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很少有人會不畏懼它。

  就算是不畏懼自己的死亡，也會畏懼身邊人的死亡。

  人們常說，長生是孤獨的。

  因為人看著周圍的人漸漸老去，死去，而自己還在苟延殘喘，就會有一種孤寂感。

  這種感覺是怎麼都無法磨滅的。

  人的存在感或許就寄托在那些跟自己有大大小小關係的人身上。

  可以是朋友，可以是親人，也可以是陌生人。

  但絕對不能沒有。

  人一旦成為孤立的個體，一切就都變得了無生趣。

  真修如今開始漸漸明白了這個道理。

  木葉十六年十月二十一日天氣：雨

  姐夫病了。

  又或者說，姐夫的心傷徹底爆發了。

  原本還極有活力的人，在短短的一天之內，變得毫無生機。

  難以想像，那個在病床之上喘息的人是曾經的忍界之神。

  英雄遲暮，果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心酸的又何止他自己一人。

  真修默默關上了那系統日記，臉上滿是愁苦。

  他要開始面對了。

  面對一個個親人好友的離去。

  柱間是第一個。

  那誰會是下一個？

  誰又會是最後一個？

  真修不知道。

  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那種難過。

  真修端坐在床上，輕摸肉球貓頭，一個人靜靜地看著窗外。

  肉球這次難得地沒有掙扎，任由真修蹂躪。

  那大腦袋時而扁平，時而圓潤，看上去頗為喜感。

  「肉球，你說人死去會去哪裡？」

  「你看不見的地方。」

  「還會在嗎？」

  「心若在，他就在。」

  真修笑了。

  一隻貓居然也懂得這樣的道理。

  話說回來，忍貓的壽命還真是悠長啊。

  「肉球，你會死嗎？」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我們通靈獸的壽命長到你不敢相信。」

  肉球不屑地說道，似乎十分鄙視真修跟自己比壽命。

  真修啞然失笑。

  是啊，通靈獸的壽命似乎真的很長。

  看妙木山的蛤蟆就知道了。

  只是那裡是三大聖地之一。

  肉球所在的忍貓一族似乎還差了不少。

  「幹嘛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你貓爺我現在的年紀在我們忍貓界還是個寶寶。」

  肉球再次白了真修一眼。

  真修聞言更加驚訝。

  這麼大的寶寶倒是第一次見。

  「肉球，說不定到最後就只有你能夠陪著我了，你可不要死太早。」

  真修說著，緊緊抱住了肉球。

  「哼。」

  肉球冷哼一聲，沒有回應。

  這一夜，似乎有些漫長。

  病床之上。

  柱間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蒼白。

  身旁圍繞著如今最多的牽掛。

  水戶、板樹、板樹老婆、綱手、扉間還有真修。

  這些便是他如今最為在意的人。

  只不過現在，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

  「大家都開心一點，這件事情原本就在預料之中的。」

  柱間說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柱間……」

  水戶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喉嚨就變得有些哽咽了。

  柱間的臉上仍是那淡淡的笑意。

  「水戶，說起來我們也當了幾十年的夫妻了。我這個做丈夫的不懂什麼浪漫，也沒有給你什麼像樣的禮物。最後還將九尾封印在你的體內。我對不起你。」

  「不，柱間，不要這麼說。我知道你不容易，也明白你對我的心。那些浪漫和禮物，我都不需要。我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水戶的眼角微微泛淚。

  她從前並沒有想過，有一天柱間會先自己而去。

  這一天來得有些突然。

  柱間笑著摸了摸水戶的頭髮。

  「水戶，能夠和你成為夫妻真是太好了。你看，我們還有這麼可愛的兒子兒媳和孫女。我這一輩子，已經足夠了。」

  「父親……」

  板樹聞言，潸然淚下。

  一旁的小綱手還不懂什麼是死亡，只覺得氣氛十分壓抑。

  「爺爺奶奶爸爸，你們在說什麼啊。爺爺，你別躺著了，起來陪綱手玩好不好？今天我們來賭大小好不好？」

  小綱手搖了搖頭柱間的手臂，奶聲奶氣地說道。

  「小綱手，今天爺爺有點累了，不能陪你玩，你要乖乖的哦。」

  「啊？那爺爺好好休息，明天再陪綱手玩也可以的。」

  小綱手立刻乖巧地說道。

  「好，爺爺明天盡力。」

  「恩恩！爺爺最棒了！」

  小綱手十分乖巧，柱間十分欣慰。

  只是這好賭的毛病是被自己帶壞的。

  柱間還真有點擔心。

  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自己當初也是無聊才玩的。

  「扉間……」

  柱間的目光落在了扉間身上。

  「大哥，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扉間的聲音很冷靜。

  他本就是一個冷靜的人。

  不管面對什麼事情，都會冷靜處理。

  哪怕是親人的死亡。

  他的情緒永遠都會隱藏起來，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才會爆發。

  「扉間，之後的木葉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對宇智波一族有偏見，但還是希望你能夠給他們多一些機會。宇智波並非代表著邪惡。」

  「大哥，我明白。」

  「還有，之後的忍界可能會不太平。若是真的戰事重啟，我希望你能夠儘量減少傷亡。能夠和談的，儘量和談。我知道，你可以的。」

  柱間的這句話，給了扉間不少壓力。

  但是他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不想讓柱間失望。

  見扉間答應，柱間也就安下心來。

  「板樹，雖然小綱手已經很可愛了，但是你還是要努力再給他生個弟弟妹妹，不然的話，她會很無聊的。」

  「嗯！我會的。我會努力的。」

  柱間笑著點了點頭。

  最後，柱間的目光落在了真修身上。

  「真修啊，從你到木葉第一天，我就覺得你不是一個普通人。我知道，你的意向在於料理，這一點並沒有什麼不好。但是我也知道，你在忍者上的天賦也十分驚人。你擁有漩渦一族的封印術，也有木遁之力。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尾獸暴走，你能夠控制它。水戶一個人太累了。」

  「姐夫你放心，我不會讓姐姐受苦的。」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柱間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閉上了雙眼。

  忍界之神，到底還是一介凡人，逃脫不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