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寺,在山腳都可以聞到從後山飄來的桃香。
桃子這種水果,靈州很少見,九珠長到現在也只吃過幾次。她很喜歡吃桃子,今日她要吃個痛快。
菩薩保佑,九珠和孔六在今日前三十位香客之中。
寺廟安排和尚帶前三十位香客去後山摘果,路程可不近,走了快半個時辰才到桃林。
和尚交代園裡的桃子可以當場食用,也可採摘回去,只要不浪費想摘多少都可。
九珠和孔六拎著籃子在桃園裡尋找著,只挑最好最大最紅的桃子摘。
九珠個小,夠不到的,就喊六子幫忙。倆人把各自的籃子摘滿才慢慢去品嘗其他掛在樹上的桃子。
倆人挑了中意的桃子,在衣服上擦了幾下就吃。
「太好吃了。」孔六嘆道。
「要是靈州也能種桃樹該多好。」九珠吃著美味的桃子,念起靈州,也想阿爹、阿娘、陳毅將軍還有一眾叔叔伯伯們可以吃到桃子。
「是啊,如果那樣的話,可真是太好了。」六子又發嘆。
倆人像幾輩子沒吃過桃子似的,連吃了六個比拳頭還大的桃子。
來時就輕鬆,回去時,兩個籃子裡都裝滿了桃子重得很。
免費的東西,再重也拎得動。
下山時走的是一台台石階,到山腳,九珠和孔六雙腿止不住的顫抖。
九珠腿軟都站不起來了。
六子休息會,勉強能站起來,他上前去拖九珠,九珠起不來,屁股似粘在地上一樣。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和我們一道進桃園的人要麼不帶籃子,要麼就是帶個小籃子。他們不是傻,是我們傻。」九珠又累又喘。
「明年不帶了,帶嘴來就行。」
孔六問:「你還拎得動籃子回去?」
「讓我休息一會,準保拎得動。」九珠很看得起自己。
半個時辰,孔六可以正常走,九珠卻不行。
「我背你回去。」孔六在九珠跟前蹲下
「好啊。」九珠答應得很快,似乎就在等孔六這句話。
「那桃子怎麼辦?」
「背上你,再加上兩大籃桃子,你是想壓死我不成。」孔六說:「桃子就不要。」
「不行,這可是佛桃,浪費不得。」九珠立馬回絕。
「那只有我先拎一籃子回去,再來接你。」孔六問:「行不行?」
九珠點頭同意。
同時拎兩個籃子,孔六吃不消,只能先拎有一個。
走時,孔六打趣九珠說:「坐著休息,沒事的時候先吃些桃子,先消耗掉些,待會拎著就會輕鬆些。」
九珠給了他一個白眼。好愚蠢又好有道理的辦法。
孔六走了快半個時辰,九珠終於緩過來了,見自己有力氣可以走,不多想拎著自己那籃子桃子朝回城的路走去。
她還自信能追上孔六。
官道上,人還挺多,來來去去,有男有女,有馬有驢。
九珠走累了,就把籃子放下,活動著酸疼的手腕。
她休息的時候,現在官道邊東張西望消磨時光。
一隊人騎著馬跑在官道上,為首的人正是陸永庭。上次回汴京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此次從徐州來是為了給皇祖母拜壽。
走在官道上的人看見馬隊跑來,紛紛走去邊上讓出道來。
陸永庭騎在馬上,不經意瞥了眼路旁的行人。
那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在一瞬間發現了獵物。
九珠站在路邊等那些官兵騎馬過去再啟程。
十幾匹馬一嘯而過,為首的馬突然被勒住停了下來,後面的騎馬跟著的人見如此,也紛紛把馬勒住停下。
為首的人騎著馬折返回來。
九珠正拎起籃子,便見一穿著黑色盔甲,戴黑色頭盔,黑色鐵面具的人騎馬而來,他的一隻手還拿著一柄三刃刀。
那人渾身上下都是黑的,連馬也是黑的。
那人騎著馬在九珠身旁轉悠著,九珠把籃子抱在懷裡,無論走去哪個方向,那人騎馬就堵在哪裡。
光天化日,官道上是有人的,九珠可不怕。
「你做什麼?為何攔我的路!」九珠大喊,好讓不遠處的路人都聽到。
那一身黑的人不答。
九珠抱著籃子要走,他騎在馬背上又攔住了路。
九珠往回跑幾步,那人又騎馬堵了上來。
跑哪堵哪,連續幾次後,九珠不動了。
那人下馬,手中的三刃刀背在身後,他一步一步走近,另一隻手緩緩把黑色面具脫下。
原來是位少年。
九珠第一眼看的是那人的眼睛,一雙漂亮的多情眼,整張臉很是俊朗。
「到底還是遇見了。」
九珠聽不懂那少年的話,她可不認識這個陌生的少年。
陸永庭看她一臉疑惑的樣子。
「怎麼,才半年就記不得我了?」
九珠疑惑警惕的盯著少年不說話。
「不僅偷我的魚,還偷我的馬,你這小賊就這記性?」陸永庭走近,拿起九珠籃子裡的一個桃子把玩著。
九珠下一瞬腦袋空白,懷中抱著的籃子鬆了去砸在地上,桃子四散滾了一地。
天吶!天吶!賣馬的銀子還沒用光,她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冤家就是路窄……這官道也不算窄呀!
穩住!穩住!不能慌……可腿不聽使喚,開始發酸發軟。
逃?別開玩笑了,這麼多人騎著馬能讓你逃了,他們得去吃屎了。
九珠站在唯一能賭的就是眼前這個少年還不知道她身份。
「想起來了?」陸永庭邪魅一笑問。
九珠兩腿一軟跪下。
「大人,饒命,我知道錯了。」九珠心裡不服,膝蓋也不服,憑什麼跪他。
可不服不行,誰讓今天不宜出門,遇上債主了!
記恨了半年的人,終於找到了,陸永庭心裡那叫一個舒心。
「你是何人,從實招來。」記恨了大半年的人,還不知道人家姓名,說起來怪丟人的。
阿平見此情形,翻身下馬來到公子身邊。
「公子,原來要找的就是這丫頭。」阿平打量九珠道:「原來長一個樣子。」
「你可知,你讓我家公子好找啊!去了太常寺卿府,又去了江尚書府,還去了……」
陸永庭一個咳嗽,打斷了阿平的絮叨,別讓他越說越丟人。
「快說,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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