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余沒有想到病房裡還有別人,在見到馮良和林茂的那一刻,他急忙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傅澤琛的心口處,企圖掩耳盜鈴的把自己藏起來。
傅澤琛原本還有些不悅,這兩人一聲不吭的就跑來,萬一嚇到他家小乖怎麼辦?
結果自己話還沒有問出口自家小乖就忙不迭的撲進了他懷裡,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不停的摩挲他的脖頸,那隻小貓好像又回來了,又開始上躥下跳的撓他的心臟。
蕭余嘟囔道:「快讓我下來。」
傅澤琛充耳不聞的刻意放慢著腳步,更是一本正經道:「走快了你容易頭暈,沒事,當他們不存在就行了。」
蕭余窘迫的瞄了一眼瞠目結舌的兩人,道:「他們都在看我們,你把我放下來。」
傅澤琛依依不捨的把人放在了床上。
蕭余立刻化身泥鰍直接竄進了被子裡。
傅澤琛忍俊不禁的拉了拉被子,「小乖別悶著自己。」
蕭余右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推了推他礙事的手,「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換衣服。」
傅澤琛看了眼身後還杵著一動不動的二人,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後才離開病房。
病房外,傅澤琛心情甚好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直接落在二人身上,似乎是在等他們先開口。
原本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兩人瞬間沒了氣勢,互相推搡著彼此,大概都在等對方先說話。
林茂挑了挑眉,暗示馮良先說。
馮良自覺不能引火上身,裝傻充愣的不肯開口。
最終還是林茂硬著頭皮走上前,鄭重的遞上塑膠袋。
傅澤琛並不打算接過來,他道:「你們有話說話,找我究竟什麼事?」
「你先看看。」林茂滿眼真誠。
傅澤琛打開袋子,不以為意的往裡面瞧了眼,就一眼,他錯愕的抬起頭,出乎意料的看著對方,「這、這些——」
「老傅,我知道我上次錯的離譜,我也不敢奢求你和蕭余能夠原諒我,但是我還是想爭取一下,你能不能看在我將功贖罪的份上,咱們這事就划過去了?」
傅澤琛從袋子裡拿出那隻略顯有些髒亂的小兔子,小心的擦了擦,雙眸含淚,他點頭,「謝謝,我以為、我以為真的找不回來了。」
「那蕭余這邊——」
「以後離那個秦依依遠一點,她不是什麼善茬。」傅澤琛道。
「我哪裡還敢跟秦依依有接觸,這女人可真會給我挖坑,說好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去向,結果轉眼就跑來醫院鬧事,更是說出那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惡毒之語,她真的是太可怕了。」林茂心有餘悸道。
傅澤琛起身,「東西我收下了,謝謝你們。」
「那咱們什麼時候有空再聚聚呢?」林茂追問道。
傅澤琛深思熟慮一番,搖頭道:「小乖身體很不好,暫時還不能出門,等他恢復一些後再說吧。」
林茂欲言又止。
病房裡:
蕭余始終是高估了自己這雙半殘不廢的手,努力的好幾次才勉強套上棉衣,扣子卻是怎麼都扣不上。
早知道死不了,當初就該輕一點下手,現在好了,人活著,殘廢了。
「小乖怎麼了?」傅澤琛走上前,看向耷拉著頭,一臉萎靡不振的蕭余。
蕭余動了動手指,他甚至連握拳都做不到了。
傅澤琛蹲下身,溫柔的摩挲著他微涼的雙手,「等傷口完全癒合了,我們再慢慢練習,醫生都說了,會好的,只要堅持康復訓練,以後會和正常人一樣的。」
「傅澤琛你不用安慰我,我心裡清楚。」蕭余縮回雙手,「我現在就是一個廢物了。」
「小乖胡說什麼。」傅澤琛執著的再次抓住他的雙手。
蕭余原本還在抗拒他的拉扯,突然手心裡多了一個東西,他匪夷所思的看著那隻熟悉的小兔子,詫異道:「我以為你會不要它的。」
「我要的,我怎麼可能不要呢?」
「既然你要,為什麼當初又要扔了它?」蕭余茫然的看著他,「我滿懷期待的送給你,你卻把它扔進垃圾桶。」
傅澤琛皺眉,「你送給我?你什麼時候送給我的?這是我撿的,那天送你回家,你掉在了地上,我偷偷撿來藏著的。」
蕭余眼中還在打轉的淚水瞬間收了回去,「不是你扔的?」
「什麼不是我扔的,我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它。」傅澤琛腦子裡忽然閃過一抹畫面,他問:「你什麼時候送給我的?」
「你生日那天。」
傅澤琛站起身,強壓著憤怒,他輕聲道:「小乖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門外,兩人正準備離開,還沒有走到電梯間,就被風風火火跑出來的傅澤琛給嚇了一跳。
傅澤琛的臉色十分難看,黑沉如墨,好像是壓抑著什麼怒火,氣勢洶洶的奔著二人而來。
「你們是不是早就見過這隻兔子?」傅澤琛直接開門見山問。
馮良忽地想起了這隻兔子的前半生,媽呀,他難怪覺得有些眼熟,他怎麼就忘了,這隻兔子早就被許奕然給偷偷扔了,所以它又是怎麼回到傅澤琛的柜子里的?
真他麼見鬼了!
林茂腦子稍微笨一點,他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想起這是什麼玩意兒,他一直以為傅澤琛該在意的是蕭余之前送給他的那雙護膝。
傅澤琛繼續追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馮良心虛的低下頭,他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傅澤琛氣急,身體都在劇烈顫抖,「蕭余送給我的東西,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它的去留應該由我決定,你們為什麼不說?」
「老傅,那天、那天奕然問過你要不要。」馮良沒有底氣的解釋著。
傅澤琛自嘲的苦笑一聲,「原來你們就這麼對待我?」
「老傅——」
「傅澤琛。」蕭余撐著門氣喘吁吁的喊了一聲。
傅澤琛慌亂的回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竟然自己下了床,甚至還走到了門口的蕭余,連忙大步流星的跑回去。
蕭余身體虛弱,短短十幾步就好像耗空了他的所有力氣,他無力的順著門框滑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