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開端,我的眼位暴露了?
深夜。
血玫瑰酒吧。
酒瓶子狠狠撞在馬斌的腦袋上,辛辣的酒水混著血液打濕了他的頭髮,淌過他的額頭,鼻樑上的眼鏡都裂了一片,有眼珠子淤出血絲,看起來非常狼狽。
赤裸半身的鄭肆喘著粗氣,手掌似磨盤一般把剩下半截瓶口生生攥成碎渣子。
他舉著手全灑在馬斌的頭頂,馬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鄭肆一把攥住馬斌的腦袋,手一使勁,那些碎渣就和他的頭皮擠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頭皮和髮根瞬間都被染成猩紅色。
「你不懂武功,弱不禁風,連刀都攥不穩,我卻始終力排眾議,一直讓你坐穩了幫內二頭目的位置,你覺得我看上伱什麼?」鄭肆獰聲怒吼。
憤怒的咆哮,傳出包間,穿過走廊,迴蕩在整個血玫瑰,幫里的一眾小弟,全都齊齊打個哆嗦,噤若寒蟬的望向走廊最裡面,卻無一人敢過去。
馬威守在包間門口,心臟也在突突突狂跳:「斌哥今天不會被鄭老大打死吧?」
他脖子僵硬的往門內轉了一點點,剛好夠一點餘光瞥進去,再多,他真的不敢看。
屋內,馬斌腦袋被大手攥住,五根指頭把他的眼鏡都捏碎,似乎要直接捏入他的臉皮肉里。
馬斌臉色漲紅,感覺雙腳都似半懸空了。
他吃力的回答道:「鄭老大看中了我的腦子。」
鄭肆獰笑:「沒錯,我就是看中了你這顆好使的腦瓜子,也夠陰狠,這麼些年來,你也從未讓我失望過。」
頓了頓,他手掌稍鬆了一下,繼續道:「但是,這次,你告訴我,殺死小航的兇手查不出來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這顆腦瓜子終於不好用了?」
馬斌頭皮都感覺要撕裂了,聲音顫抖道:「不是我查不出來了,是李晌多次警告我,巡捕房已經定的案子,不允許別人再查下去,不然……」
鄭肆的獨眼暴出凶戾的光芒,他死死瞪住馬斌:「區區一個巡捕房的副隊長,怎麼,你怕他?」
馬斌喘著粗氣,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鄭肆胸腔里全是怒火,一甩手,馬斌重重砸在牆上,和無數破碎的酒瓶一起滑落在地上,半晌,都沒能爬起來。
鄭肆瘋狂的怒吼,眼裡的殺意幾乎化作實質。
他踩著地上的酒瓶碎渣半蹲下,一顆假眼毫無感情的俯瞰著馬斌,壓低聲音道:「我給了你兩周時間,現在還差三天,所以我把你的腦瓜子繼續留在你的脖子上。」
「最後三天,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兇手帶到我跟前來,我要撕碎了他,不然……」
鄭肆彎下腦袋,灼熱的粗氣噴在他被血染濕的耳朵上:「我就撕碎你!」
馬斌艱難的半爬起身,滿臉污血的腦袋重重的點了下。
鄭肆正準備站起來,卻聽馬斌不知死活的又問道:「那李晌怎麼弄?」
酒精和憤怒的刺激下,鄭肆太陽穴突突的跳痛,他怒極反笑,嘶啞著嗓子:「他敢阻撓我替兒子復仇,你就動腦子替我解決他,你解決不掉李晌,就解決他周圍的人,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馬斌裝作驚恐,跪在地上問道:「大哥的意思是?」
鄭肆不明白,一個巡捕房副隊長怎麼把馬斌都搞蠢了,他狠聲道:「我兒子死了,但李晌有兒子吧,有老婆或者情婦吧,綁了他全家逼他閉嘴聽話,還用我教你嗎?」
馬斌爬起身,血污的臉上露出猙獰和殘忍:「知道了,老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鄭肆冷哼一聲,只衝馬斌比劃下三根指頭。
馬斌離開包間時,隱晦地沖馬威使了個眼色,馬威把門關上,等了一會兒,見包間內開始傳出女人的呻/yin,才輕步離開。
敲敲門。
「進來。」
馬威推門而入,低著頭,避免自己去看斌哥的慘相。
