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柱間的宅邸里,風森正輝見到了一身肅穆打扮的水戶,她顯然已經做好準備,她向風森正輝表示了感謝,也為扉間沒能回來感到遺憾,作為柱間的妻子,她是知道這兩人之間深厚的兄弟之情。
「聽鏡說,柱間大人最近都沒有醒來過。」風森正輝問道。
「嗯,大概離那一天不遠了。」水戶微微嘆息一聲,轉身帶著風森正輝往柱間所在的房間走去。
就在快要到的時候,就見一個紅髮女子急急忙忙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水戶的那一刻,輕輕叫了一聲:「母親。」隨即快步走來。
這位紅髮女子就是柱間與水戶的長女,叫千手美咲,也就是綱手的母親,從她的發色上就可以看出,她繼承了濃郁的漩渦血統,只不過因為柱間的反對,她並未成為忍者,而是在成年後與渦之國大名的兒子結了親。
渦之國雖是以漩渦家族為主體的國家,但並不代表國內全是紅頭髮的漩渦族人,也有來自其他地方的人作為渦之國的國民。隨著時間過去,大名也不再只是族內通婚,而是納一些非漩渦家族出身的女子入宮,因此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是全都能完全繼承漩渦家族的血統。
千手美咲嫁給的那個大名兒子就沒能完全繼承漩渦家族的血統,是跟其母一樣的金髮,從血脈傳承上來說,就不該讓他來娶千手美咲,但誰叫大名很喜歡他的母親,堅決讓這個兒子來娶千手美咲,而柱間也不是很在乎血脈傳承,見女兒看得上人家,就定了這個婚約。
從結果而言,就是千手美咲生下來的綱手也是一頭金髮,包括綱手的弟弟繩樹是棕色頭髮,全都沒能繼承漩渦家族的純正血統,不能說完全沒有漩渦家族的能力,但至少比不上紅頭髮的漩渦族人。
「母親,父親他剛剛醒過來了,而且看上去精神很好。」美咲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你說什麼?」水戶微微一驚,卻是沒有露出什麼喜色,與年輕的美咲不同,水戶在戰國時期見過不少重病纏身的人突然如常人一般,然後沒過多久就去世的例子。
風森正輝這時候也想到,柱間醒來並不代表他康復了,這麼長時間的昏迷突然精神百倍,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迴光返照。
三人走進房間,只見柱間正抱著綱手高高舉起,哈哈大笑,與綱手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在一旁跪坐著一位黑髮少女,她是柱間的幼女,叫千手加奈,與姐姐不同,她主要繼承的就是柱間的千手血統,當然,她也是有一部分漩渦家族的力量的。
「哦!正輝,你怎麼會在這裡?」柱間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風森正輝,轉念一想,一臉期盼地說道:「莫非,在我昏迷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
「呃,讓您失望了,戰爭還沒有結束,不過形勢已經漸漸明朗了,雷之國被逼出國內,我們這邊也抓到了一個雲隱的重要人物,正想辦法如何跟雷之國和談。」風森正輝說道。
「這樣子啊。」柱間頓時一陣失落,他還以為可以聽到戰爭結束的消息。
此時,綱手從柱間的懷裡跳到地上,跑到風森正輝的面前,奶聲奶氣地說道:「風森,你回來了。爺爺一直在睡覺,都沒人陪我玩了,現在太好了,風森你回來了,爺爺也醒來了,可以繼續一起玩啦。」
小小的綱手還不能理解死亡是什麼,她也不知道柱間的身體情況,只知道一直寵愛自己的爺爺在睡覺,而風森正輝則是外出未歸,現在一個回來了,一個醒來了,這些日子鬱悶的她終於可以開開心心地玩了。
「要叫風森叔叔吧。」美咲輕輕呵斥了女兒一聲,把她給抱了起來。
綱手很不高興地在母親的懷裡掙扎著,這時候柱間笑道:「小綱,爺爺等會就陪你玩,先讓爺爺說些事,好嗎?」
綱手聞言,連忙點了點頭,她相信爺爺是不會騙自己的,等會就肯定會陪自己玩。
「父親,我去幫你弄些吃的吧。」美咲說道,柱間醒來還只是喝了一些水,隨即讓妹妹來幫自己的忙,加奈便起身和姐姐一起去做飯。
房間裡就只有三人還在,水戶和風森正輝跪坐在地上,水戶詢問了一下柱間現在身體感覺如何,柱間說道:「還不錯,感覺可以出去活動活動。」
水戶的目光透出一絲憂色,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她還是有著肯定是柱間的強大身體讓他看上去氣色很好,實際上還是很虛弱,但柱間的回答顯然是有問題,以前的柱間就沒能力出去活動,現在一醒來,卻是可以出去。
「水戶,我知道自己沒幾日好活了。」柱間很有自知之明,接著說道:「所以,我想知道戰爭的真實情況。」
