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順長發順勢垂落,????幾縷散發於肩頭亂撒,雲喬斜仰著頭,沒有迴避視線。閱讀
沈湛抱吉他的手指驀然收緊幾分,????相隔咫尺,纏繞的呼吸燒得人心尖滾燙,????理智徹底亂套。
只要二人之間任意一人靠近……
心隨情動,強烈的氛圍作用下,沈湛已然鬆開抱在樂器邊緣的手伸向她腰間。
他試探性的向前傾,然而就在即將貼近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輕靈的嗓音:「沈湛哥哥。」
橫向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中,氣氛沉寂片刻,????距離緩慢拉遠。
「你……」
燈光下的眼眸仿佛泛著粼粼波光,黛眉櫻唇在沈湛眼中逐漸明朗。
當他對上那道視線便知喬喬出現。
喬喬迷糊的揉揉眼:「哥哥,我們怎麼還沒出門。」
沈湛蹙眉:「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喬喬全然一副不解的表情。
無意間營造出的曖昧消散,????沈湛深吸一口氣,故作淡定收回手臂,????耳尖淡紅褪去,眸色愈發深沉。
沈湛大致猜到,那段記憶於她而言並非好事,所以喬喬自動遺忘掉發現婚紗的一幕,只記得他們正準備出門。
遲鈍的喬喬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著居家服。
這裡不是衣帽間,????而是她的臥室。
「怎麼回事啊。」喬喬滿臉疑惑,????挨到他手,這才發現沈湛腳邊的樂器,注意力瞬間轉移:「吉他欸。」
喬喬是行動派,????半邊身子從沈湛雙腿.間俯過去,手指碰到吉他面板。
然而她不知自己無意見的舉動壓到沈湛敏感處,男人「騰」的一下憋紅臉,雙手握住女孩的胳膊將人拽起,「雲喬喬!男女之間要保持距離知不知道。」
「知道了。」喬喬滿不在意,回答得格外敷衍,兩隻眼睛幾乎粘在吉他上:「我要玩這個。」
「自己慢慢玩。」沈湛把人推開,留下雲喬跟吉他作伴,迅速逃離房間。
不知多去多久,沈湛再次回到她的臥室,亂彈琴的喬喬抱著吉他盯著他瞧:「哥哥你洗澡去了呀。」
她一眼就發現沈湛換了衣服,頭髮微濕,顯然剛沐浴。
「咳。」沈湛尷尬避開視線,假裝不經意岔開話題:「在彈什麼?」
「不知道呀。」她就是隨便撥動兩下,連手勢都不對。
「不會彈還玩得這麼歡。」真不愧是最會給自己找樂子的雲喬喬。
喬喬自然沒聽懂他話里的調侃,靈機一動抱起吉他央求:「你教我唄。」
出門計劃忘得一乾二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喬喬纏著沈湛勉強學會了一首簡單的曲子。
沈湛暗暗觀察,無論白天的雲喬還是夜晚的喬喬都不記得「婚紗」事件,那次猝不及防的記憶衝擊僅僅是暫時影響到她。
那天之後,沈湛吸取教訓將婚紗重新放進衣櫃,鎖起來。
包括雲喬意外暈倒這件事,連同沈湛隱藏的秘密,心照不宣埋於兩人心中。
只是在沈湛看不見的獨處時間裡,雲喬時常聯繫姜思沅,兩人偶爾電話視頻、語音、文字等交流方式毫不局限,那些從姜思沅口中流露的過往陸陸續續填充著雲喬缺失的記憶。
當姜思沅問起她跟沈湛現狀,雲喬也會簡單敘述,如曾經那般跟好友分享心事。
姜思沅瞭然:「所以你們兩個其實是互相有感覺,但差一點味兒?」
「告白這東西還真挺玄乎的。」當兩人長期相處在穩定不變的環境中,情愫無聲無息的與日俱增,卻不知該如何打破。
最後姜思沅問她:「現在的生活,你開心嗎?」
「這樣挺好的。」手機貼近耳邊,雲喬放輕了聲音,也不知那頭的人是否聽清最後的話。
他們在不斷地接觸中逐漸了解對方、互相磨合,那種信任不需要明確到某種身份,只待一個合適的契機。
*
暮去朝來,雲喬終於一月下旬迎來大學時期第一次期末考試。
