脫下圍裙,看了一眼顧著說話而沒有吃桑葚的父女倆。

  「好,開飯了,球球。」

  星星探出頭往院子裡看了一眼,只有狗子屁顛屁顛地跑進屋叼食盆去了。

  「黑煤球又沒有來吃飯啊。」

  星星沒有看到貓咪的身影,有些擔心地說道:「奶奶,爸爸,你們最近有看到黑煤球嗎?」

  「我有三天沒有見到它了,它會不會生病了沒人知道?」

  陳小梅想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也沒見到它,黑煤球應該不會有事的,以前沒來咱家吃喝,它也活得好好的。」

  可是,自從來他們家吃慣了之後,黑貓沒有出現過連著三天不來的。

  基本上一兩天就會過來吃頓好的,有時還一天三餐準時報到。

  而且它每次過來都是在吃晚飯的時候。

  不知道是它的習慣還是知道星星上學,午飯時間過來不在,所以晚飯時間過來。

  黑貓過來這麼久了,蔣非他們都不知道它平時在哪裡睡。

  去年冬天的時候,星星覺得外面冷,試過幾次在客廳鋪了毯子給它睡。

  她抱黑貓放到上面,黑貓很開心地在毯子上玩來玩去。

  可它玩了一陣就跑了,星星想留都留不住。

  「先吃飯吧,黑貓沒來我們家也長那麼大了,生存力槓槓的。」蔣非端了飯菜去客廳。

  星星端著球球的食盆,放到它平時吃飯的位置。

  球球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星星托腮看著它,問道:「球球,黑煤球不在旁邊陪你吃飯,你會不會覺得孤單?」

  球球:「……」

  少一個討厭的傢伙搶它的食物,它自己吃不香嘛!