水戶微微一驚,以前她都只是說好消息,而柱間也因為身體不適,神智並不清醒,但現在柱間已經可以清晰思考,自然就想明白水戶傳達的消息有什麼地方有問題。
「正輝,你也是,剛剛跟我說的話是真的嗎?」柱間隨即就問風森正輝,他也有些懷疑是不是水戶事先說過,讓風森正輝謊報戰爭情況,「扉間不在這裡就已經說明戰事並不樂觀,我希望你們可以說實話,我不想一無所知的死去。」
「柱間,正輝說的都是真的。」水戶自知瞞不過柱間,就決定全盤托出,「我跟你說的其實都是真的,只是——」
「其中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吧?」柱間也是久經戰陣,頓時明白了過來。
水戶微微點頭,說道:「已經有五百名左右的忍者戰死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千手族人,我擔心這一點,才沒有跟你說。」
柱間聞言,面色微微一白,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嗎,他們都是英勇戰死的吧?」
「是的,據扉間傳來的情報,他們都是在戰場的最前線與敵人交戰而死的。」水戶點了點頭。
「唉,這也是我給他們的壓力吧。」柱間嘆了一口氣,身為火影,他並未給自己的家族謀私利,家族裡其實也是有一些不滿的聲音,但「村內所有人都是一家人」是柱間的理想,是不可動搖的基本理念——
千手族人在村內掌握的權力並不是什麼第一名門,然而在影響上,連出兩任火影的千手家族就是其他家族的榜樣,柱間也經常在宗族會議上對每個人說,身為千手族人,就必當為木葉忍者村身先士卒,不管是認可這個說法的人,還是為了讓家族可以得到更高權力的人,在戰場上定要比其他人跑在前面。
水戶和風森正輝都沒有說話,這件事不能明說,但是,柱間的光輝形象確實是給千手族人帶來了壓力,讓年幼的孩子憧憬,讓年長的忍者為捍衛榮耀而服從,千手家族的損失不敢說全部,也有其中一部分的原因。
「如果,將來族人們不願意再承擔這樣的榮耀,你們可以想辦法,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可以,讓他們可以靠自己的想法做出抉擇。」柱間說道,「這是我同意的事情,你們可以儘管放手去做。」
「我會跟扉間說的。」水戶說道。
柱間微微點頭,接著對風森正輝說道:「正輝,你把戰場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跟我說一遍。」
風森正輝見水戶都直截了當地說,他也不做隱瞞,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柱間聽後,搖了搖頭道:「結果還算不錯,至少土之國沒有翻臉,正輝,你提出的那個叫作正義戰爭的說法很不錯,以前就有師出有名這個詞,有這個名頭在,土之國應該是不會中途倒戈的。」
「僅僅是這樣還不行,在這次戰爭里還要讓那些侵略國家都付出一些代價,讓他們明白髮動戰爭要付出什麼。」風森正輝說道,「我覺得還要想辦法讓他們的底層民眾都知道,或許日後民眾就會自發抵制戰爭。」
柱間認同前面的說法,這也是他的想法,而後面的那句話就讓他有些驚奇,說道:「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正輝,這就是你思考的和平之道嗎?」
「還很不成熟,這也只是一部分而已,我覺得光靠這些還不夠。」風森正輝說道。
「這就行了,看樣子我的失敗確實給了你一些想法,而且應該會比我更好,不管你能不能成功,也會給後來人積累經驗。」柱間笑得很開心,「我那一天跟你說的話,你並沒有忘記,我真的很高興。」
「我怎會忘記,只有和平才能繁榮。」風森正輝說道。
「我應該給你們一些幫助。」柱間起身在櫥櫃裡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大堆捲軸,「這些是我一生的經驗,在得病之後,我就一一總結記錄下來,你可以拿過去看看,給其他人看也可以,只要能起到作用。」
「就算把這些捲軸弄到忍者學校里也沒關係?」風森正輝問道。
「沒關係!只要你能保證學生們都能學習到就行。」柱間說道。
「我明白了,我會把這些捲軸的最大價值發揮出來的。」風森正輝點了點頭,這是柱間最後的禮物,理應如此。
「好。」柱間笑了一聲,這時候,美咲與加奈端著熱氣騰騰的飯進門來,他留風森正輝一同吃飯。在吃飯的時候,柱間如同往日一樣,與家人說話,跟風森正輝談事,陪綱手玩耍。因為扉間沒能回來,他就寫了一封信,讓風森正輝回去後轉交給扉間,還囑咐風森正輝千萬不要看裡面的內容。
接下來的兩日裡,柱間渡過了他最後快樂的日子,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