這大半個月按照各科老師勾畫重點複習鞏固,拿到試卷「唰唰唰」寫下班級名字,視線移到題目上,那些文字自然而然跟腦海中的知識融匯,幾分鐘時間,前面兩頁的單項選擇已經全部完成。
大學不像高中,每次奮筆疾書寫到最後才能交卷,這裡只要自己完成就能交捲走人,班上那麼多同學,每個人都有時間差。
等到所有科目全部考試完畢,宿舍的同學陸續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趙音瀾東西繁多,一件蓬鬆的外套被強塞進去,大腿跪在行李箱上面前將拉鏈合上。塞了滿滿一大箱,拎起來都費勁兒,全靠滾輪輔助。
「很重嗎?」見趙音瀾雙手握著拉杆面目略顯猙獰,一身輕鬆的雲喬走過去。
「超重,不信你試試。」行李箱落地,趙音瀾雙手叉腰直喘氣。
抱著嘗試的心態,雲喬握住把手,平時看著柔弱的女孩單手將重物拎起????。
趙音瀾:「……」
「佩服佩服,原來你是大力士。」
收拾東西弄得流汗,趙音瀾脫掉外套坐在椅子上,舉起杯子喝下一大口水,這才放鬆歇息。趙音瀾胳膊一彎靠在桌邊,順口問:「你過年回老家嗎?」
認識半年,宿舍的人早已交換部分個人信息,趙音瀾知道雲喬不是景城人。
「過年……」雲喬輕咬下唇。
差點忘了,新年是團圓的節日,她想到寧城,那裡的血脈親人只剩下並不待見她的大伯一家,似乎完全沒有回去的必要。
在失憶後得到的信息里,她還有個母親,沒有參與她的成長,仿佛陌路人。一項一項排除,她唯一想到、且內心期盼的只剩一人。
同樣的問題,雲喬在除夕前幾日拋給沈湛:「春節,你會回家嗎?」
她也記得沈湛是寧城人,景城不算他們的家。
「不了,回去也是被念緊箍咒,麻煩。」相較於雲喬的糾結,沈湛倒顯得格外灑脫。
雲喬早就聽說沈湛跟家人有矛盾,但又不同於她被大伯一家排斥那種矛盾,春節團圓是個說法,並非每個人都會做到。
「你以前都不回去嗎?」
「以前啊……」提到這,沈湛眼神微變,那道分明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意味深長,「回去過的,可惜某人不待見我。」
「誰啊?」雲喬仰頭凝視。
對方沉默片刻,率先移開目光,只道是:「忘了。」
他說忘了,雲喬並不信。
超強的第六感告訴她,話里的「某人」其實是在暗指她?
可是,怎麼會呢?明明她從第一眼見到沈湛就覺得這人值得信賴,怎麼可能不待見他?
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晃晃腦袋把煩人的思緒拋開,雲喬又為兩人能夠一起過新年而感到高興:「不回寧城的話,我們春節就自己待在家裡了?」
沈湛豎起手指:「過來看看這個。」
他舉著手機,雲喬把腦袋湊過去看,被屏幕上的封面標題吸引:「流星雨?真的能看到嗎?」
沈湛支著下巴點頭:「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
二月流星雨的消息一發布,許多愛好天文或是對單純滿足好奇心的群眾紛紛趕上去圍觀,景區趁勢舉辦活動吸引遊客,熱鬧的氛圍將持續較長一段時間。
沈湛抬起雙臂搭在兩側,優哉游哉道出計劃:「順便呢,還能在山上玩兩天。」
突如其來的遊玩行程讓雲喬充滿活力,早早開始收拾行李。
原本想要輕裝上陣,奈何冬天.衣服都太厚,隨隨便便一塞就占滿行李箱,她蹲在箱子旁邊發愁,沈湛笑呵呵從門口路過:「沒事,你隨便拿,反正自己開車上去。」
「就我們兩個嗎?」雲喬仰頭問。
沈湛倚在門邊解釋:「還有景衡跟陽明凱他們,都是自己開車。」
最先提出去山上看流星雨計劃的是陽明凱,據說他的妻子對這類自然景觀十分喜愛,當陽明凱在群里問起是否有人同行,他便想到帶雲喬出去玩玩。
這大半年來學校跟家兩點一線,也虧得她性格安靜才受得住,過年還是熱熱鬧鬧最值得期待。
得到支持,雲喬心安理得把行李箱裝滿,甚至又騰出一個書包,將自己買來的感冒藥、腸胃藥,以及消毒碘液跟創可貼等物裝進去。
若是他人看見一定好奇,出門旅遊兩三天哪需要帶這些?
