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從來沒有發覺,在他面前,她竟是有一種無處遁形的剝落感。
他的一個眼神,似乎都能輕易的看穿她的所有姿態,或好或壞。
深邃幽暗的眼,仿佛是一口無波古井,卻帶有致命的吸附力。
鏡子裡映照出聶雲蘿緋紅無措的小臉,和男人沉穩平靜的俊顏。
她發現,她的心,已經漸漸不受控制了。
這並不是個好兆頭。
……
經過多日的朝夕相處,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逐漸緩和。
但此刻,聶雲蘿才發現自己究竟有多麼可笑。
她竟然還傻傻的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臉紅無措,可事實卻給她當頭一棒。
清澈的雙眸,有些不解而慌亂的看著不遠處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的高大男人。
英俊沉穩的面容,此刻竟難得露出一絲真切的笑意。
看著霍傅司眼角的笑紋,聶雲蘿突然覺得自己格外可笑。
「嗯,好,過兩天就回來了。」
他何時用這樣溫柔誘哄的語氣跟她說過話?
哪怕是在她為了就他而擋刀的那一次,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冷聲斥責她,嫌棄她給他拖了後腿。
在她面前,他永遠都不可能露出這樣真摯的笑容。
而唯一一個能讓霍傅司露出這樣的笑容的人,也就只有顧靈悠了。
這些時日以來的友好相處,竟讓她差點忘了,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個顧靈悠。
那才是霍傅司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啊。
她居然又一次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傻傻的相信了男人。
那邊,男人還在繼續低緩溫柔的與彼端對話。
站在門口玄關處的聶雲蘿眼眶微微發熱,她拼命忽視那個畫面,那道聲音,而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主臥。
臨睡前,房門被敲響。
聶雲蘿迷迷瞪瞪的從被子裡爬起來,聽到門外男人不悅的低沉嗓音時才恍惚憶起,她進來時鎖上了門。
「開門。」
霍傅司一貫的低啞聲線里染了濃郁的不悅。
這說明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
剛剛接到母親的電話,叮囑他照顧好他的小妻子,並且將產子的計劃早日提上行程,不要因小失大。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逐漸敞開心門,無論之前他們的關係是怎樣的惡劣,他覺得自己可以嘗試著接受她。
從她不顧一切的為他擋下刀子時,從她被綁架卻一直隱忍,直到見到他的那一刻爆發出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哭的梨花帶雨的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刻開始。
他發現,對她的認知,是否一直以來都只是停留在表面,而從未深入去了解過呢?
現在唯一令他煩躁的,便是兩年前在青城那個被他強要的女孩,一直還沒有下落。
他沒有多想。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在他下定決心的這一刻,這個小東西鎖門是什麼意思?
兩人同床共枕這麼久,他一直都十分克制,從未與她有任何進一步的發展。
但母親的話卻仿佛是撥散他迷惘薄霧的鳴鐘。
作為一個常年被女性追隨的男人,霍大少一時有些無法接受這個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