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之國。
隱藏在瀑布中的村子,就是在過去的忍界大戰中,多次展露鋒芒的瀧忍村,雖然不管是哪一次都只是摻和一腳,就像是跳樑小丑一般,根本於大局無礙,可也算是小忍村中比較活躍的了。
只不過瀧隱的行事雖然如此的招人煩,可因為藏身於瀧之國這種瀑布眾多的奇特地帶里,就算有人在事後想要報復,也往往被阻擋在那眾多的瀑布之外,以至於瀧隱遭受過的最強烈的打擊,竟然是從其內部發生的,令人不由感慨萬千。
但這樣的天然屏障,對於無孔不入且具有藉助植物延伸感知力的白絕來說,只消花些工夫即可突破,甚至將那瀑布之下隱藏的一切,都摸得清清楚楚,不剩任何秘密。
而得益於此,舊刀損壞後就沒再尋找或打造新刀的干柿鬼鮫,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潛入了瀧隱的領地之內,然後避開瀧忍的視線,朝著某處而去。
嘭!~
水面炸裂,化作雪白的浪花,一身怪異藍色皮膚的干柿鬼鮫破水而出,穩健有力地落在了岸上。
他抬起頭來,金色的瞳孔望向遠處的斷崖,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
「很順利啊。」
嘴裡如此嘀咕了一句,他抓著做好了防水的忍具包朝著斷崖的方向走去。
就在不久之前,身在瀧忍村最中心的那座建築里,一名配戴著眼鏡的白髮少年用食指輕輕推了下眼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與屋內之中告辭,立刻離開了這個村子,沒過一會兒就來到了瀧忍村入口所在的洞窟中。
他在水塘邊上蹲下身來,手伸進水裡來回划動,像是在摸索尋找著什麼,而這動作顯然不是漫無目的的,很快就五指握成了拳,抓住了什麼似的緩緩提起。
滴答!~
一滴水珠落下,在水面上盪開幾圈微弱的漣漪,這與那些被手掀出的波浪實在是微不足道,可也就是因為這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才能令人看清白髮少年手中握住的東西。
那是一根極細極細的銀絲,因為沾染著水的緣故泛著幽光,仿佛有些神秘的色彩,但事實上,這不過是少年的髮絲而已,只是因為塗抹了一種特殊的獸油,且最近修煉了一個特殊的忍術,所以擁有更勝於尋常髮絲的性質。
不過這種髮絲布置在這裡的目的,僅是為了監查進出之人,而現在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所以白髮少年毫不猶豫清除掉自身留下的痕跡,迅速消失在了這裡。
就像……一個從未存在過的幽靈。
暮色吞噬掉天際最後一縷光,自身也在短暫的片刻後消失無蹤,天空變成了渾濁的灰藍色,夜色降臨了。
夜色下的木葉村大門已經閉合,因為忍者們陸續被派出,往日熱鬧的村子如今顯得略微有些冷清,當然,還遠遠達不到蕭條的程度,畢竟現在還只不過是戰爭的初期。
根部基地內的情況則是全然相反,戰爭開幕,戰火於四處燃起,像是根這種深埋於地下的機構,自然全力運轉起來,收集各方面的情報,以讓木葉這艘大船行駛在正確的航線上。
白髮少年一路暢然直入,來到基地里的情報室,片刻之後,負責管理基地各項事務的壬就帶著少年,進入基地的更深處。
堅實且厚重的門外,壬扣動門環,發出清脆的聲響。
然而這樣的聲音,與從門縫裡傳出的動靜相比,實在是差了太多,完全被掩蓋了下去。
白髮少年心裡不由得為此擔憂,他側頭看向身旁之人,卻沒有發現對方有絲毫的著急,素來懂得察言觀色的他見此放下了心,安靜地等待起來。
又是一陣猛烈的打擊聲從門縫裡傳出,經過門板的過濾後,依然能令人隱隱感受到那是多麼可怕的碰撞,忽然有一道急促的雷電聲划過,然後就是重物墜地的動靜,即使站在門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不過這就是最後的餘波了。
吱嘎!——
在艱澀的聲音中,厚重的門被無形的力量敞開,映入眼帘的果不其然是一片煙塵瀰漫的景象。
壬沒有踏入門內,恭敬道:「夏樹大人,藥師兜有情報要對您匯報。」
「嗯。」
這回應的聲音從煙塵之後,略微高處的方向傳來,顯得略微有些縹緲。
壬聽到這聲後,躬身行了一禮,然後示意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繼而轉身離去。
藥師兜走入瀰漫的煙塵之中,腳下的路並不好走,有的地方有坑,有的地方是絆腳石,不過這都是小阻礙,很輕易就能克服。
嗡!!~
就在這時,空氣中卻突然傳出無法忽視的壓力,瀰漫游離的塵埃從空中停下,然後迅速下落,而隨著這莫名的變化,藥師兜本來輕快的腳步,突然之間就停了下來。
少年的身形像是被固定在了那裡一樣,保持著邁出腳步的姿勢,但在被定住的瞬間,他的肩膀微晃,狀似掙扎,不過只是短暫的剎那,然後就沒有了動作。
塵埃落定,藥師兜望著視線中那條長階,在眼帘之內,僅能看到那長階頂端的座位上的一雙腿,至於再往上,以及坐在那裡之人的面容,在他的這個視角下就完全看不到了。
但是雖然看不到,他也清楚對方是誰,可為何會出現此刻的這種狀況,他就完全搞不懂了。
就在他兀自疑惑的時候,無形的壓迫力突然消失,然後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差。那麼,兜,你願意將你的能力,借給我、借給村子使用嗎?」
藥師兜詫異地抬起頭,又迅速低下,他沉吟了一下,開口有些遲疑地道:「夏樹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坐在高高的座上,夏樹眼眸低垂,睥睨而下,淡淡地道:「你會明白的。」
隨即話鋒一轉,又道:「你要傳達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現在,回家去吧。你將有七天的假期,七天之後的現在,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藥師兜依然沒有搞懂,可他沒有深究,而且在聽到「回家」的時候,他腦海就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這份迫切的情緒,令他精湛無比的偽裝,也不禁出現了破裂,嘴角忍不住綻放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