可她去藥店買東西的時候,看見這些就不由自主的買下,總覺得帶在身邊才會安心。
-
除夕前兩天,趙姨跟柳叔放假,雲喬也跟沈湛踏上去山頂看流星雨的旅程。
三輛車從各自家中同時出發,群里共享地點,景衡飆車快,上高速路後遙遙領先。
中途停在服務站休息,順便等待落後的車輛,景衡對著手機錄音發群里:「你們不行啊,龜速。」
語音發出去,另外兩倆車上副駕駛座的女性負責接聽。景衡得意洋洋的語氣實在欠扁,逐漸接近服務站的兩位司機頓時忍不住發言。
陽明凱跟沈湛的語音消息一前一後發來,連時間長短都差不多,景衡笑著點開。
陽明凱:「我老婆說開太快不安全,我聽老婆的。」
沈湛:「我家喬喬不愛追求刺激,我們慢慢來。」
景衡:「……」
小丑竟是我自己。
景衡抬手捶向胸膛,為自己無端找虐的行為懊惱不已。
一瓶水遞到他面前,穿著黑呢大衣的衛露在服務區買了東西回來,似隨意問:「表哥,他們還有多久到?」
「兩三公里,算了,我們先走。」成雙成對的人招惹不起,他不想再給自己找虐。
剩下一半的路程里,景衡沒再秀過他的車速,一路直奔上山。
最近許多遊客都奔著流星雨來,進入景區那段路,各種型號的大小車被堵成一條長線,車子停停走走,剩下一公里路等了大概一個小時。
上午出門,等到達觀景台附近已經夜幕降臨,四周人滿為患,最佳觀景點根本擠不上去。
當三支小隊伍匯合,大家互相打招呼,唯有雲喬跟衛露對視時,兩人緘口不言。
有些人對視一眼就知道是否能做朋友,很顯然,哪怕沒有沈湛,她跟衛露也會氣場不合,不可深交。
反觀陽明凱的妻子周凌雲,面容和善,說話做事總帶著笑,讓人自然而然想要親近。
距離預估的流星雨時間還剩下半小時,大家在擁擠的人群中終於找到合適地點。
「這兒人多,別亂走。」沈湛帶娃口吻越來越重,像極了旁邊叮囑自家小孩乖乖待著別亂動的父母。
「我不走,這個位置還不錯。」儘管還沒等來流星雨,山上的夜空還是極美,雲喬舉起手機拍照。
周圍人員複雜,一個小男孩調皮的在附近鑽來鑽去,對家長的呼喊充耳不聞。當家長追上來時,男孩被激起逆反心理,拔腿就跑。
衛露注意到這一幕,下意識躲避,撇頭看見旁邊舉著手機專心攝影的雲喬。
眼看著男孩將要衝過來,衛露順勢一轉,毫無防備的雲喬突然被一陣大力衝擊,手機摔落,身體往斜後方傾倒。
「雲喬。」
「沈湛!」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第一時間發現危險的是時刻關注她的沈湛,還有被嚇到驚訝出聲的衛露。
千鈞一髮之際,沈湛以極快的反應速度衝上前將人拉進懷中,他以後背抵擋,慣性使然,手臂朝著身後凸出的石壁猛烈撞擊。
「沈湛。」衛露擠開前方路人跑過來,嚇得聲音打顫,猛然伸手將雲喬拽開。
「你幹什麼!」沈湛怒斥,踩在不平穩的地面走到雲喬面前,整副心思掛在她身上,「傷著沒?」
從驚恐中抽回神思,雲喬低頭一瞧,卻見沈湛撞擊到石壁的胳膊在流血,手臂垂著,鮮血便順著手指滴下。
「血……」
真正出事的是沈湛。
愉快的觀景計劃戛然而止。
因為沈湛受傷,眾人無心逗留,集體往回趕。
見血的衛露開始哭哭啼啼抹眼淚,奈何沈湛不喜她靠近,落在隊伍後面,景衡跟在旁邊安慰:「衛露你別這樣。」
「人都受傷了,我擔心不行嗎?」
「可你之前不是說,不再惦記湛哥了麼,你現在這樣……」倒不是不允許她關心擔憂,可別人都在安靜想辦法,衛露這哭得實在突兀。
