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曾童的角度，肯定得從收視效益方面去考慮，一檔收視穩定的綜藝節目，番茄衛視自然願意花資源去投資。
可問題是，現在台里已經有這個打算，徐聲再提出來未免有些多餘。
相親節目，一男一女兩個人面對面，圍繞愛情觀、婚姻觀、價值觀來討論問題，花樣再多變，又能變到哪裡去呢？
想了想，曾童道，「這樣吧，要不等你們的節目方案出來，我們再拿來和台里方案做個對比，優勝劣汰嘛！到時候要是選中你們，電視台再參與進來也不遲。」
徐聲品出了這話的意味，在沒看到作品沒看到效果之前，電視台的態度還是偏保守，況且本身番茄衛視就有這方面的打算。
可真的拿《非誠勿擾》和《百里挑一》相比，他開著天眼知道孰優孰劣，別人呢？
一檔綜藝剛剛開播都尚且不好判斷節目的好壞，更何況還是從策劃層面上來評判了。
「曾台長的顧慮我清楚，但一檔綜藝的好壞看的是收視效果，光憑策劃很難看得出什麼。我們的策劃會很快，策劃出來節目製作也會陸續跟上。既然電視台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何不如在你們的節目沒出來，先用我們的節目試試效果呢？」
倒不是說徐聲非得去貼番茄衛視的冷屁股，可他的出身畢竟跟文廣牽涉太深，番茄衛視肯定是思湘文化合作的首選，就算吃虧一些他都能接受，如果番茄衛視拒絕了就去聯繫其他的衛視，未免有些不厚道。
當然，他也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吃點虧可以，但要是有人想把自己一口吞下，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是小徐你也要清楚，要是節目不合格被刷下來，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副台長沒照顧你。」曾童微微笑著，徐聲願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電視台當然樂意看到。有徐聲在外部刺激，也會與電視台形成一個良性競爭。
「曾台長能給思湘文化這個機會，我已經很知足了。物競天擇嘛，用到綜藝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徐聲沒有去爭取，反而在處處示弱。這就是先天不被人看好的好處，也只有這幫人看不到，才不會想著把手伸進思湘文化來，這樣也有助于思湘文化的發展。
唯獨一直沒出聲的楊天來微微皺著眉頭。
事情定了個大概方向，事情雖然還有些爭議，但徐聲做了退步，也勉強圓了一個其樂融融的局面。餘下的事情，就得等思想文化的項目啟動後才能和電視台溝通了。
邀請的各個影視公司陸續到場，門口的周充笑得臉都快僵了，高書揚又小跑過來，在徐聲耳邊說了幾句。
「梁總，任總，你們先坐，吳局和周局他們到了，我先過去。」
「你去你的，不用管我們，正好我和任總也探討下一些電影上的問題。」在《盜夢空間》上嘗到了甜頭，梁文濤也開始對電影來了興趣。
然而徐聲才剛離開，楊天來也起身追了上去。作為飯桌上的小透明，作為周鴻遠的女婿，還作為《盜夢空間》在文廣的負責人，楊天來離開飯桌合乎情理。
可才追上徐聲，他便再次皺起了眉頭。
「綜藝的方案你定了？」
「有了個大致的想法，策劃部的人一到，便可以著手安排。」
「那你怎麼不跟我透個氣？還有，剛剛你答應曾台長那些事，是不是太冒險了？」
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徐聲剛剛的決定太過唐突。番茄衛視什麼都沒做，就能得到一檔試水綜藝，儘管番茄衛視會出錢購買，可要是他們突然砍掉了這檔綜藝呢？
那是不是到時候整個思湘文化的綜藝部門就得廢掉？
番茄衛視要是真的這麼做，那就是完全把風險丟給了思湘文化。
這樣的舉動，楊天來當然不滿意，他本身就在文廣綜藝部呆過，對每一套綜藝節目的風險都有清晰的認知。徐聲這麼做，無異於主動給番茄衛視當槍使。
徐聲當然明白楊天來的顧慮，只要站在思湘文化的角度去考慮的人，也都有這個顧慮。
然而他卻道，「相親節目的製作成本不會太高，到時候還會有一些贊助商參與進來，只要節目能播出，實現收支平衡問題不大。電視台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計劃，我們就只有在節目內容上下功夫才能取勝，到時候我會親自盯著，你放心吧！」
「你就篤定你策劃出來的節目就一定比電視台製作的節目好？全國那麼多家電視台，思湘文化不該只盯著浦江這一畝三分地。」楊天來道出了壓在心底許久的話。
徐聲回頭看向他，笑了笑，「姐夫，如果我們的節目要是給了其他的電視台，效果一般還好，要是真的出了成績，你覺得文廣會怎麼想？到時候思湘文化又該如何自處？」
楊天來愣了愣，他沒想到徐聲考慮的竟然是這一層。
的確，徐聲的突起和思湘文化的崛起，身後都擺脫不了文廣的影子。更別說徐聲和周充本身與文體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果思湘文化的節目不走番茄衛視的路子，反而還賣到了其他電視台，兩者間的關係必然會慢慢僵硬。這是徐聲和楊天來都不願看到的，況且楊天來本身還在文廣的體制內。
但如果先給電視台試水，他們要是沒看中，問題就不會再牽涉到思湘文化的身上。等到時候電視台再來找徐聲，他也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搪塞過去。
周鴻遠處在文體的那個位置，也不會太難做。
況且，這樣做，還能避免電視台過分插手思湘文化的運營。
當然，楊天來沒考慮到最後這一層，畢竟他不清楚《非誠勿擾》這檔綜藝節目的價值有多大。
但僅僅是上一層，就足夠讓楊天來對徐聲刮目相看。
從徐聲讓他截胡《蝸居》開始，到徐聲一意孤行的去拍《盜夢空間》，再到今天執意要做電視台衝鋒兵，徐聲的行事一概如此。
可偏偏，徐聲前兩次的決定都沒有一點決策上的失誤，他好像就是個天生註定了會成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