馬斌坐在沙發上,用濕布子擦了擦頭,淡淡道:「鄭老大打的,沒什麼不敢看的,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不會因為這種事遷怒別人。」
馬威聞言這才緩緩抬起頭,然後心裡一驚。
他看見馬斌正照著手機,把額頭上的玻璃茬子拔出來,明明破相流血慘不忍睹的臉上,此刻卻露著燦爛異常的笑容。
馬威心裡咯噔,不明白斌哥為何在笑,卻比他平日陰沉板著個臉更令他心裡瘮得慌。
馬斌笑道:「想上位嗎?」
馬威明白這個時候但凡敢說個不字,恐怕很難走出這扇門了,他咽口唾沫,連忙點頭:「想。」
馬斌笑容愈發燦爛:「辦好這件事,我保你以後坐我的位置。」
馬威倒嘶口涼氣,臉上咧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馬斌隨手把A4紙訂好的名單甩過去,說:「上城屁股亮燈後,你就帶著幫里的人,去把名單上的嫌疑人全都給鄭老大請回來。」
馬威懷疑斌哥在說笑:「請?」
馬斌拔掉額頭上一塊玻璃茬子,不置可否道:「你怎麼理解都可以,總之明晚這個時候,49個嫌疑人都得請回來,活的死的都可以,總之人不能少一個。」
馬威聽的心肝兒發顫,一日之間綁49個人,哪怕都是空白民,這動靜也絕不可能遮的住啊。
馬斌很清楚馬威在擔心什麼,他拿創口貼粘住臉上的傷口,幽幽道:「不用你遮掩,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馬威腳底板發寒,只覺一股涼意直竄腦門兒。
然後,他就聽見斌哥的下一句:「只一點,無論是對幫里兄弟還是對外面,記住,這事兒都是鄭老大親口吩咐你做的。」
馬威腦殼都在發麻。
馬斌也不催促,任由馬威杵在原地思考。
良久,就在馬威準備開口時,馬斌才笑眯眯道:「你要是覺得辦不好,可以找你身後那個跛子幫幫你嘛~」
馬威如墜冰窟,眼睛都差點一黑,舌根打結:「斌,斌哥,你在說什麼啊?」
馬斌:「你每天晚上給外面通風報訊發簡訊,不會以為我真不知道吧?」
馬威牙根打顫,額頭溢滿冷汗。
馬斌笑道:「張桐究竟是怎麼死的,還有你肚子上的傷,你騙的了別人,可騙不過我,那個陰險的跛子是用什麼東西拿捏住了你吧,讓我猜猜,是你殺死張桐的視頻?」
馬威腦子都宕機了:「.…..」
馬斌從馬威的表情變幻已經知道答案,他不再追問,而是寬慰道:「別緊張,我不會戳穿你的,畢竟我們現在算是一根弦上的螞蟻。」
馬威聽不太懂,他口乾舌燥想解釋。
馬斌起身,手指做出「噓」動作,善解人意道:「不用解釋,人為了活命,做什麼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對吧?」
馬威僵硬的點頭。
馬斌遂拍拍後者的肩膀:「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應該懂得哪條路是自己唯一的活路。」
馬威沉吟了足足半分鐘,知道自己沒退路了,他咬牙道:「斌哥,我知道怎麼做了,可是,幫里的兄弟能聽我的嗎,我還只是個……」
馬斌哈哈大笑:「你以為我讓你給鄭老大守門是為了什麼,放心去做吧,你的所作所為都會算在鄭老大頭上的,何況,小麗和我都會替你作證的。」
小麗就是上周馬斌送進鄭老大房間裡的兩個小姐之一,另一個叫小幽,昨天被玩死了。
馬威出去了,出門的時候腦子依舊有些懵,他扭頭先去了廁所最裡間隔檔,他決定先給大佬發個簡訊壓壓驚。
馬斌看著馬威離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根鋼筆,在指尖把玩了一陣,嘴角勾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視頻嗎,還真是下三濫的手段,呵呵,不過誰讓下三濫總是能產生奇效,也就怪不得總有人使了。」
馬斌一邊笑,一邊拔掉鋼筆帽,倒插進電腦的usb埠,並滑鼠點擊開一個音頻錄製剪輯合成的軟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