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證那種證件照和真人總是有一點差別的。
蘇慕斯正努力回想證件照上那人的模樣,經過和眼前人的五官一一對比,她得出一個答案: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失神間腳下踉蹌,蘇慕斯身體一歪,眼看要摔到曲朝越身上。
她的大腦只來得及指揮她將手裡的酒杯移開,不要潑到老闆價值不菲的衣服上,人卻直直栽向曲朝越。
眾人目瞪口呆,心想壞了,曲總是出了名的冷峻自持,這新人要完!
李錦曼笑得不懷好意,小陶因為咖啡溫度沒調好就被開了,蘇慕斯這敬酒加主動投懷送抱,曲總不得大發雷霆?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蘇慕斯的下場了!
蘇慕斯裙擺微動,像只蹁躚的蝶,落進曲朝越懷裡。
光裸的胳膊擦過他胸前的布料,微涼的肌膚格外敏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懷裡的溫度,攬在腰間的大手一樣,灼熱似火。
蘇慕斯條件反射地挺直了背脊,隨即察覺到眾人異樣的目光。
意識到此時她和曲朝越的姿勢太過曖昧,蘇慕斯微微一動,曲朝越的手卻仿佛鋼鐵般,牢牢箍在她腰上。
他想做什麼?蘇慕斯下意識看他。
曲朝越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了一圈。之前兩次見面都太匆忙了,都沒來得及好好看清楚她的模樣。
她的睫毛長而挺翹,此刻微微顫著。曲朝越判斷出她並不如表面那般冷靜,至少是有一些緊張的。
這曖昧的氛圍最多持續了四五秒,對蘇慕斯來說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其他人的目光如芒在背。直到曲朝越出聲打破了寂靜。
他低聲道:「傷到沒?」
兩人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略過她耳畔,甚至讓她產生了溫柔的錯覺。
如果不是還記得兩人是見面差點沒認出彼此的塑料夫妻,她可能就要淪陷在這溺死人的溫柔里了。
蘇慕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使力掙脫他的手,落落大方地站起來:「抱歉,曲總,剛才腳扭了。」
曲朝越微微挑眉:「哦?」
這個語氣詞,充滿了上司對下屬的反問。
聽在圍觀群眾耳朵里,潛台詞就是:你想怎麼死?
青姐暗自推了推李總,想讓他出面幫蘇慕斯解圍。
李總輕輕搖頭,這個新人,唉,放棄吧,原本是個好苗子,他也很惋惜啊!可為了一個還沒出頭的新人開罪大老闆,怎麼想都不划算。
蘇慕斯看了看曲朝越,見他沒有打算給自己台階下的意思,暗自咬牙切齒:明明是他伸腳絆的!怎麼搞得好像她蓄意勾引似的?
不得已,青姐只好出面幫忙:「曲總,她是我帶的新人,之前一直在國外進修音樂。學校里的小姑娘,沒見過這種場面。第一次見大老闆這樣器宇不凡的人,不免緊張了些。要不是我多在社會歷練了幾年,可能也像她一樣,酒杯都拿不穩。」
輕輕鬆鬆幾句話,既捧高了曲朝越,又給蘇慕斯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蘇慕斯既感謝又佩服她。
曲朝越垂眸,視線落在蘇慕斯腳上那看起來有十多厘米的高跟鞋,理解地點頭:「下次不要穿這麼高的鞋。」
蘇慕斯看了看自己這雙完美展現她的腳踝腳背的水鑽高跟鞋,撇嘴:真是沒眼光!
嘴上卻很識相地應承:「謝謝曲總諒解,回去我就把這鞋丟了。」
就這樣?不罰,不雪藏,不解約嗎?李錦曼特別不甘,握緊了拳頭。
能在辰娛當領導,在場的多是人精,其中不乏敏銳之人。
李總狐疑的眼光在曲朝越和蘇慕斯之間掃來掃去,隱隱約約覺得兩人之間有點曖昧的氣氛,莫非是……看上了?
於是他朝蘇慕斯說:「你知道嗎,楊特助剛剛強調過曲總不愛喝酒,你就拿著酒杯往上湊,還差點潑曲總一身酒。也是你小姑娘運氣好,遇上曲總這樣豁達大度的老闆才不和你計較。」
蘇慕斯笑了笑,點頭假裝很認同他的話。
李總問青姐:「對了,阿青,你帶的這小姑娘叫什麼,還沒介紹。」
青姐正要開口,坐在主位的那人忽然開口:「慕斯。」
這兩個字,仿佛在唇齒間徘徊了一圈。
青姐一愣。
蘇慕斯瞪大眼睛:叫這麼親昵,不怕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嗎?明明應該是曲朝越比她更怕這段婚姻關係曝光的啊!
李總以為他要吃蛋糕,麻溜地從桌上切了一塊慕斯蛋糕遞到他面前。
楊特助抬手擋了擋:「曲總不喜歡吃甜食。」
「這……」李總糊塗了。
曲朝越靠到沙發背上,一副慵懶的樣子:「蘇慕斯,沒錯吧?」
蘇慕斯:「是。」
青姐小心翼翼地,問出了李總也想問的問題:「難道……曲總和慕斯認識?」
蘇慕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認識,沒見過,不記得!