原本衛露說放棄沈湛他才帶人來,現在這樣誰看不出她對沈湛別用有心。
相較於衛露,其他人顯得格外理智。
沈湛將外套脫掉一半,毛衣挽上去,受傷的胳膊暴露空氣中,從外表來看似乎只是擦傷流血。幸虧冬天穿著厚衣服,否則傷勢可能更嚴重。
他們的東西全都放在酒店,雲喬用掉身上攜帶的所有紙巾,勉強止住血跡。
不等雲喬問,沈湛一口咬定說:「我沒事。」
「山上有藥房嗎?」陽明凱率先想到藥店診所等地。
景衡舉著手機搖頭:「搜不到。」
山上物質缺乏,可若是從這裡下山,又需要一個多小時。
「我,我有帶處理傷口的藥,在酒店房間。」雲喬的聲音在隊伍中格外響亮,此刻她無比慶幸自己不怕麻煩帶上那些東西。
「那好,我們趕緊回去拿。」陽明凱領隊加快腳步。
沈湛一言不發,幸有濃厚的夜色掩蓋,旁人看不見他逐漸蒼白的臉。
酒店早已客滿,原本預定五間房,現如今全部擠在沈湛的小屋子裡。
「行了,我就消毒上個藥,你們別盯著我,趕緊回去吧。」沈湛開始攆人,點名只讓一人留下,「景衡,你替我上藥。」
「哦哦。」景衡伸手去拿,雲喬卻把東西捏得緊,「我來。」
「別鬧,景衡熟悉這事兒,讓他來,你們趕緊出去,耽擱在這兒受罪的還是我。」沈湛皺眉表露排斥。
被迫「熟悉處理傷口」業務的景衡頓時怔住,接收到沈湛的眼神,多年默契讓他改口配合,「對對對,我來就行,你們這麼多人盯著不方便。」
「沈湛。」雲喬不樂意。
沈湛抬眸:「你想看我繼續流血?」
沈湛這樣說,其他人就不好意思再干擾,雲喬不情不願把東西交給景衡,「清理傷口要注意……」
大家陸續離開房間,人是出去了,都貼在門邊沒走。
隔著一扇門,屋內的景衡不知從哪兒下手,剛想要替他抬起胳膊,卻被沈湛避開。
被任命洗傷口的景衡疑惑不已,只聽沈湛嘶聲道:「別亂動,可能骨折了。」
他的手,抬不起來。
「這麼大的事你剛才不說?」景衡驀然拔高音量,瞧他一聲不吭的樣兒還真以為只是皮膚擦傷。
沈湛皺眉喝住:「你小聲點!」
「不是,骨折啊,不是小事。」景衡實在不明白,為救愛人受傷還要藏著掖著?
「你沒看到喬喬那表情,我要是告訴她骨折,不知道哭成什麼樣。」雖然他知道雲喬不會掉眼淚,剛才回來那路上一直強忍著,但心裡絕對不好受。
屋外,陽明凱帶來消息:「我剛才去樓下問了老闆????,附近真有家店老闆是老中醫,開了個小診所。」
打聽到新消息,雲喬鬆了口氣,故作鎮定:「嗯,等會兒我再陪他去看看。」
「你別太擔心,應該不是很嚴重。」陽明凱的妻子周凌雲安慰她。
旁邊紅著眼睛的衛露忍不住諷刺:「她能有多擔心,要不是因為她,沈湛也不會撞到石頭上,回來路上也沒見她怎麼樣。」
沈湛剛受傷那會兒衛露已經哭過一回,倒是雲喬從頭到尾看起來很淡定,眼淚都沒掉一滴。
且不說沈湛是為救她受傷,單單是兩人非同一般的關係就該急得掉眼淚,偏偏雲喬理智的替他止血、拿藥,托陽明凱繼續打聽山上是否有藥店,唯獨沒有表現出對傷心。
周凌雲對兩個女孩都不熟悉,一時間也不知怎麼勸。陽明凱安慰妻子,又看向雲喬,告知她診所地址。
衛露仍在旁邊嘀嘀咕咕說閒話,雲喬橫她一眼:「你哭了,能哭出藥來嗎?」
衛露語塞。
雲喬不再管她,重新開門進去。
衛露跟著邁出腳步,被陽明凱拉住:「衛露,你就少說兩句,別跟著往上湊。」
誰看不出衛露對沈湛的心思和對雲喬的敵意,他作為大幾歲的兄長角色不好意思開口教育小姑娘,孰是孰非還是分得很清楚。
沈湛樂意護著雲喬,那不比什麼大道理都重要?
