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琛恍若被瞬間掏空了全身力氣,整個人在醫生話落的剎那就止不住的往地下滑去。
林茂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胳膊,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卻是無話可說。
如果今天蕭余死了,別說傅澤琛怕是會一蹶不振,連帶著他們這些旁觀者估計都得良心不安。
或許蕭余是有錯,但是也罪不至死啊。
他怎麼就一時半會兒想不通自殺了呢?
不是都拿到想要的錢了嗎?有錢為什麼不好好活著呢?
「這是病危通知書,你們要儘快通知他父母過來簽字。」醫生交代完後,匆匆忙忙的又跑回了手術室。
傅澤琛這次是真的站不住了,不是受損的膝蓋沒有支撐的力氣,而是精神崩潰到已經不知道自己去維持自己的體面。
他就這麼坐在地上,臉上、手上、衣服上,幾乎全是血。
「老傅你先冷靜點,蕭余需要手術,得把他父親找過來。」許奕然提醒著。
傅澤琛兩眼空洞的抬起頭,目光渙散,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那般,他自言自語的反覆詢問著自己,「他為什麼要自殺?他為什麼會病的那麼重?他為什麼說不愛我是在騙我?」
「老傅——」
「小乖是不是受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委屈?」傅澤琛懵懂的詢問著他們,意圖從他們身上找到答案。
三人頓時沉默不語。
事情發展至今,似乎已經失控了。
「把蕭軍找來,把他逮過來。」傅澤琛緊緊的攥著那張病危通知書,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他迫切想要知道自己都錯過了什麼。
蕭軍被打的很慘,鼻青臉腫,右臂也斷了,正鬼哭狼嚎的在骨科接骨中。
「我要被打死了,醫生你們幫我報警,這群人他們要打死我。」蕭軍指著門外的左右兩座門神,「就是他們,他們打人。」
醫生充耳不聞他的嚎叫,一門心思都在接骨上。
蕭軍疼的齜牙咧嘴,「我不能就這麼罷休,我要毀了他們,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傅澤琛喜歡男人。」
醫生下了一點狠勁兒,用力的掐住蕭軍的胳膊,咔嚓一聲,蕭軍疼的直倒氣。
「好了,去打個繃帶就可以了。」醫生面無表情的擦了擦手,起身離開。
蕭軍臉都疼青了,他見著醫生要走,繼續求救道:「你別走,你快幫我報警,他們要打死我了。」
保鏢看著還在心存僥倖的蕭軍,直接將人從椅子上提溜了起來。
「你們放開我,你們這是非法——」
「這是傅家名下的醫院,你確定你的叫喊聲有用?」
蕭軍臉上的期許瞬間落空,他慌亂的想要跑出去,結果自己還沒有走出門口,就被二人再次左右挾持住。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我哪裡都不去,你們放開我。」蕭軍又開始哀嚎起來。
保鏢堵住了他的嘴,拽著人進了電梯。
市二醫院:
蕭軍疑神疑鬼的看著走廊盡頭的一伙人,著實是搞不懂他們怎麼又把自己帶來了另外一家醫院。
林茂注意到了在保鏢身後鬼鬼祟祟的蕭父,怒不可遏的衝上前,毫不留情的把人給推了過去。
蕭軍捂著受傷的胳膊,舔著臉賠笑著,「傅公子,我們有話也是可以好好說的。」
「知道裡面是誰在搶救嗎?」傅澤琛定定的看著他,兩眼猩紅。
蕭軍苦笑道:「這我怎麼知道?」
傅澤琛收回視線,繼續瞪著病危通知書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文字,聲音喑啞,「你說你要多少錢?」
蕭軍見有戲,忙道:「我就是想做一點小買賣,手頭差了一兩百萬。」
「我爸給你的五百萬呢?」
蕭軍心虛道:「賠完了。」
「是輸完了吧。」傅澤琛抬頭,「我可以再給你五百萬,但我要知道一件事。」
蕭軍點頭如搗蒜,「你說,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余退學後的這段時間他在什麼地方。」傅澤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雙手不受控制的收緊成拳。
蕭軍心裡猜疑,蕭余沒有告訴他那段時間的事?
不過確實是難以啟齒,那種地方出來,誰知道還是不是個正常人。
或許在這些富二代眼裡,他現在就是一個瘋子。
「說話。」傅澤琛目光清冷,像是已經沒了等待的耐心。
蕭軍不敢說實話,含含糊糊道:「他拿了錢就跑了,我也不知道——」
「你只有四百萬了。」
蕭軍錯愕,自己一句話不對就直接少一百萬?
他急忙改口,「他不是在京大嗎?傅公子肯定也看到他了,我們最近都沒有聯繫,我不知道他都在幹什麼。」
「還有三百萬。」
蕭軍這下不敢再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了,他在心裡反覆斟酌著說辭,謹慎道:「我這個兒子整天不學無術,可能那段時間出去玩了吧,畢竟那麼多錢,當然要好好享受了。」
「最後兩百萬。」
蕭軍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傅公子你究竟想要我說什麼。」
「你還有兩次機會,你應該很清楚我想要什麼答案。」
蕭軍低下頭,咬著牙道:「蕭余不是都來找你了嗎?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我要聽你說。」
「他沒有告訴你,是怕你知道後嫌棄他,對吧,也是,那種骯髒的地方,誰知道出來的是人是鬼。」
傅澤琛心口一滯,幾乎都快要偽裝不下去,他目眥欲裂的瞪著說的模糊不清的男人,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
蕭軍看著他,臉上竟是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他道:「傅公子你不會還對他舊情未了?我們都這麼騙你了,你不會真的還喜歡他吧,你們這些有錢人可真有意思,放著女孩子不喜歡,偏偏喜歡——」
傅澤琛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了蕭軍心口處,「別跟我扯東扯東西,我要知道蕭余這段時間在哪裡!」
「哈哈哈,在哪裡?他被我送進戒同所了啊,這種污穢的思想就該好好接受治療,只可惜這小子跑出來了,這病怕是沒有治好啊。」
傅澤琛:「……」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