曲朝越不急著回答,好整以暇地看蘇慕斯的反應,受驚了的樣子像只小倉鼠,真是可愛極了。
半晌,他才說:「昨天早上,在李總辦公室聽你唱了一場大戲。你嗓門不小。」
他說的是昨天慕斯和小陶在辦公樓里吵架的事。
當時在辦公室里的幾位領導都聽見了吵鬧聲,小陶還因此被曲朝越懲罰了。只是他們都沒注意和小陶吵架的人叫什麼。
現在曲總舊事重提,是還要清算?眾人一凜,又一次覺得蘇慕斯完了。
李錦曼不懷好意地笑了:原來不是不罰,是要新錯舊錯一起罰。她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蘇慕斯悽慘的下場了。
想到自己撕逼的事都被他聽去了,蘇慕斯有點不好意思,乾笑了兩聲。
曲朝越朝余總說:「不錯,簽歌手就要簽這樣的,中氣足,氣息長。」
余總連連稱是。
曲朝越話鋒一轉,盯著蘇慕斯:「但是,辦公場所,不宜喧譁。知道嗎?」
他一擺起公事公辦的態度,就顯得不怒自威,很有氣勢。
蘇慕斯小緊張,手背在身後對手指:「知道了。」
青姐皺眉。
要不是曲朝越這麼一提,她根本不知道蘇慕斯吵架的事。初來乍到就給新老闆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她都替蘇慕斯感到擔憂。
好在看曲總的意思,並沒打算採取什麼懲罰措施,只是敲山震虎,警告一番。
她微微鬆了口氣,瞪了蘇慕斯一眼,這小姑娘真不讓人省心。
蘇慕斯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李錦曼端著三杯酒走近:「辰娛有辰娛的規矩,雖然曲總大度不計較,但我們也不能就當做沒事發生。慕斯,你總得給曲總賠個不是吧?」
蘇慕斯:「曲總,對不起!」
曲朝越成了她的頂頭上司,拿捏著她的命脈。為了當歌手賺大錢,道歉就道歉!
她如此乾脆利落,震驚得李錦曼差點忘了接下來的說辭。
李錦曼把酒杯遞給她:「認錯總得有些誠意,自罰三杯吧。」
蘇慕斯有點猶豫:李錦曼一看就不懷好意。她拿的酒能喝嗎……
一旁的余總哈哈笑:「對,小蘇你就喝了吧,不喝就是不給曲總面子。」
其他人跟著附和。
蘇慕斯騎虎難下,緩緩接過酒杯。
湊近一聞,是伏特加。
她蹙眉,公司準備的香檳才十幾度,李錦曼卻給自己換成了60度的伏特加。
她的酒量其實很小,一整杯喝下去怕是就到量了,更遑論三杯。
蘇慕斯正猶豫著,忽然聽見曲朝越說:「不必了。」
她微微怔住,他居然會幫她解圍?
卻見他起身,扣上腰間西服的扣子,長腿邁開走向舞台。
與此同時,主持人講到了主持詞最後一句:「現在,有請曲總上台致辭。」
原來不是幫她解圍,是他沒時間。
接下來的宴會時間,蘇慕斯被青姐帶到一旁教育,曲朝越致辭後回來又被辰娛的幾位經理圍住。
李總看著曲朝越和他們談公事,偶爾抬眼看看舞台的節目,目光再不曾移到旁邊看蘇慕斯一眼。他忽然覺得自己老糊塗了。
就算蘇慕斯長得確實不錯,但曲總什麼美人沒見過?環繞在他身邊的多是家世清白的名媛,怎麼可能看上他們公司的小姑娘!
真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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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娛的策劃部考慮到大家明天還要上班,歡迎會是從傍晚就開始舉辦,到結束的時候也還不晚。
蘇慕斯和賀芸告別的時候,賀芸還沉浸在她男神成了她老闆的巨大喜悅中,笑得跟朵花似的。
蘇慕斯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曲朝越收購了辰娛,她卻高興不起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摻雜了公事之後,會更複雜,更不易於保密。
蘇慕斯抬腿往前走。今天參加歡迎會的人太多,她來的時候沒有車位了,只能把車停在離公司附近一條馬路上。
現在她把外套披在肩上,迎著寒風邊走邊抖,開始後悔為了風度不要溫度的做法。
因為實在是太!冷!了!她感覺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冷得失去知覺,不是自己的了。
蘇慕斯不斷朝手上哈氣,搓手,餘光瞥見一輛黑色的賓利開過來,停在身邊。
蘇慕斯下意識看了兩眼,隨即車窗降下,她看到一張臉從窗玻璃後逐漸露出來,語氣和剛才會上對她說教時一模一樣:「上車。」
作者有話要說:預收《櫻桃十分甜》是別後重逢,狗男人追妻火葬場的,小可愛們動動手收藏下,我保證也會很甜噠,文案如下:
楓城紈絝唐時讀書時不學無術,脾氣乖戾,和乖乖女紀初的戀情無疾而終。
數年後朋友聚會,有人問他:「還記得紀初嗎,聽說她回來了。」
唐時雲淡風輕:「過去的人就不提了,都忘了。」
發小紛紛贊他灑脫,拿得起放得下。
後來,朋友突然到家裡做客,一向對家務嗤之以鼻、口口聲聲君子遠包廚的唐時正穿著卡通圍裙,一手還持著鍋鏟,另一隻手上的食譜掉到了地上:《追愛三十六計之愛心食譜篇》。
#什麼君子遠庖廚?我沒說過這話。#
#想要拿下她的心,就先拿下她的胃!#
小劇場:
和紀初爭執不休時,唐時放下狠話:「老子再管你,老子就是狗。」
說罷揚長而去。
不到一小時,舔狗唐時微信發過來一張吐舌柯基圖:「小姐姐,我來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