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漠地穿好外衣,下樓。記住本站域名
九月緊張地揪著墨雲霈的衣角:「媽媽不要我。」
墨雲霈道:「你得給媽媽一點時間,這個事實過于震撼,她一時無法接受是正常的,嗯?」
九月懂事地點點頭。
顏冉下樓,環顧四周,她是昏迷之後被墨雲霈接回來的,自然沒有自己的車,偏生他的別墅在半山腰裡,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難道要走路下山。
墨雲霈就在她身後,道:「吃完晚飯,我送你回去。」
似乎料定了她沒得選,只能留下吃晚飯。
顏冉冷冷道:「不必了。」
說完,抬腳往外走去,她還真打算徒步下山。
墨雲霈一把抓住她的手:「算了,我現在送你回去。」
本來想為小丫頭爭取點跟媽媽相處時間的,但顏冉顯然不是尋常人,容不得他們算計,只能繳械投降。
黑色的勞斯萊斯,顧北開車,顏冉和墨雲霈坐在后座。
車裡氣壓出奇地低,低到顧北害怕的程度。
這些日子以來,顏冉大佬已經不像一開始和他家三爺針鋒相對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在一點一點融化,他們這種也能稍微鬆一口氣。
可現在,好像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兩人之間的氣場甚至比一開始還要嚴峻。
車廂里雖然開了暖氣,依然冷得顧北瑟瑟發抖。
「錯都在你的師父,你不要牽連到無辜的人,九月她也很可憐。」
墨三爺試圖和顏冉講道理。
顏冉輕嘖一聲,沒有開口。
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她用不著別人來勸她。
墨雲霈握了握她的手:「九月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她很渴望母愛。」
「母愛?我沒有那樣的東西。」
顏冉頭很疼,說話語氣便不好,很沖。
墨雲霈知道她是生自己師父的氣,九月充其量就是炮灰,小姑娘真慘。
墨雲霈便不說話了,車廂里的氣氛更僵了,顧北偶爾悄悄看一眼后座,兩位大佬臉色都不好看,他哆哆嗦嗦地開了電台,好死不死,裡面正好在放一首關於母愛的歌。
顧北嚇得魂都要沒了。
顏大佬會不會覺得他在諷刺她,他沒有,他真沒有。
他正要伸手去關電台,顏冉開口了:「你在諷刺我嗎?」
果然,大佬真的這麼覺得的。
顧北嚇得都破音了:「我沒有!」
墨雲霈輕嘖一聲:「還不關掉?」
「是,三爺。」
一路安靜,回到了雲溪胡同,顏冉下車,墨雲霈跟著一起,到了家裡,七崽迎了上來,抱住他媽媽的腿:「媽媽你去哪裡了?怎麼昨天沒回來?」
顏冉才知道,這次她昏迷的時間有點久。
七七再一看後面,立刻喜笑顏開:「是去爸爸家了嗎?」
那他就放心了。
顏冉拉著人往裡走,「秦惑,關門。」
「三爺,您要進來嗎?」
墨雲霈低聲道:「我就不進去了,她心情不太好,你們哄著她點。」
「好的,三爺。」
臥室里,顏冉坐在沙發上,心情依然難以平復,她竟然還有一個女兒,和七七一般大,她現在只想儘快找到師父,然後當面問他,為什麼都不問一下她的意見,就讓她擁有了兩個孩子。
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能照顧兩個孩子?
一個七七夠她操心了,她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七七見她神色不好看,小心翼翼地問她怎麼了。
顏冉道:「被親近的人騙了。」
七七頓時做賊心虛,以為媽媽發現了他的小秘密,發現他已經知道妹妹的存在了,立刻不打自招了:「媽媽,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顏冉皺眉:「什麼?」
「我雖然知道妹妹的存在,但是擔心你不肯認妹妹,所以一直沒跟你說。」
顏冉神色震顫,就連她五歲的兒子,都知道那個小姑娘的存在,只有她不知道,所有人都把她蒙在鼓裡。
「你出去。」
頭疼更甚,她只是覺得難受,便看誰都不順眼。
七七又傷心,又心疼媽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出去。」
秦惑把七七帶了出去,臥室里一片漆黑,顏冉坐在椅子上,垂著頭,陷入進無盡的黑暗之中。
是她自己有問題嗎?
所以所有人都瞞著她。
她應該毫無芥蒂地認回那個小姑娘嗎?畢竟是她的血脈,她不應該不高興嗎?是不是,她的性格真的有問題?
她不知道,她向來是這樣的。
頭疼,頭真的好疼,複雜的人際關係如同交織的蛛網一般將她包裹著。
無力,她覺得好無力。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墨雲霈打來了電話,喧鬧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更加突兀,一聲兩聲,她終於接起了電話,冰冷的手指觸碰著冰冷的屏幕。
那頭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因為她昏迷一天一夜,他便陪了一天一夜,徹夜未眠。
「是你師父的錯。」他道。
顏冉靜靜聽著。
「無論如何,他不該擅自做主,替別人決定人生,雖然,我很慶幸他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和你有了聯繫,但是,我也可以理解你的惱怒,你的不高興,你所有的情緒都是正常的,合理的,沒有任何人能決定別人的人生,更何況,那還是兩個鮮活的小生命,你無法接受九月,我也能理解。」
這番話,給了顏冉很大的觸動。
她以為自己是不正常的,一般人見到自己的女兒,都會聲淚俱下,上演母女團聚的感人戲碼。
可她沒有,她以為自己不該那樣。
直到墨雲霈的這番話,開解了她。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真的。」
「你不是說小姑娘是無辜的嗎?」
「小姑娘是無辜的,你也是無辜的,你願意認她就認,不願意認那就算了。」
九月:……
爸爸,我勸你善良。
顏冉心下的那些煩躁頓時煙消雲散,她淡淡道:「我知道了。」
「嗯,不要想太多,做個好夢。」
這個晚上,顏冉確實做夢了,卻算不上好夢,她夢到那個小姑娘和她小時候一樣,赤著腳,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哭著喊著,喊媽媽,眼神悲哀,和她兒時如出一轍。
她被這個夢驚醒,坐在床上,失眠到天明。
對啊,她們都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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