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聲神清氣爽的趕往上影,然而卻不是去和諾蘭商量什麼合作的事。
韓三爺來了,隨行的還有國師張義某。
韓三爺請國師過來,就是想評估一下合拍《盜夢空間》的可能。
作為第五代導演的代表人物,作為導演中的藝術大師,張義某不管文藝片還是商業片,都能把電影刻畫得入木三分。
況且,這位也是一心想要讓東方文化走出國門。小鋼炮與之相比,差在了格局。
所以徐聲對張義某,是崇拜的,也是尊敬的。
「義某,我來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盜夢空間》的編導,徐聲導演,很不錯的一個年輕人。」
才見上面,韓三爺就主動當起了主人。
「三爺說笑了,義某導演可是我的偶像,我的畢業作品裡面,全部都是《活著》的痕跡,義某導演別怪我抄襲就好了。」
準備畢業作品的時候,《活著》這部電影就是當時徐聲的藝術明燈。當然,現在也還是,只不過重生回來的徐聲經歷過好萊塢大片肆虐的年代,更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不會,《盜夢空間》的電影拍得很不錯,從編劇的角度來講,我可是自嘆佛如。」張義某對《盜夢空間》這種偏西方化的科幻電影,的確不太深入。
略微客套之後,任重輪把人請進了會議室。
宣揚東方文化是中影上影身上的重任,所以中影和上影對這次的合作都很重視。
洽談的人不多,中影除了韓三爺、張義某之外,就有一個張龍城。而上影的一把手王建華,也因為韓三爺的出席,也特意參加這次議會。
「就咱們這幾個人,王總,我也不耽擱你時間,就事論事,儘快拿出個方案來吧!」韓三爺作為中影的掌舵人,地位要稍稍高上那麼一些。
「韓總安排,這些事都是任總在負責,我就是來旁聽的。」王建華面臨退休,他在上影的很多事務都已經轉交到了任重輪手上。
「那好,我就喧賓奪主了。」他看向任重輪,「任總,說說你們昨天和諾蘭溝通出來的情況吧!」
任重輪起身道,「事情和小徐之前猜的基本沒有任何偏差,華納率先聯繫你們,應該是想讓你們給思湘文化施壓,儘早把《盜夢空間》的版權問題解決。可經過昨天的溝通,我卻發現對《盜夢空間》感興趣的不是華納,而是諾蘭兄弟。」
「華納有聯繫過你們思湘文化嗎?」韓三爺看向徐聲。
徐聲搖了搖頭,「沒有,諾蘭導演的聯繫方式,我還是托任總要的。」
韓三爺略微思考著,從昨天接到任重輪的一通電話之後,他就仔細考慮過華納的目的。現在照任重輪徐聲這麼說,之前中影的決定就太過唐突了。
「昨天你們見過諾蘭導演,感覺他是什麼態度?」
「他和小徐一見面就一直在溝通《盜夢空間》續集的劇本,他本身也對《盜夢空間》有著自己的看法,想來是想拿下《盜夢空間》的改編權。對於《盜夢空間》,小徐導演才是專家,由他來跟你說吧!」
「小徐,你怎麼看?」韓三爺盯著徐聲。
「《盜夢空間》的靈感是源於曰苯的動畫《紅辣椒》,而諾蘭導演之前也正好看過這部動畫,產生了一些想法。不過他的好多想法都與我的《盜夢空間》撞車了,所以他才會火急火燎的趕來浦江。」
「但我這版的《盜夢空間》還有很多的缺陷,諾蘭導演另外的一些想法都沒在電影上得到體現,所以他才托華納來談《盜夢空間》的改編權。」
徐聲選擇了實話實說,這樣的場合,再來虛的已經沒有必要。
韓三爺皺起了眉頭,事情還真的朝著徐聲所預測的方向去發展了。
如果是跟華納合作還好,這樣中影就可以在劇本上下功夫,儘量把一些東方文化填充進劇本里。
可感興趣的是諾蘭這個知名的創作型導演,他本身就是因為有了想法,才來找思湘文化溝通劇本。這樣一來,想要在劇本或電影裡插入太多的東方元素,就難上加難了。
劇本一改,如果達不到諾蘭的預期,合作就成了空談。
思量許久,韓三爺再次把目光落到了徐聲身上。他承認,之前他有些小覷了跟前這個才畢業沒幾年的年輕人。
「昨天你跟諾蘭導演溝通下來,你覺得《盜夢空間》後續的劇本有沒有可能做成合拍片式的電影。」
現在所謂的合拍片要求,就是要雙方投資,在國內取景,有國內的演員參與,加入國內的特色風情文化。在12年電影總局的合拍片規定沒下來之前,中影主導的合拍片,要求更為嚴格。
徐聲站起身,把放在身後的公文包拿了出來。
「昨天跟諾蘭導演溝通下來,我也有了一些大致的想法,昨晚我連夜把這些思路整理了一下,大致寫了一個框架式的劇本。綜合諾蘭導演的想法在內,《盜夢空間》續集的劇本應該離不開這個框架。」
他從公文包里取出五份文檔,一人遞了一份。
「《盜夢空間》的體系本來就是建立在西方心理學和曰苯《紅辣椒》的上面,想要在電影當中再插入東方的一些學術論調,就偏離了核心。那樣的劇本拿到諾蘭手裡,諾蘭導演也不會答應合拍。」
「但是有了我整理出來的這個框架,我們就有了更靈活的合作空間。投資、演員、拍攝地甚至外派學習,我們都可以跟華納提要求了。思湘文化還是一樣的訴求,我們只需要一個進入華納學習的機會。」
資料拿在手裡,韓三爺抬頭看著下首站著的年輕人。
跟前這個自信且謙虛的年輕人,從一開始就準確的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方向。
而現在,他不僅把解決的方案拿了出來,甚至還把籌碼交到了自己手裡。
《盜夢空間》續集的劇本框架,如果真像這個年輕人所說,那麼中影就站到了最有利的談判位置上。
可為何,這個明明還可以更進一步的年輕人,卻又選擇了那樣微乎其微的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