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和寶珠吵得沒完沒了,芳芳就叫德寶勸一下她們兩人,大清早吵吵鬧鬧,包工頭聽見又得訓幾句。
「我怎麼勸呢,一個浪子回頭,一個心甘情願,都是有情有義之人,
讓她們吵幾句吧,吵到上班自然停下來。」德寶擺擺手。
不過德寶還是叫秀蘭和寶珠找一個少人的地方去吵。這樣罵多難聽都是雙方在聽。
「我幹嘛要找人少地方罵呢,我偏要在人多地方,
告訴眾人這爛貨多會騙男人的錢,男人身上有一百,她想掏兩百,
男人身上有兩百,她想掏兩千,不榨乾男人不罷休,冷酷無情。」寶珠大聲罵。
「男人心甘情願給錢我花,你奈何我嗎。我不偷不搶,只是伸手問男人要,難道犯法了嗎?
你只不過是沒男人給錢你花,如果有男人願意給你,我看你的手伸得更長。」秀蘭指著寶珠罵。
「我沒有臉皮厚,我有手有腳,每一分錢都靠自己辛勤勞動掙回來的。」寶珠拍著手掌說。
「你有勤勞雙手儘管勤勞去,別妨礙我伸手去問。能問得到才是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伸手問。
你看我上班什麼時候偷過懶,我只不過學會多一種掙錢方法,學會勞逸結合。
在你死板眼裡,我成了只會榨乾男人的女人,說得太過分。
不要說我不提醒你,別讓男人賣了還幫他數錢。
我們跟男人在一起,圖他什麼呢,圖他一身臭汗,還是圖他腰有點力氣。
不圖點錢財來花,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花容月貌。
既然伸手問就來錢,為什麼不伸手呢,天天扛水泥扛死人,也就那兩百元。」
秀蘭說得頭頭是道,連旁邊的雲英都點頭稱是,想起吳昊開始也很嫌棄她有香港腳的,現在都不敢再出聲了。
小麗聽到秀蘭說的那堆大道理,嗤之以鼻,因為她相信她跟志剛至少有一半是愛情,有一半是煙火。
她不貪志剛的錢,志剛也不貪她的錢,他們只注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互相關心,互相取暖。
也可以互相取鬧,搞些惡作劇出來,或者大家有什麼花花腸子,一起切磋。
小麗今天真的看到很幸福,她也不敢望每天都如此幸福,志剛懂得疼人了。
但是寶珠聽到秀蘭說得這番大道理,差點說她是婦女中的敗類。
「好有面子,伸手就要,直接說你是乞丐不就得了,乞丐也是見人就伸手錢。」寶珠冷笑。
「你聽清楚,我只問跟我生活的男人要錢,不是逢人就問,
你才是乞丐,你一家都是臭乞丐,你祖宗十八代都是乞丐。」秀蘭指著寶珠憤怒地罵。
雲英她們聽到秀蘭罵得如此狠毒,都搖搖頭,都說罵寶珠是乞丐就得了,沒必要罵她一家。
如果一家都是乞丐,那不就成丐幫了。
她們多數站在寶珠這邊,秀蘭既然都跟德寶散夥,就不應該再吃回頭草,自掉身價。
雲英說很明顯德寶現在態度傲慢許多,以前哄著秀蘭的,天天跟班似的。
現在她跟寶珠罵到喉嚨沙啞,也不倒一杯水給她喝。
「你是想秀蘭潤潤喉再罵是嗎?」芳芳笑著說。
「秀蘭說工地其他男人不給零花錢,看來看去,還是德寶大方一點。」
「我看以後德寶不會給錢秀蘭花的,回頭貨,哪有值錢的。」
大家聽著秀蘭和寶珠對罵,一邊又議論,這時監工走過來,問鬧夠沒,當這裡是熱鬧街市,大清早響震天。
秀蘭和寶珠看到監工來,有多大的仇恨都放下了,趕緊去集合。
秀蘭追上雲英,問她剛才罵得有沒有水平,是不是已把寶珠罵到狗血淋頭。
「不相上下呢,寶珠跟德寶混了幾天像是換了一個人,以前笨嘴拙舌的,變成牙尖嘴利,難道是男人開拓的。」雲英說。
「不止這些呢,人家扮豬吃老虎,她還罵我們是蒼蠅鼻子,哪裡臭聞哪裡,一輩子聞不到香的。」
「給男人教訓幾天,找到女人自信了唄。以前連走路都不敢抬頭看。」雲英冷笑。
「都是德寶那混蛋哄她的,說她的狐臭是體香,壓抑這麼久終於釋放了。」秀蘭說。
「不過你剛才罵她一家是乞丐太過分啦,罵她一家都有狐臭還差不多。
我以前認識一個朋友,也是有狐臭的,邀請我去她家做客,去到她家裡面,哪裡都有那種味道,
發現她一大家子都有,那天硬著頭皮在那裡吃飯,真是食不甘味。」雲英笑著說。
「不提她了,說多還以為我們歧視她,其實我們並沒有,只是她剛才太囂張。」秀蘭憤憤憤地說。
「以前像個小跟班在我們後面,大氣不敢喘,現在無非接觸幾天男人,真把自己當成玫瑰姐姐。」
「她還想綻放光芒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幹嘛散夥還去找回德寶呢,好馬不吃回頭草呢,你倒願意回去啃草根。
分開就分開嘛,找另外一個咯,大把男人。你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雲英批評秀蘭。
「看不得寶珠去找他。」
「找就找唄,難道寶珠不可以找男人玩耍,她好歹是個女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一點都捨不得花自己的錢,想著德寶還算大方,跟他在一起至少有點零花錢。」秀蘭小聲說。
「我看以後你沒那麼好拿錢,德寶見兩個女人搶他,知道自己成為香餑餑,傲慢得很呢。」
「他儘管傲慢吧,看我到時怎麼收拾他。昨晚他已給我兩百元,叫我去逛街呢。」秀蘭得意地說。
「他那麼大方,不如鼓動他去買床墊,像小麗那樣睡得多舒服,聽說她昨晚舒服到不用做夢。」
「做夢她會告訴你?她這樣說無非想我們個個都去買,花一筆錢,小麗其實挺心疼錢的。」秀蘭冷笑。
「總之人家現在就天天睡得舒服,不像我們還睡水泥板。」雲英嘆口氣說。
「休息咱去她家蹭吃蹭睡!」
「志剛躺在床上怎麼辦。」
「求之不得呢!」
兩個婦女小聲講,大聲笑,一點不顧監工就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