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果然,也長大了啊。」
眺望向宛如白日一般的天空,大野木情不自禁得發出一句感嘆。
在當年的他看起來和玩鬧一樣的惡作劇爆炸,沒想到也能達到如今的這種恐怖威力。
盤旋的煙塵久久未散,大野木和迪達拉神情一個比一個凝重,感知張開到極限。
「下方,已然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迪達拉左感知來,右感知去,卻再也感知不到那股澎湃、強大的氣息波動。
「難道,真的被我一擊炸死了?」
心底暗暗咂舌,但迪達拉並未就這麼簡單的放鬆警惕。
他確實覺得自己藝術天下第一,可以那個女人展現出來的威勢,也應當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轟得灰飛煙滅才對。
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時間緩緩流逝,爆炸的餘波與煙塵盡皆散去,擴大了一唄有餘的裂谷開口中空空蕩蕩,再無一物。
「沒有生命氣息,沒有能量波動……
她,真的死了?」
不得不得出這一結論迪達拉,本來因爆炸藝術產生的狂熱表情,莫名的漸漸收斂了一些。
被欺騙而產生的報復快感,確實存在,然而……
不知道為什麼,根本無法產生多少勝利的激動之情。
反而,感到一陣空落落的。
「我這是……怎麼了?」
從未有過如此經歷的迪達拉注視著自己雙手,神情有些茫然。
他此次回村,的確有那麼一絲見一見大野木黑土他們的想法,但更多的,還是為了那個一路喊著自己『迪達拉大人』的少女。
過來人大野木瞧見迪達拉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心底也有了一定的猜測。
可是,也不知該怎樣去安慰他,場面一時陷入無人說話的沉默。
然而,下一刻……
迪達拉和大野木幾乎是同一時間抬起了頭,面色劇變。
嘭!
沉悶的響聲遙遙迴蕩於裂谷中央,迪達拉仰頭噴出一大口鮮血,胸口塌陷下一大片。
「好……好快……」
只來得及升起這一道念頭,他的在空中翻滾著,整個人被砸進一側的嶙峋山壁,濺起一陣飛揚的塵土。
整片山壁瞬間凹陷下去一大塊,龐大的深坑下,滿身是血的迪達拉衣袍碎裂。
碎石從身邊滑落,跌入無底深淵。
他喘著粗氣,臉色鐵青,唇齒間滿是血跡,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在這次突然的襲擊下,遭受重創。
艱難地抬起頭,甚至無力去抬手擦拭嘴角血跡,勉勉強強維持住神志的清醒。
猛然,他瞪大了雙眼。
雖說有他遭到突襲在前,讓大野木及時作出了一些防禦準備,然而,依舊被突兀出現的少女錘入他對面山壁之中。
腳下衍出淡淡白霜,宇智波臨面容淡漠無比,單手凝聚出一截尖銳的冰刺,握於掌中。
她相較於之前,衣服雖然沒有多少破損的痕跡,但氣息明顯衰落了一大截,透出一股濃濃的虛弱感。
「的確對她造成了傷害,不過,哪怕是有傷勢在身,存留的實力依舊比我強上好幾個等級……」
心底湧現出一陣強烈的不甘,迪達拉意識越來越模糊。
等等,她好像要殺死大野木那個臭老頭!
強撐著讓意識恢復了一些,他望向舉起冰刺,用力戳下的身影,忍不住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一句虛弱的吶喊:
「不要殺死他,有膽子的話,咳咳,就沖我來!!
想……想擊敗我,光是這種程度,還差的遠呢!!」
他瞪大了眼睛,也不顧此時自身的身體狀態,拼命從體內細胞中榨取殘存的查克拉,將手摸向腰間裝有起爆粘土的包裹。
五寸,四寸,三寸,二寸……
冰刺距離大野木的胸膛愈來愈近,可惜的是,迪達拉除了拼命喊叫挑釁,什麼也做不到。
這是他數年來,第一次體會到無力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沙啞的嗓子再度喃喃得重複了一遍,他憤怒的喘著粗氣,雙眸恍若冒火一般,死死盯住背對著他的少女。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早已將女孩殺死無數遍。
幾天相處的感情,漸漸轉化為強烈至極的恨意。
「要是今天我能活下來的話,我一定……」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他咬牙切齒的努力把身子從嵌入的山壁中抽出。
再一次向大野木所在方向看去的時候,他的動作微微一僵,神情顯得有些呆愣。
晶瑩的冰刺,停頓在距離大野木胸膛不到一寸的位置,少女的手似在隱隱顫抖,既不前進,也沒有後退收回。
迪達拉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看花了眼。
剛從忍者學校畢業的階段還說得過去,可到他們這種實力,怎麼可能還會出現手抖之類的操作。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不過迪達拉,也在意不了這麼多,他想要抓住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救下大野木。
悄悄的移動了手臂,逐漸接近腰間包裹,他陡然像是預知到了什麼一樣,頭部朝一旁下意識的一側。
唰!
帶著破空聲的冰刺直直扎在他腦袋原本所在的位置,一縷金髮從耳旁悄無聲息的滑落。
他緊縮的雙眼與那少女微側的眸光短暫交錯了一瞬,迪達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隱隱從那看似淡漠的眼神中,讀出了些許複雜、難以言喻的隱藏情緒。
有嘆息,有苦澀,還是一絲……難以釋懷。
「那個眼神……」
大腦一時竟有些發空,他趕緊搖搖頭,將不斷冒出的詭異念頭通通掐斷。
不論如何,現在最優先的,依舊應是救下大野木臭老頭。
他費力的將身體從山壁中拉出,再度抬頭看去時,卻發現大野木所在的地方,已無少女之身影。
「她,到哪裡去了?」
腦海中不自覺的冒出這一新念頭,視線開始四周打量起來。
最終,在裂谷的上空,尋找到緩緩飄遠的少女背影。
「竟然,就這樣放過我和臭老頭,轉身離開了?」
心底浮現一絲不真實感,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滿溢的疑惑、不解,情不自禁得向上空放聲高喊: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
話語遙遙傳出,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的迪達拉面色從焦急,變成了失落。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根本不會得到回覆。
打定主意,以後再慢慢追查的迪達拉,在扶起昏死過去的大野木後,面色驟然一變。
「木葉,宇智波凜。」
少女的聲音輕飄飄的,音色與自己相識的那位『臨』完全一摸一樣。
只是,少了幾分熱情,多了幾分淡漠。
他不禁又一次揚起了頭。
此時,天際邊,生起一線魚肚白,晨曦初露,清涼的微風吹拂起額前一縷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