  「來,星星,吃飯。」蔣非朝女兒招了招手。

  星星走了過來,在餐桌前坐好。

  吃過午飯,陳小梅和星星去午睡了。

  蔣非站在院子裡,看著滿樹的粉紅色桃花。

  綠葉與粉花間,隱藏著幾個剛結出來的小桃子,很小,不注意都看不見它們。

  球球在桃樹下趴著不動,沒有睡,不時睜開眼睛看看他。

  蔣非走了過去,輕拍它的背部,說道:「你的狗鼻子比較靈,聞聞哪裡有黑煤球的味道。」

  「要最近兩天的,久了的不要。」

  蔣非雖然對女兒說不用擔心黑貓,但想著它連續三天沒過來,確實不太正常的樣子。

  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

  蔣非打開院子門走了出去,隨便在村里走走,看能不能見到黑貓的蹤影,順便走去採摘園看看。

  球球跟著走了出來,慢悠悠走在他身後。

  走到農家樂那邊,蔣非遠遠就聽到了一陣陣說話聲和笑聲,聽著很熱鬧。

  「小非,吃飯了嗎?」蔣成傑笑著問道。

  「吃過了,這麼熱鬧啊。」

  蔣非走過去一看,門前的禾坪上,擺著好些從老宅里搬出來的老物件,一群遊客圍著它們聊天。

  「這個我小時候見我奶奶用過,叫鞋樣,那時,想做鞋子就得有鞋樣,如果不會做鞋子是會被人笑的。」

  「這個煤油燈,我家現在還留著一盞呢。」

  「我家也還有,小時候經常停電,點上一盞煤油燈,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亮了。」

  「對,但它的光其實不怎麼亮,上面的玻璃罩是用來防火苗被風吹滅的。」

  「我記得煤油是專門裝在小桶里的,每次燒沒了,就要擰開來添油。」

  好幾人圍著煤油燈說來說去,旁邊的一人拿起「擔杖」,放到肩上。

  擔杖就是在扁擔兩頭各鑽一孔,固定兩個鐵環,下掛倒問號形狀的鉤子。

  鉤子可以用來掛住水桶,擔杖是以前用來挑水的。

  以前還沒有自來水,也還沒有壓水井的時候,村里只有幾個古井,大家吃喝的水都要去那裡挑。

  那時候,大人都忙,很多孩子小小年紀就學著去挑水了。

  蔣非不記得自己是幾歲去挑水的,只記得那時候每隻桶只裝半桶水,他都覺得挑著重。

  每次挑起前,站在兩桶中間,小心翼翼地把擔杖的鉤子掛到水桶的提把上。

  然後下蹲成馬步姿勢,上身往前探,把肩膀墊到扁擔下面。

  肩膀、腰、腿同時向上用力,兩隻桶便顫巍巍地離開了地面。

  一路把水挑回家對小孩來說也是一個挑戰,要時刻保持著擔杖的平衡。

  不然桶里的水搖來搖去,身後留下兩行斑駁的水印,挑到家只剩一點了。

  而且挑水不單單是指挑水,還得把水從古井裡打上來。

  大人會用擔杖鉤住水桶,彎下腰,把水桶下放到井裡。

  等水桶碰到水面時,往左右一晃,用力把桶口向下一甩,水便慢慢灌進桶里。

  等到水桶灌滿水,開始往下沉了,雙手迅即握緊擔杖向上提。

  水桶快到井口的時候,騰出右手,用巧勁兒把滿滿一桶水從井口提上來。

  這活兒小孩子做不來,他們把水桶換成了打水用的小木桶。

  小木桶用繩子繫著,他們拉著繩子甩進水裡,裝滿水之後,再收繩子把小木桶提上來。

  有時力氣不夠,收一段繩子就卡在古井的邊沿歇息一下,喘口氣繼續,所以總是聽到小木桶磕磕碰碰的聲音。

  村里人喜歡早起挑水。

  每天早上,各家各戶挑著水桶往古井走去。

  擔杖鉤子與鐵製水桶的提把碰撞的聲音,挑水人有節奏的腳步聲,時不時的交談聲,就是村里清晨的聲音。

  挑回來的水裝在半人高的水缸里,一大家子的用水都靠挑。

  後來村里每兩三家湊在一起挖了小井,裝上了壓水井,他們才不用大老遠去古井裡挑水。

  遊客們圍著老物件熱烈地討論著,蔣非看了一會,過去跟大伯聊了幾句。

  大伯和伯娘坐在門前的石凳上擇菜,堂哥和堂嫂在收拾廚房和餐桌。

  看到他們在擇南瓜苗,蔣非想起採摘園種了兩畝南瓜,也可以剪南瓜苗和摘南瓜葉來吃了。

  南瓜苗,不是真正的小苗,而是南瓜藤。

  當南瓜苗長到一定程度時,可以剪下南瓜的主藤蔓,讓它們分叉,生長得更加旺盛。

  還可以剪下南瓜的分枝藤蔓,在它們還沒有長老的時候進行。

  南瓜藤蔓的分叉能力很強的,分枝太多,不剪掉的話,這些分枝會過分地吸收營養。

  剪下來的嫩藤蔓很好吃,末端最嫩的可以直接炒,中間稍老一點的,把南瓜藤上的筋絲都剝乾淨更好吃。

  最頂端的嫩芽可以保留,這裡才是最美味的地方。

  剪下來的藤蔓,上面的嫩葉也很好吃。

  跟豆葉一樣,沿著葉子的脈絡,把葉子撕下來,不要葉脈。

  處理好的南瓜葉放到開水裡滾一下,吃起來特別鮮甜。

  「大伯,伯娘,採摘園裡有兩畝南瓜地,你們農家樂有需要的話,可以去剪南瓜苗。」蔣非說道。

  「好,這次過來的食客都喜歡吃帶有春天氣息的食物,他們會喜歡南瓜苗的。」蔣成傑笑道。

  他準備明天早上早一點起床,多剪些南瓜苗,讓食客們中午能吃上。

  後天周一,明天晚上在這裡吃飯的人應該不多。

  蔣非跟大伯、伯娘說完,又跟遊客們聊了一會。

  在農家樂待了大半個小時,他繼續往前走去。

  前後左右看了一下,球球不知道啥時候跑得沒影了。

  路上看到了好幾隻貓咪,都不是黑煤球。

  蔣非走著,球球從後面追了上來,站在他的前面。

  「球球,有一句話叫好狗……」

  蔣非話沒說完,球球用嘴輕輕咬住了他的褲腿,然後跑到後面,回頭看著他。

  這個意思,他懂。

  蔣非跟著球球走,站在一個分叉路口,走了一個跟他的目的地不一樣的方向。

  「球球,你這次是想帶我去看什麼?」

  「不會像上次那樣,又是要我幫忙的吧。」

  「其實要我幫忙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先考慮我們倆的安全問題啊。」

  球球走得有點遠,蔣非絮絮叨叨地說著。

  球球停了下來,他跟著停了下來。

  蔣非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前面是幾座荒廢的老房子,用泥磚砌的,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球球,然後呢?」

  蔣非疑惑地看了又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不明白球球為什麼帶他來這裡。

  難道是他理解錯球球的意思了?

  蔣非想著,就聽到泥磚房裡傳來了貓咪的叫聲,有好幾隻,其中一隻的聲音很熟悉,不就是黑煤球嘛!

  泥磚房的門已經壞了,倒在地上,大門開著。

  蔣非往前走了幾步。

  屋子裡,黑煤球和兩隻貓咪在打架,而一隻橘貓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看到這情形,再結合剛才聽到的叫聲。

  他悟了。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嘛!

  當母貓發出求偶的叫聲時,公貓聽到後會找過去。

  要是有好幾隻公貓找了過去,它們很可能爭鬥一番,打上一架。

  母貓會在旁邊靜靜地看,最後落敗的公貓跑開,獲勝的贏得母貓的交配權。

  個別母貓會拒絕獲勝一方,繼而逃走。

  獲勝的公貓會去追母貓,母貓在前面跑,公貓後面追。

  有趣的是追和跑的速度很慢,遠比不上它們平時的奔跑速度。

  它們跑跑停停,連續一段時間,最後公貓會忽然追上母貓。

  很快,黑煤球打贏了另外兩隻公貓,它們從窗戶上跳了出去,很快離開。

  蔣非轉身喊上狗子:「球球,回去了。」

  他沒興趣留下來看貓片。

  「汪汪。」球球對著屋子的方向叫喚了兩聲。

  「不用理黑煤球,它會自己回來的。」

  蔣非伸手摸了一下狗子的頭,說道:「你找到了黑煤球,晚上獎勵你多吃一條魚。」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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