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江很小

  江一苒忘記了什麼時候認識魏南初的,只記得無論是父母還是親戚朋友,提起魏南初必定會說起他身後的這條小尾巴。

  魏南初從小就頗受長輩們喜歡,嘴甜,又生的一副好模樣,不像她呆頭呆腦,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總是顯得畏畏縮縮,仿佛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不敢輕易展示自己真實的一面。

  南江鎮面積很小,人口不多,走路就可以將整個村落逛遍。魏南初家經營著南江鎮唯一一家超市,江一苒自小就喜歡賴在魏南初家,他家的院子裡種著一棵柳樹,垂下的柳枝恰好遮到他的窗前,他的房間不算整潔,可以說是凌亂,床上堆積著零食和各種遊戲卡。可江一苒偏偏喜歡和他窩在他那張小床上,那張小床承載了她和魏南初整個童年。

  2003年的如果問起江一苒最討厭的人是誰,她一定毫不猶豫會說是魏南初。

  7歲的江一苒透著傻氣你,也是這股傻氣吸引了魏南初,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孩都7歲了還別人說什麼信什麼。魏南初憑藉著嘴甜成功在一年級混上了班長。當江一苒自習課上紅著臉喃喃開口對他說道「魏南初,我想上廁所」。

  魏南初忍不住想逗一逗這個傻姑娘,便假裝嚴肅地說道「不許,老師說了上課不許去廁所」江一苒眼圈瞬間通紅回到座位上一言不發。魏南初未曾想過她真的很聽話沒有去廁所,一直到下課,他才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飛快的朝著廁所的方向跑。

  江一苒的棉褲是祖母做的,去上廁所要脫下長長的背帶,還要將腰邊環繞一圈的紐扣解開。江一苒一路小跑一路解扣子背帶,越急反而越解不開了,她的整個眼眶都紅了,只能任自己尿褲子。她躲在廁所里不敢出來,直到課間操的鈴聲響起,她才拖著步伐回到教室。

  魏南初看她回來連忙湊過來,他不敢相信還有這麼傻的姑娘真的相信他的鬼話,想去廁所直接去吧,他只是胡謅,淨害她尿了褲子。她漲紅了臉,內心恨死這個始作俑者了,偏偏他還一直往自己身邊湊。

  「江一苒,你都7歲了還會尿褲子」

  「江一苒,你想上廁所為什麼不去呢?「一聲聲稚嫩的考究聲音幾乎要穿透她這顆敏感的心臟。她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她實在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從開始的小聲泣喏到後來的放聲大哭。她討厭死了魏南初,她也討厭死了祖母做的這條棉褲。

  江爸接到學校的電話有些無奈,他著實沒想到自己的閨女能這麼實誠,也只能來將江一苒接回家,臨走了還瞪了魏南初一眼,魏南初訕訕地將頭埋進書本里,心裡暗道:死定了。

  南江的冬天很冷,學校離江家還有十分鐘距離,江爸是拿著棉褲來的學校,可是彆扭的江一苒不想在學校待一分鐘,吵著鬧著要回家,甚至將新棉褲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兩腳才解氣,只是江一苒出了教室就後悔了,南江冬天的冷風刺骨,她只覺得浸透了的褲腿像是兩條冰棍,冷風一吹緊緊貼在她的腿上,宛若無數根又細又密的針刺在她的腿上。江一苒一路咬著牙堅持到家,心裡的委屈再也藏不住了,立刻脫掉褲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條小短腿不停蹬「我討厭魏南初,我再也不要去學校了。」雖然僅有7歲,但是江一苒覺得羞恥,這份恥辱來自於魏南初。

  江爸有些好笑的看著滿臉鼻涕眼淚的江一苒,「那你說怎麼辦?」

  「你去告訴魏叔叔」江一苒一邊抽泣一邊說,她要讓他付出代價。江爸無奈地點了點頭,江一苒看他沒有動作,立刻又放聲大哭,江爸無奈只能前去魏家告魏南初一狀。

  魏南初回家的步子走的極慢,他知道江一苒一定會告訴魏爸,路邊有認識他倆的鄰居打趣道「小南初,今天怎麼沒和你的小媳婦一起回來,小媳婦尿褲子了,小南初要回家給小媳婦洗褲子吧。」魏南初心裡暗罵,這南江真小,江一苒尿個褲子都能人盡皆知。

  不出魏南初所料你,剛到家,魏爸就將他按在床上一頓摩擦,他無比後悔招惹江一苒這個二愣子。

  早上

  魏南初一早就出現在江一苒家的院子裡,江一苒恨得牙根痒痒,「我不要穿那種棉褲。」江一苒一把甩開祖母的手,她才不要再尿褲子呢。

  「江一苒你是怕尿褲子吧!」魏南初半顆頭從門帘後鑽出來,他的頭上帶著灰色帽子,脖子上纏著厚厚的圍巾,只露出兩顆如葡萄般晶瑩的眼珠。

  江一苒眼眶瞬間紅了,她那潔白如玉的貝齒輕輕地咬住了自己下嘴唇 , 在魏南初的注視下,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祖母急得指著魏南初的小腦袋瓜罵「你這個小冤家,好不容易哄好了。看我不去找你爸,把你屁股打開花了。」

  魏南初一聽,連連求饒「江一苒你別哭了,我錯了成不,我爸昨天剛打完我,屁股現在還痛呢!」說著便要脫掉褲子給她看。江一苒吸了吸鼻子,她用手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淚水和鼻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背上書包,準備出門。

  南江鎮只有一所小學,僅一天時間二班有一個叫江一苒的尿褲子的事就傳遍了,她窩在教室座位上,頭埋的低低地,魏南初大大咧咧的跟身邊人打鬧,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江一苒的異樣。

  直到聽到她輕聲的啜泣,他以為事情都過去了,可她幹嘛還這樣。「江一苒,你別哭了,好煩。」他不懂她矯情個什麼勁,的確自己不該逗她,可他也遭報應了,魏爸可是拖鞋都掄飛了揍他。

  江一苒抬起頭,鼻頭因為哭泣紅紅的,她滿眼委屈,她一個女孩子要被嘲笑多久,魏南初根本就不知道,「魏南初,我討厭你。」她的聲音很大,全班同學都聽到了,目光全部聚集到這邊來。

  7歲的小男孩,面子上多少掛不住,「江一苒,你就是個二傻子,別人說什麼你信什麼活該被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