雲喬出現時,景衡剛替沈湛用碘液清洗完手臂上的血,唯有手肘那處傷口明顯。
「你怎麼進來了。」沈湛聲音有些急,垂著身側的手臂僵硬不動。
下意識的迴避引起雲喬關注,她沒有直接戳破,只道:「我們找到一間小診所,現在就去看看。」
沈湛跟景衡對視一眼。
剛才他們商量,如果這股勁兒緩過來就沒事,實在不行就下山就醫,雲喬倒是替他們鋪好了路。
眼下當然是顧好身體最重要。
老中醫也是一家旅店老闆,因自己的本事專門在大廳側面留出一間房替人看病。沈湛將情況告知,老中醫摸到他胳膊,蹙眉深思:「沒骨折,只是關節脫位。」
「骨折?關節脫位?」雲喬嘴角抿了又抿,手指緊緊握起。
沈湛心虛別開眼,不敢看她。
老中醫握著他的胳膊正位,饒是忍耐力再強,也疼得沈湛咬緊牙關,另一隻手抓住桌緣青筋暴起。
等到老中醫出來,雲喬和景衡才被允許進入,深有自知之明的景衡沒往上湊,把空間留給這對有情人。
休息室內,沈湛靠在沙發椅上,臉色蒼白,額前滲出一層薄汗。
見她現身,沈湛強撐著做出輕鬆模樣:「沒事了。」
「你總是在騙我,我不知道那句話是真。」這一路上沈湛對她說了多少句沒事,結果暗自將真實情況隱瞞,自以為承受能力很強。
「這次真沒事,不信你去問醫生。」沈湛還朝她笑,咧開一口大白牙。
雲喬垂眸一掃。
她怎麼沒問,就是問了醫生才敢確定他的現狀。
沈湛的胳膊暫時不能移動,雲喬重新拿來消毒碘液跟棉球,還有從老中醫那兒買的藥膏:「景衡那個大馬虎,根本就不能好好幫你處理傷口。」
手臂傷在骨頭,手掌側面卻擦出傷口,雲喬用棉簽蘸著碘液消毒,又換棉簽往上塗抹藥膏。
「嘶——」
她已經足夠小心翼翼卻還是聽見沈湛倒吸涼氣的聲音,頓時跟著緊張:「我弄疼你了嗎?」
「沒事。」沈湛緊咬著牙。
「騙人。」簡簡單單兩個字終於讓憋了許久的雲喬瞬間破關,淚珠子往下一滾。
沈湛驚愕不已。
「你不是不會哭嗎?」
以前從未見過雲喬掉眼淚,大家都以為她不會哭,哪怕沈湛見過喬喬的眼淚說來就來,也從未忘記雲喬原本的一切。
此刻的雲喬無法回答他的問題,眼淚跟斷線珠子似的直往下掉。
「別哭啊。」沈湛頓時慌忙無措,「我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
雲喬壓著哭腔:「你一直都在保護我。」
每次都是這樣,哪怕自己受傷也不忘記護她無恙。
「保護你,不是應該的嗎?」他是發自內心的這樣想。
眼眶淚花閃動,浸潤水盈的眸,雲喬一眨眼,淚水模糊視線。她掉眼淚也是那樣安靜,鼻頭酸酸的,小臉憋出一層薄紅。
「雲小喬……」沈湛試圖伸手替她拭淚,意識到還未淨洗的手又立刻縮回。
雲喬張口發不出聲音。
明明受傷的是他,費盡心思哄人的也是他。他全然顧不上自己的痛,毫無一絲責備,滿盤心思落在她身上。
跌宕起伏的情緒在胸腔肆意翻湧,名為「心錨」的藤蔓不受控制縱情滋長,頃刻破土而出。
「都說沒事。」
「你別哭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哄你。」
「喬喬……」
源源不斷的安撫落在耳畔,雲喬顫抖的雙手忽然緊握,分開至沈湛身側撐起。
在那片刻恢復清明的視線中,雲喬仰頭傾身,對準那張不斷啟合的唇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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