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凜說不上喜歡,也不敢說討厭,反正就憋著一口氣,默默忍受。
蕭余就看了一眼,慌亂的收回視線,肚子裡那個器官仿佛感受到了它的不安,一陣一陣又開始有痙攣的跡象。
傅澤琛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眉頭幾乎都皺成了死結,也不管什麼尊卑不尊卑了,大喊一聲,「爸,你嚇著他了。」
傅凜嘴角抽了抽,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怎麼就嚇著他了?
白潔氣勢洶洶的跑了過來,一把拽開當守門神的丈夫,呵斥道:「不是讓你沒事別來二樓轉悠嗎?」
傅凜哭笑不得道:「我這不是聽到機器響了嗎?我覺得身為長輩,我應該過來看一看。」
「現在起你不允許踏進二樓一步。」白潔毫不猶豫的把人給拖到了樓梯口,「趕緊下去。」
傅凜有苦說不出,這好像是他家啊,他才是一家之主!
白潔見他似乎還有話要說,面色不虞的瞪過去,「怎麼了?你有什麼想法?」
傅凜臉上立馬浮現諂媚的笑,「老婆,我沒有話說,我下去,我現在就下去。」
房間裡,蕭余已經疼的神志不清了,他無助的蜷縮著身子,無論傅澤琛怎麼說都不肯乖乖躺好。
醫生調好藥水,剛一紮上就被他給掙開,血珠成串湧出,不過兩三秒就把乾淨的床單染的血跡斑斑。
傅澤琛輕聲哄著,「小乖聽話,我給你揉揉,很快就不疼了。」
蕭余冷汗涔涔的望著他,「傅澤琛,我想…想回…回自己的家。」
傅澤琛知曉他的顧慮,安撫道:「小乖,這裡以後也是你的家,我爸他不是不喜歡你,你如果不信我們讓他過來,你聽他說,他真的也很喜歡你的。」
蕭余搖頭,「我不想…不想讓你為難。」
「我沒有為難,如果我爸不同意,我怎麼可能會把你領到這裡來。」傅澤琛握緊他的手,「小乖,我們讓醫生用藥好不好?」
蕭余可能是疼累了,慢慢的放鬆了身體。
白潔站在門口,手足無措的看著房間裡的情況,她就該早點在樓梯口上貼著傅凜禁止入內的字眼。
蕭余不知道醫生用了什麼藥,一下子就感受不到疼痛了,他面無血色的勾了勾唇,「傅澤琛,好像不痛了。」
傅澤琛溫柔的擦拭著他額頭上的冷汗,「小乖累了嗎?累了我們就休息一會兒。」
「傅澤琛,你家真漂亮。」蕭余指尖摸了摸床單,像絲綢一樣,可惜被他的血弄髒了。
「這以後也會是你家,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就讓他們全換了。」
蕭余意識漸離,他很努力的擠著笑,他也想說有家真好,可是他卻只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人就睡了過去。
傅澤琛彎下腰把人抱了出來,剛剛那一陣急痛,蕭余身上全是汗。
他不能讓他就這麼睡過去,否則一覺醒來肯定又要發燒了。
白潔依舊站在門口,沒有出聲打擾正在專心換衣服的兒子,他這個十指從來不沾陽春水的矜貴小少爺也學會照顧人了。
深夜,蕭余是被餓醒的,他捂了捂餓的有些反胃的肚子,頭暈眼花的坐起身。
「小乖,醒了?」地上,一道身影忙不迭的坐起身。
蕭余被突如其來的黑影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
傅澤琛打開小夜燈,忙道:「是我,我嚇到你了嗎?」
蕭余愕然,「你怎麼在地上?」
「你今天沒有同意我上去。」傅澤琛委屈的撇了撇嘴。
蕭余哭笑不得,「這是你家,你在哪裡睡還需要徵求我的同意嗎?」
「當然了,我是絕對尊重小乖的。」傅澤琛拍了拍地板,「還好家裡暖氣很足,地上也不冷的。」
蕭余冬天也睡過木板子,又冷又硬,躺一晚後等第二天起床,渾身骨頭都會又酸又疼。
他道:「地上寒氣重,不要睡了,你家這麼大,還有別的房間,你不用守在我這裡。」
「那怎麼能行,小乖半夜不舒服了怎麼辦?我得寸步不離的守著。沒事,我骨頭硬,不怕這些寒氣。」
蕭余皺眉,「你腿上還有傷,不能大意。」
「那都是小事,也不疼,不用在意。」
蕭余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妥協了,「上床睡吧,這床這麼大,能睡兩個人的。」
「既然小乖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能再一再二的拒絕。」傅澤琛興高采烈的躺了上去。
蕭余捂了捂肚子,小聲道:「我有點餓。」
傅澤琛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小乖餓了嗎?我怎麼忘了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蕭余看著他心急火燎的跑出去,轉眼又風風火火的跑回來,那腿壓根就不像是斷過的樣子。
傅澤琛捧著廚房裡一直溫著的小米粥,獻寶似的捧到了蕭余面前。
蕭余剛開始還有點餓,但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又有些控制不住的反胃,他搖頭,「我又不想吃了。」
傅澤琛不敢逼他,暖和的手貼在他的胃部,胃裡空空的,怎麼可能不餓呢。
蕭余掩了掩嘴,「我想喝點水。」
傅澤琛放下粥碗,又疾步如飛的跑了出去。
蕭余喝了半口蜂蜜水,搖頭。
「是不好喝嗎?」傅澤琛抿了一口,甜甜的,挺好喝啊。
蕭余又把目光投擲到床邊的那一碗小米粥上。
傅澤琛心領神會的端了過來,「小乖能吃多少咱們就吃多少。」
蕭余吃了一小口,米粥熬的很軟很香,是他不曾吃過的味道,他嘗試著咽下去。
傅澤琛望著他,等他徹底咽下之後才敢餵第二口。
蕭余咽了兩三口就再也吃不下了,他靠在枕頭上,無助的望著那碗一看就是精心烹飪的食物。
以前窮,吃不起。
現在有了,又吃不下。
蕭余,你真的麻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