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號大魔王,自認為是個三峽好人。
但想想就清楚,一個緣由都不問,就直接動手將窺視他家的人給打得魂飛魄散,一個身邊有特管局的人時時盯梢著的人,怎麼都跟好人這兩個字沾不上邊。
李承的臉色極其凝重。「不對勁!我怎麼可能對剛見面的兩個陌生人抱有善意?居然還會送她們東西?我中邪了?見鬼了?不過鬼族的那幾個叉燒也打不過我啊?!」
淨天地神咒,太上元始天尊說北帝伏魔神咒,六字大明咒,大威德金剛根本咒,浩然正氣……李承將三教中流傳至今能驅邪的法咒神通通通使了一遍。一時間,李承就像個成了精的霓虹燈,在「布靈布靈」地閃爍著七彩的光芒。
甚至,李承還壘石為壇,束草為香,圍繞著這簡陋的祭壇,唱、跳、rap,將遠古洪荒時期炎黃部落的祖祭靈從時間長河中召喚出來,給自己刷了百八十個buff。但也沒發覺到有什麼異樣。
李承的臉色陰晴不定,一咬牙,神念勾連識海中的本命法寶。一面巴掌大小、似石非石、似銅非銅的古樸鏡子憑空出現在李承頭頂。沒有出現任何異象,但此時,整個鳳棲山的時空都被凝固了。掉落的樹葉、飛翔的鳥兒,甚至於林間躍動的陽光,都直接停滯不動。
遠在京都的鎮國河蟹,和那本來眯著眼打盹的國運金龍,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滾滾滾,我不跟人打架,我就給自己做個體檢。」李承伸出雙手,對著京都的方向,比起了兩根中指。頭頂的小鏡子迸射出一道璀璨的光柱,將李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掃射了一遍。之後,又將整個鳳棲山都掃射了一遍後,才逐漸隱入了虛空。
「沒問題啊!」李承百思不得其解,但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勁。
「死河蟹!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就說兩個普通的小女娃,怎麼可能突破你的封鎖,時空穿梭到這裡。這裡面要是沒問題,我就直接衝到異星族的首都星,把他們那個幾萬歲的女王給娶回來!」
正在旋轉跳躍、自娛自樂的河蟹詭異地停頓了一下,接著一陣山崩海嘯般的歡呼,在李承識海內響起。
「去!去!你去!俺馬上就送你過去!」
「滾滾滾!老菜幫子不講武德,居然想要犧牲我這青春洋溢的年輕人!」李承立馬認慫。「這麼說,還真不是死河蟹你乾的?」
李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莫非,我居然有隱藏的蘿莉控女兒奴屬性,今天終於覺醒了?!」
李承OrZ。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明明鍾愛的唯一一款,就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短髮御姐,還得是氣場強大智慧卓絕的!我還是個不婚主義者!怎麼可能有女兒奴屬性?」
接著就是一陣陣的胡言亂語,院子內的空氣中都莫名地多了些快活的氣息。連牆角的兩棵通靈的龍眼樹,都偷偷的把枝條探了過來。
「嘛的,莫名得覺得不爽。得出去透透氣。河蟹!給我開個權限,我要過去!」頭頂的小鏡子再度出現。一道鏡光閃過,直接在李承面前打開了一道時空通道。李承跨步走了進去。
域外戰場,水藍星防線,大夏國駐守的要塞外,眾多的官兵和修行者們就看見了一尊如行星般巨大的四足圓鼎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對面異星族陣地的防護光罩上。緊接著,鼎口吞吐著焮天鑠地的神火,將對方防線上緊急起飛的眾多宇宙戰艦直接燒成了飛灰。
第二天,異星族的上萬個電台電視台都在播放著同一個新聞。「我方強烈譴責水藍星人類率先使用大規模殺傷力武器!同時,對於那個敢於偷竊我方資源保護星內珍稀動物的水藍星人類,發布三星級通緝令!」
大夏國的眾人:……好吧,知道是誰幹的了。不過你們的那些珍稀動物,現在估計都變成了臘肉臘腸和滷肉烤肉肉乾了吧。我們要不要請假回去蹭頓飯?
