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牆上說的那個和別的學校男生搞對象的就是她?看她這個樣子不像是……」
「就當個瓜吃唄,管它真假呢?」聲聲入耳,關祺這幾天走在學校里,總要聽見路過的同學議論自己——聲音不大,卻架不住關祺的耳朵對說自己的閒話自帶追蹤功能。
「那不行啊,你要知道造謠犯法!」
「犯法?」
持不同觀點的二人爭執不下,旁邊卻又來了個摻合的:「犯什麼法啊?又不是毀了她名譽,傳個談戀愛不是正常麼?」
「我就說吧,沒事兒……」
眼看著三個人意見不合,各自走散。關祺聳聳肩,心理依舊覺得很不舒服。
低頭看向手機屏幕,上面還是自己和龔玉笙的聊天界面。沒有什麼愛情可言,只有寫了一半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的一堆擔憂。
【漆笙:一直在輸入,你這是給我寫了篇論文過來麼?】
聊天界面跳出龔玉笙最新發過來的消息,關祺掃了一遍自己剛才心煩意亂寫下的那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乾脆給前者打了個電話過去。
【漆笙:哥,我的親哥!我上課呢!】
【漆笙:[截圖]】
【漆笙:看到了麼,大學生不好好學習犯法!】
關祺看著手機屏翻了個白眼兒:好好好,今天滿腦子就是一個詞「違法」!
這麼一打岔,關祺也忘了自己要說的重點,直到冉寧發來消息,詢問前者微信上給自己發的那幾個詞想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有什麼想要和組隊的成員們討論的。
正巧冉寧發了消息過來,關祺一股腦的把自己的擔憂都堆給了對方:最近網上看見手藝人的視頻說辛苦,沒少有諸如「本來現在也沒用了,你嫌累就別幹了」、「說累不就是為了解釋你們這個為什麼賣的那麼貴麼?」
「所以?」電話那一頭兒的冉寧是越聽越糊塗。
「所以?」自己說了大半天,對方居然一點兒也沒跟上,關祺又好奇又無語,「所以我們得考慮到這一點啊!」
「畢竟咱們深層次想表達的就是文化的重要性和他們的不易……自古以來手藝人都不易。」
「但是現在……」
「所以,你能給不提這方面麼?」
「啊?」冉寧的反應犀利,這回倒是輪到關祺反應不過來了,「啊,怎麼能啊,肯定不能不提!」
似乎早就猜到關祺的回答,前者話音剛落,冉寧緊接著說道:「那既然這樣,你考慮後果畏手畏腳又有什麼好呢?」
「可是……」
「可是我們可以規避一些他們抓著不放的點……」
說著說著,關祺的聲音弱了下去——好像沒有什麼是在網絡社會不會受到攻擊的。
哪怕是救人而亡,哪怕是愛護動物,哪怕是受害者,也同樣可以被人挑出各種各樣的錯處,站在他們用強詞奪理塑造的「道德制高點」批判。
「就想你想的那樣,只要你做,就一定會有反對的聲音。」
這一刻,關祺似乎明白母親為什麼會把不作為、不正面對抗稱之為「明哲保身」。
以至於她有些害怕,許多年以後的自己,會不會也成為「明哲保身」的中年人?
截圖我回家想起來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