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圖書館:
馮良上氣不接下氣的一路從東校門跑來,一進去就梗著脖子忙道:「蕭余他爸找來了。」
這話一出,現場三人幾乎同時抬頭。
傅澤琛下意識的要起身出去。
馮良又道:「你別去了,人已經被蕭余帶走了。」
傅澤琛有一種被當眾打臉的感覺,他又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坐回了椅子上。
許奕然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行為舉止都是怪異的傅澤琛身上,沒有說話。
林茂蹙眉道:「他爸找來做什麼?不會是又打算聯合起來騙錢吧。」
「這同樣的招數怕是不管用了吧。」馮良瞄了眼一聲不吭的當事人,看他這坐立難安的樣子,魂估計都出去了。
「可能是用在別人身上呢。」林茂嘖嘖嘴,「他那個經理不是對他很好嗎。」
「圖書館安靜看書。」傅澤琛嘭的一聲合上了書本。
許奕然這才不急不徐道:「你不是要找蕭軍吧,他現在出現了,你心中有什麼疑惑可以當面去問他,只要你給他足夠的錢,他會給你最真實的答案。」
傅澤琛瞥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蕭軍會突然找上門,他道:「不必了,過去的事,我們已經說完了。」
「你就不怕他真的有什麼苦衷?」
「他親口承認了騙我的事實,現在再去,他也只會挑我想聽的話潤色後再說給我聽而已。」
許奕然繼續看著文獻,「你如果真能想明白,那就最好不過了,如果你還抱有一絲幻想,那可以等等,或許他們很快就會找上你了。」
馮良看著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心裡一抽一抽瘮得慌。
你們就玩吧,誰能玩的過你們倆呢,這是故意把人找回來陪你們演戲嗎?
這一招,可真狠啊。
夜色朦朧,華燈初上。
蕭余睜開眼,有些迷糊的看著熟悉的天花板,他是怎麼回家的?
楊宏端著剛煮好的白米粥,一推開門就見人醒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蕭余有點懵,他明明在公園裡暈倒了,怎麼轉眼就在家裡躺著了?
楊宏解釋道:「我找上你的時候,你人都暈了,本來要帶你去醫院,你死活不肯,只好先把你帶回家。」
蕭余沒有昏迷時的半點記憶,他捂了捂頭,「楊哥,謝謝你。」
「那真的是你爸?」楊宏懷疑道。
蕭余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嗯。」
「可是他那個樣子——」楊宏實在是說不出口,他那個爸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一來就故意製造輿論,明擺著就是在抹黑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哪裡像是當人父親的樣子。
蕭余道:「楊哥,我可能要走了。」
楊宏詫異,「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你可以告訴我,哥在燕京還是有點門路的。」
蕭余搖頭,「我本來想做到假期再走的,可是我爸找來了,我得跟他回去。」
「他是不是威脅了你什麼?」
「楊哥,他沒有威脅我,是我心甘情願回家的。」蕭余從床頭處拿出一本日記本,「我都記著我欠了你們多少錢,你放心,我都會還上的。」
「我不是要你還錢的意思。」楊宏嘆口氣,「你爸不像個好人,我怕你回去會受委屈。」
「他確實不是個好人,如果以後他又找來了,楊哥麻煩你報警把他抓走。」
楊宏聽的糊裡糊塗,「你是怕我們惹上他這個麻煩嗎?小余,你楊哥在燕京混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至於被一個無賴給欺負了,你就放寬心在這裡干,我來替你解決他。」
蕭余還是搖頭拒絕,「我也該回去了,這裡沒有我想念的人了。」
「小余,你今天有點奇怪。」
「楊哥,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照顧我,我做到26號就走。」
楊宏欲言又止,看來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蕭餘一筆一筆的數著這些錢,零零碎碎加起來15萬8。
你這條命可真費錢啊。
老師五萬六,學費七千八,大老闆五萬,王阿姨一萬七,楊哥一萬五,李叔三千,陳姨兩千……
蕭余你欠了這麼多血債啊。
那一晚,燕京下了第一場大雪。
今年的雪來的有點遲,但卻在一夜之間就飄白了整個京城。
這是蕭余第一次看到雪,他裹著厚厚的衣服,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白色,輕輕的捧起一捧雪,真乾淨啊。
「那不是蕭余嗎?他這是按照劇本來找你了?」許奕然臉上的嫌惡之色難以掩飾。
傅澤琛本想繞過他,剛一轉身就見對方聽見聲音看了過來。
蕭余拍掉了手裡的雪花,沒有避諱,徑直而來。
許奕然直接攔住他,「你又想做什麼?」
「我有話想要跟你說。」蕭余望著傅澤琛,沒有過問周圍的人。
「我以為那天我們已經把話說完了。」傅澤琛言語間都是疏遠。
「還沒有,有些東西你扔了,可是我還沒有扔。」
傅澤琛不明他的意思。
蕭余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
傅澤琛神色一凜。
林茂也看見了他遞過來的照片,瞬間血壓直升,怒不可遏道:「蕭余你真的夠下賤的,你現在拿著這些合照是想來威脅老傅?」
「是。」蕭余不容置疑,回答的乾脆利落。
「你能不能要點臉。」林茂說著就想動手。
「讓他說。」傅澤琛聲音冷冽逼人,比起這漫天的寒更冷三分。
蕭余不受半點波瀾,一如方才的雲淡風輕,他道:「堂堂京大校草應該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戀吧。」
「你他麼——」馮良也氣了,撂袖子就想要揍人。
蕭余不為所動繼續道:「給我15萬8,我就徹底消失,不會再來糾纏你。」
傅澤琛不怒反笑了起來,「有零有整,還不到16萬,你們兩父子會滿足嗎?」
「夠了,完全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