另一個時空,長安城,皇城內的鳳陽閣中。
晉陽公主居住的那座小宮殿已經被百騎所接管。包括侍劍在內的四個侍女,和負責駐守宮殿的兩小隊千牛衛,齊齊在地上跪成了兩行。而在他們面前的青石板空地上,赫然擺放著那一扇木屏風。
皇族的嫡系,基本已經來到了現場。唐皇李世民夫婦,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長樂公主李麗質,奶娃子李治,甚至在遠在大安宮的太上皇李淵,也聞訊趕了過來。畢竟,兩個嫡公主同時失蹤,這已經是捅破天的大事。
李世民有些焦躁地在屏風前來回踱步。「朕再問一遍!你們幾個,真的看見兩位小公主飛入這屏風之中了?!」
侍劍幾人重重地磕頭,「奴婢不敢妄言!奴婢幾人沖入殿中的時候,的確見到兩位殿下飛了起來,然後飛入了這屏風中,就消失不見了!」
李世民狠狠地一甩長袖,疾步環繞著木屏風轉了兩圈,一副想對它動手,卻又強忍下來的樣子。
「二哥!」長孫皇后輕輕掙脫了李麗質的攙扶,從步輦上站了起來。
李世民趕忙迎了過去,把自己的龍氅披到了長孫皇后身上。他的觀音婢幸得老天垂憐,好不容易才大病初癒。絕不能再讓觀音婢再傷心受刺激了!李世民暗暗捏緊了拳頭。
「侍劍這幾個丫頭,都是我們在秦王府時候的家生子,她們絕不可能有問題的。」長孫皇后有些吃力地走到屏風前,伸出手,輕輕地在屏風上撫摸著。
「四方之神!四時之神!是你們把我的月兒和兕子帶走了嗎!」長孫皇后的雙眼慢慢積聚起了淚水。「小婦人懇請你們,能把她們還給我嗎?」
「阿娘!」李承乾、李泰等人趕忙圍了上來,輕聲安撫著自己的母親。
一直坐在肩輿上的太上皇李淵也開口了。「二郎!」李淵沉聲說道,「你也當了那麼久的皇帝了,那些恆古以來一直由歷朝皇室封存的秘聞,想來你也都看過。這世間,的確存在有不少怪力亂神之事。依朕看,還是將兩位國師請過來吧。」
李世民猛一拍額頭。他都急糊塗了,沒想到這事情要請專業的人過來解決。
「謝謝阿耶提醒。張阿難!速去請兩位國師入宮!」
一直悄無聲息地站在旁邊的唐皇室大內總管,內給侍、汶江縣侯、左監門將軍、驃騎大將軍——張阿難應了一聲,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見長孫皇后突然驚呼了起來。
(在其他的小說里,有人說張阿難是虛構人物。但史實確有其人。他在隋文帝楊堅在位時期,已是宦官。在唐高祖武德年間,加入了秦王李世民的幕府。史書甚至評價他「從平諸雄,勛居第一」。如果他不是宦官,說不定能成為凌煙閣功臣之一)
在場的眾人趕忙圍了上去。只見,那扇木屏風如同水面般蕩漾過道道波紋,隨即,兩個正大呼小叫著的小蘿莉,就被「吐」了出來。
「哈哈哈!好玩好玩!」這是城陽。
「嘻嘻嘻……窩會灰辣,窩會灰來灰去。」這是在時空隧道中就醒來的小兕子。
「阿娘小心!」李承乾李泰趕忙一左一右,擋在了長孫皇后身前。兄弟倆齊齊張開了雙臂,接住了這兩顆迎面飛來的「人肉小砲彈」。
「大兄!」「二兄!」×2
「好玩好玩,大兄我們再來玩一次!」城陽在李承乾的懷中使勁蹦躂著,就像是一尾上了岸的小鯉魚。
兕子小聲跟大兄二兄打了聲招呼,就掙扎著要從李泰的懷中下來。她「噠噠噠」的來到李世民長孫皇后身前,仰著小腦袋,燦爛地笑著。
「阿耶!阿娘!阿翁!你們係來看系幾的嗎?窩好想你們呢!」
「兕子!我的小兕子!」長孫皇后蹲下,一把將眼前的小身子摟入懷中,哽咽不已。
對於這個小女兒,長孫皇后一直心懷愧疚。她的身子不爭氣,兕子才幾個月大,她就病倒了,只能讓其搬出立政殿,讓奶娘和侍女照顧。
她丈夫又是個勤政的,一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不記得去看女兒也是常有的事。可憐她的小兕子那么小的小人兒,三五天都不見得能見到自己的阿耶阿娘一次。想著,她把懷中的小兕子摟得更緊了。
李世民也半蹲了下來,伸出雙臂,默默地將母女兩人都攬入自己的懷中。一時間,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但總有沒眼力見的。沒錯,在此特別點名某個叫李月貌的小朋友。
只見她歡呼了一聲,掙扎著從李承乾的懷中下來,然後小短腿邁成了兩個風火輪,朝著那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極速狂奔。
在離著李世民還有一米多遠的時候,就緊急剎車,起跳。「砰!」的一聲,李世民的背上直接多了個沉甸甸的人形掛件。
戎馬半生,龍鳳之姿的天策上將、天可汗,用出了積聚了半生的洪荒之力,好不容易,才沒讓自己當眾摔了個屁股墩。
某個小蘿莉單手摟著李世民的脖子,還極熱情地打著招呼。「阿耶!阿娘!我們回來啦!阿翁你也來啦?咦?大姐,小兄,怎麼你們都在啊?」那語氣之熱情,之輕鬆,就好像她們只是去了後庭太液池旁的花園逛了逛。
