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最終紅酒還喝剩兩瓶,曲朝越說到做到,吩咐服務生拿盒子裝好遞給蘇慕斯。

  蘇慕斯也不客氣,接過遞給羽彤。

  她也沒真奢侈到拿十五萬一支的紅酒來泡澡,臨海別墅的酒櫃還有空位,擺進去當收藏品也挺好。

  反正花曲朝越的錢,最後這酒也是送到他家,她血賺,他也不虧!

  出了餐廳,發現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下雪了。細碎的雪花像隨風飄揚的柳絮,簌簌地落下來。

  好在大家早有預備,大都帶了傘,紛紛兩兩組合撐一把傘。

  羽彤傘撐過蘇慕斯頭頂時,看到她在左盼右顧:「慕斯姐,找什麼?」

  曲朝越呢?他的身高往人群一站就是鶴立雞群,怎麼到處找不到他?

  蘇慕斯不好直接問,欲蓋彌彰:「呃,人數不太對,是不是落下誰了?」

  羽彤一聽就知道她想問的是誰。

  「曲總和馮小姐剛才走出去了,」怕蘇慕斯誤會,羽彤還補充了一句,「好像是有事要談。」

  然而蘇慕斯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笑容:「你家老闆可真是區別對待,平時惜字如金,見到馮千柔話就出奇地多。」

  呵,這就是男人!狗男人!

  完了,後院起火了。羽彤覺得自己給老闆捅了婁子,趕緊補救:「我卻覺得曲總對慕斯姐才特別。幾十萬的紅酒說買就買,眼都不帶眨一下的。馮小姐說的話,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蘇慕斯撇撇嘴:「什麼啊,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大庭廣眾的,馮千柔說東西太貴想幫他省錢,他哪能真的省啊?肯定得買,使勁買!」

  要面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說那話的人是馮千柔,馮千柔是誰,曲朝越的心上人吶,真男人,哪能在心上人面前退縮!

  羽彤絞盡腦汁為老闆說話:「曲總不是因為面子就會衝動消費的人。」

  「對,他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居然開竅了?羽彤眼睛一亮:「對對對,您能這麼想就好了。」

  「我知道,我沒那麼遲鈍,他那就是想在馮千柔面前顯擺。」蘇慕斯忽然覺得自己被當槍使了,好氣哦。

  羽彤:「???」

  好像哪裡不對?

  另一邊,曲朝越和馮千柔在私廚的長廊下站定,談話內容圍繞著馮曲兩家的合作項目展開。

  如今馮家的當家人是馮千柔的父親馮鴻博,重大項目都要過他的手把關,曲氏集團和馮氏集團要合作,首先就要過他這一關。

  這次的文創項目曲朝越謀劃了很久,進展順利的話能和曲家的其他產業相得益彰,加之曲家長久經營的廣大海外市場加持,既可以快速占領文化市場,又可以向外宣傳中國文化。

  可以說,這次項目曲朝越志在必得。

  只是這個項目需要龐大的現金流和配套硬體軟體,馮曲兩家素有交情,也是資深合作夥伴了,這一次也不例外,是曲朝越認為的最合適的合作對象。

  曲朝越和馮千柔談了很久,能談的方面都談了。更深層次的部分則只能由他親自和馮鴻博見面談。

  談完出來,雪還沒停,地面已經鋪了一層白色的雪。

  楊特助和小魚早候在一旁,見狀各自撐著傘過來遮自家老闆。

  馮千柔走在曲朝越身側,他步伐邁得大,她有些費力地跟上他的步伐,出聲說道:「朝越,雪天路滑,走慢些吧。」

  曲朝越看了她一眼,依言放慢了腳步。

  馮千柔露出恬靜的笑。路滑只是一個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想多和曲朝越待一會。

  談完正事,曲朝越立刻貫徹了作為悶葫蘆的宗旨,一路無言。

  馮千柔每每和他搭話,他也只聽著,總讓馮千柔鎩羽而歸。

  但馮千柔也不介意,看了看曲朝越穿著的深色毛絨外套,忽然環抱雙臂,微微抖著對他說道:「我今天穿得不多,有點冷呢。」

  暗示得很明顯了。可惜曲朝越此人從來沒有紳士風度。

  只見他深以為是地點頭,點評道:「確實。出門在外,天氣是影響行程的因素之一,提前看好天氣預報是基本要求。穿得少,只能說明你準備得不夠充分。」

  馮千柔笑容有點僵,雙手哈氣道:「你說得對。不過沒想到這麼冷。真羨慕你帶了這麼保暖的外套。」

  曲朝越聞言,說道:「這點要表揚楊志,來之前他向我匯報了楓城的天氣,並提出了穿搭建議。」

  說著他手抓住衣領。

  馮千柔以為他要把衣服脫給她,心下一喜。眼角餘光瞄向路邊拐角,那裡她安排的狗仔已經抬著攝像機就位了。

  但曲朝越接下來的動作,似乎和她寫好的劇本不太一樣。

  只見他捂緊外套,又把脖子上的格子圍巾繞了兩圈,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迎著寒風和雪邁進。

  馮千柔:「呵呵……」

  狗仔:「啊這……」

  而早在她們談話的時候,另一伙人早已到達酒店。

  大家各自回房,蘇慕斯卻沒上樓,在大堂點了杯咖啡,在落地窗邊一個可以一眼看見進來的人的位置上坐下。

  羽彤提東西上樓的時候,她在喝咖啡。

  羽彤洗完澡下來,她在喝咖啡。

  羽彤串完門下來,她還在喝咖啡。

  羽彤:「慕斯姐,咖啡還沒喝完嗎?」

  一杯150ML的咖啡,不是幾口喝完的事嗎?