李世民輕咳了一聲,一手托著那黏在背後的小掛件,一手攙扶著長孫皇后站起。長孫皇后站起的同時,也順勢將懷中的小兕子抱了起來。
「張阿難,通知兩位國師明日再入宮!在場的奴僕們你交代一下,讓他們知道,他們什麼都沒看到!」
又轉過頭,望著肩輿上的太上皇李淵,「父皇,今日之事讓您費心了。您先回去休息吧。高明!青雀!你們陪你們皇爺爺回大安宮!麗質,你也帶稚奴回他的寢殿!」
語氣顯得不容置喙,也沒再稱呼李淵為阿耶,而改稱父皇。顯然,此時的李世民,是以大唐皇帝、帝國之主的身份在下令。他不想今日之事的詳情,給除了他夫婦二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李淵深深地看了李世民一眼,便讓幾個僕婦將他的肩輿抬起,並招呼李承乾李泰兄弟倆跟上。在李麗質和李治也離開後,李世民抱起城陽,挽著懷抱小兕子的長孫皇后,走入晉陽公主的寢殿。「來幾個人,將那扇屏風給朕抬進來。」
揮手讓侍衛侍女們都出去,並示意張阿難守在門口。李世民將城陽放下,剛直起身子咳嗽了兩聲。兕子見了,趕忙從母親的懷中滑落下來,「噠噠噠」地跑到二姐的身邊站好,仰起頭,對著李世民討好地笑著。
李世民無奈,只得蹲了下來,平視著兩個女兒。「好啦,我沒打算罵你二姐。我就想問問清楚,你們今天是遇到什麼事了?」
長孫皇后也靠了過來。城陽有些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小盒子,這是她之前一直單手護在懷裡的。她雙手捧起,往前遞,「吶!吶!阿耶阿娘!你們快看!」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兮兮的?」李世民伸手接過。嗯,造型沒什麼稀奇,應該是青玉做的,玉質倒是很好,算是不錯的寶貝。手放上去,就感覺有暖意不斷地散發出來。這居然還是暖玉?暴殄天物啊!
李世民心裡誹誹著,打量了一下,手中稍一用勁,便打開了盒子。只見裡面,就放著一塊約一指長、三指寬,金燦燦的糕點,倒是挺精緻好看的。糕點上還刻印有一個讓人見了就覺得有些火大的圖案。(滑稽圖)
湊近鼻子聞了聞,一點味道也沒有。(李承用道家煉丹的手法烤制的栗子酥,做好後,所有的藥力和味道內斂)這是食物?
在另一旁,城陽正眉飛色舞,繪聲繪色,手舞足蹈地講述她倆今日地的奇幻之旅。小兕子在一邊不時地點頭補充。「嗯吶,就係這樣!」「好嚇銀,窩都嚇到了。」「窩就係介樣灰起來了。」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聽著聽著,逐漸變得目瞪口呆。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怎麼也沒想到,兩個小丫頭的際遇,竟會如此得離奇。
什麼在一段長長的、發光的藍色通道里一直往前飛,通道里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圖案和字符。(具體樣子,參照野比大雄書桌抽屜里的時空隧道)通道的另一邊,是仙人住的小院子。
仙人在院子裡煉仙丹。有飛在空中的大鼎,用飛起來的火在燒。仙人的手一動,她和兕子就飛起來了。仙人那裡有仙氣,兕子聞多了就暈過去了,她也流了好多鼻血。仙人說是虛不受補,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本來她和兕子身上弄得很髒,但仙人手一指,她們就變得乾乾淨淨了。
仙人說兕子活不過十二歲,但仙人又送了一塊仙丹(仙糕?)給兕子,說兕子吃了就可以長大了,不用死了。城陽說著覺得很難過,但馬上又語氣歡快了起來。
兕子聽著有些茫然。她那時已經昏迷過去了,沒聽到這些。她現在也只有一歲半,生啊死啊什麼的,她完全不明白是什麼回事。何況,十二歲,還要好久好久哩!但到底是多久啊?她低下頭,掰著短短的小手指,數了起來。
李世民聽到這盒子裡的糕點能治好兕子,整個人都激動了。他緊盯著長孫皇后,聲音都顫抖了起來,「觀音婢,你…………」
做了多年的夫妻,長孫皇后怎麼可能不明白她的丈夫在想些什麼。她一把奪過裝著栗子酥的盒子,「不,我的病已經好了,我不能吃!這是給我的小兕子的,誰也不能動!」
在聽到城陽轉述,仙人說原本小兕子活不到十二歲時,她的眼淚就下來了。這個以睿智和溫婉聞名於世的賢后,在重病了一場之後,變得感性了許多。
她一把攬過還在數十二到底是多少的小兕子,鄭重重複道,「這是小兕子的!誰敢動, 我這個當阿娘的,就跟誰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