  蘇慕斯頓了一下:「這裡可以續杯,我續了幾次。」

  「喝這麼多,小心晚上睡不著。」羽彤好心提醒道。

  可能是怕蘇慕斯一個人孤單,羽彤在對面坐了下來。

  蘇慕斯根本沒有續杯,她是為了掩飾自己干坐在這等待的真相隨口一說的。

  現在羽彤在對面盯著,蘇慕斯開始坐不住了,頗有些心虛,總覺得羽彤的雙眼似乎能看到她的小心思。

  她時不時動來動去,活像屁股下坐了根針。

  最後實在坐不住了,看到中庭的雪已經厚到足夠堆雪人了,她靈機一動,站起來留下一句「我去堆雪人了」就跑了出去,生怕羽彤攔她。

  自從回國後,久居南方城市,蘇慕斯已經很久沒看到雪了。

  原本是一時興起,邊堆雪人邊關注大門那邊的動靜。結果越玩越入迷,還去酒店後廚要來了胡蘿蔔,從自己房間找來了針織帽給雪人裝扮上。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針織帽是綠色的。

  玩得入迷,曲朝越和馮千柔踏進酒店時,她都沒發現。

  原本是要進電梯間的,但曲朝越餘光瞥到中庭的身影,腳步一轉,向中庭走去。

  馮千柔腳步一頓,隨著他前往的方向看去,蘇慕斯正朝著雪人臉上插胡蘿蔔。

  幼稚。這樣的人,到底哪點值得曲朝越另眼相看?

  她忽然心有不甘,跟了上去。

  蘇慕斯撲哧撲哧地堆雪人,不知不覺已經堆了兩個。

  忽然身邊冒出個人,還幫忙捧了一把雪遞給她。

  蘇慕斯順手接過,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喲,這不是曲大老闆嗎?

  真是姍姍來遲吼。

  「還以為你捨不得回來了呢。」蘇慕斯酸了一句。

  「怎麼會?」曲朝越應了一聲,看了看面前略愛的小雪人的笑臉,「這是照著你的樣子堆的?」

  雪人頭上的針織帽、戴的蝴蝶結他認得,都是出自蘇慕斯的衣櫃。

  「可不是嘛。」蘇慕斯冷冰冰道。

  「這針織帽……」

  「你覺得怎麼樣?」蘇慕斯睨他,頭頂青青大草原,是不是看出她明晃晃的嘲諷了?

  曲朝越點評道:「顏色環保,給這中庭添了一點綠意,不錯。」

  蘇慕斯正拿枯樹枝插到雪人身上作雙臂,聞言忽然胸悶氣短,樹枝都插歪了。

  「你喜歡,那送你了。」蘇慕斯將針織帽拿起來,戴到略高的雪人頭上。

  曲朝越:「這個是我?」

  「是啊,這還用問?看這平直的嘴唇,這冷酷的眼神,這種活像別人欠了你五百萬一樣黑成鍋底的臉不就是你的真實寫照嗎?」

  曲朝越糾正錯誤:「只欠五百萬,不至於黑臉。」

  蘇慕斯白了他一眼,儘管被他氣得血壓直線飆升,身體卻很冷。

  她跺了跺腳,吐了一口氣。

  曲朝越注意到她在不自覺地發抖,鼻尖凍得通紅,是很冷?

  路上馮千柔說的話忽然竄進腦海,他後知後覺,那原來是討要外套的意思。

  曲朝越手腕一抬,解下毛絨外套披到蘇慕斯身上。

  蘇慕斯瞪大眼睛看他,哇,還會給女生披外套,這還是曲大直男嗎?

  外套還殘留著曲朝越的體溫,裹在身上給蘇慕斯帶來了一絲暖意。

  就在蘇慕斯驚訝之際,曲朝越又取下圍巾,給蘇慕斯圍上,在她脖子繞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夠、夠了!」蘇慕斯艱難地阻止他繼續繞圈的舉動。

  曲朝越像勸不肯穿秋褲的小孩一樣勸她:「戴緊禦寒效果好。」

  蘇慕斯把遮到鼻子的圍巾拉到嘴巴下,解開了幾圈,在胸前打了漂亮的結,說:「是啊,你這樣我是不會被冷死了,但我會被憋死。」

  曲朝越始終覺得這麼戴圍巾禦寒效果不佳,看她又蹲下去堆雪球,說:「玩夠了就進去吧。外面冷。」

  「再玩一會。」蘇慕斯頭也不抬。

  曲朝越看她玩得不亦樂乎,也蹲下來,幫她堆雪球,遞道具。

  屋檐下,馮千柔注視著雪地中靠在一起的兩個身影,握緊了拳頭。

  小魚見她臉色不虞,走過來關心:「千柔姐,你沒事吧?」

  馮千柔深深吸了一口氣,問:「事情辦得怎麼樣?」

  「您放心,照片剛才已經傳過來了,安排的人抓了角度拍了好幾張,給您過目看看。」小魚遞來手機。

  屏幕上,馮千柔和曲朝越並肩步入酒店大門的照片拍得清晰,攝影者角度抓得巧妙,避過了楊特助和小魚,卻把酒店這座建築物拍得清清楚楚。

  「通稿和營銷號呢?」馮千柔問。

  「都準備好了。」小魚打包票,「萬無一失。」

  馮千柔點頭,再次看向中庭時,眼裡多了幾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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