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下樓，在三樓碰到在鄰居家玩的唐糖。
唐糖長得很漂亮，五官精緻，粉雕玉琢，但穿得破破爛爛的。
嫂子不喜歡女孩兒，基本沒管過唐糖，成天就讓她到隔壁家去玩，不給她買衣服，也不幫她打扮，都是唐媽媽看著有什麼穿什麼。
嫂子還經常數落唐媽媽，「別人奶奶都可勁著給孫女買衣服，你倒好，從來沒給孫女買過東西，連雙襪子都沒見著。」
唐媽媽又沒有收入，哪來的錢給孫女買衣服啊。
大哥又是男的，根本不會注意到女兒沒衣服穿，每次都是唐知落看不過眼，給唐糖買衣服。
唐知落看見唐糖就很心疼，一把將她抱起來，「唐糖，好久不見啊！」
她想，她小時候應該跟唐糖是一樣的命運，所以她以前總是帶著唐糖，給她買衣服，帶她去玩，就是不想她的童年只有悲苦。
「姑姑！」唐糖甜甜地喊她。
「乖！」唐知落笑了笑，讓唐糖喊人，「糖糖，這是小姑父，喊人。」
說小姑夫的時候，唐知落的臉有點紅，她偷偷看了墨尋一眼，墨尋正看著她，眼神似笑非笑。
觸到他眼底的促狹，唐知落窘迫了。
唐糖怯怯地看了墨尋一眼，脆聲喊道：「小姑父！」
墨尋笑了。
氣氛一下子好了不少。
「帶唐糖一起去超市吧？」唐知落笑著對墨尋說。
「好。」墨尋沒意見。
三人出發去超市。
唐知落把唐糖放在購物車的座椅里，推著跟墨尋一起進了超市，遠遠看著，像是一家三口。
迎面進去就是一排促銷零食，上面印著打折的牌子。
「唐糖，你去挑幾樣。」唐知落把唐糖抱出來，讓她下去自己選。
唐糖選了好久，每一樣都是看看，但沒拿。
墨尋看著她，莫名覺得這個小孩有點懂事，讓人心疼。
「她怎麼都不拿？」墨尋問唐知落。
「不敢拿。」唐知落說著，對唐糖說：「那個彩虹糖就不錯，你要喜歡就拿上。」
唐糖這才把彩虹糖拿起來，放在手裡看了很久。
唐知落說：「多買幾樣，姑姑送你。」
墨尋看著孩子的小背影，淡淡道：「有點可憐。」
「嗯！」唐知落頷首，「我嫂子不怎麼疼她，我哥又長時間加班，我爸那人就更不用說了，一直是甩手掌柜。家裡就我媽一個人帶著她，老年人嘛，有錢也捨不得花的，根本不會帶她來超市，所以你發現沒有，她什麼都不敢要的。」
墨尋點頭。
唐知落小聲在他耳邊說：「她跟我嫂子出去，要是賴著要東西，我嫂子回去就會打她，打得可狠了，被打怕了，就不敢要。」
「買點小零食，至於麼？」墨尋不理解陳寶芯的腦迴路。
唐知落也不理解，「我也這麼想，但是沒用的，她打孩子，你去阻止，她說小孩是她生的她就可以打，讓我們不要多管閒事，不然到時候小孩養歪了，就要找我們算帳。」
「而且，她經常罵小孩，說唐糖拖累了她，要不是把她生出來，她現在肯定過得很好，反正心情一不如意就抓著小孩打，有時我們不注意，她就用力扯著小孩頭髮，說是看著小孩磨磨蹭蹭心裡煩。」
墨尋聽得直搖頭。
這世界竟有這麼惡毒的女人？
對自己的孩子下這般狠手？
「你之前說借星河畔的學位，就是想給她用？」墨尋忽然想起這事。
唐知落輕輕點頭，「要是沒學位，我嫂子肯定不捨得給她讀一學期一萬多的私立的，到時候就是被送回老家去，估計就是讓我媽回去看著，唐糖就徹底成留守兒童了。」
墨尋眼中閃過憐惜。
他伸出手，忽然就把唐知落的手給握住了。
原來是因為唐糖這麼慘，唐知落才跟他借學位的，之前是他誤會她了。
手忽然被握住，唐知落有點詫異，下一秒，手被握得更緊。
唐知落笑了。
這個男人，有時候很暖。
「去給她買點衣服吧？」唐知落看向墨尋。
墨尋笑了笑，「好。」
唐知落把唐糖挑的幾樣零食放進購物車裡，帶她去了旁邊的兒童服裝區。
她嫻熟地翻著衣服，在唐糖身上比來比去。
「天冷了，給你買點長袖。」唐知落看著唐糖笑。
唐糖看姑姑笑了，也跟著笑，「謝謝姑姑。」
墨尋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唐知落給唐糖挑衣服，眼底蘊著柔柔的光。
橘黃色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她看著溫柔又美麗。
她是個有愛的女人。
墨尋唇角有笑容，瞥了眼旁邊。
那裡擺著一些兒童玩具，他拿起一隻洋娃娃，走過來蹲在唐糖身邊，「這個你喜不喜歡？」
唐糖大大的眼睛看著洋娃娃，不敢要，看到唐知落臉上去，像在徵詢她。
唐知落看到墨尋這舉動，覺得很暖。
她唇角翹起來，摸摸唐糖的腦袋，「小姑父送給你的，你喜歡就拿著。」
唐糖這才怯怯接過去，「謝謝小姑父。」
墨尋摸摸她的頭。
唐知落給唐糖買了兩身冬天衣服，外套和鞋子都買了，轉身去了肉菜區買菜。
陳寶芯打來電話，「小姑，你在超市對吧？」
「嗯，是的，嫂子你是要買什麼嗎？」唐知落看了眼墨尋，他正在跟唐糖說話，兩人已經混熟了，墨尋牽著她的手，不知道要帶她去哪裡。
這就是墨尋有小孩後的樣子嗎？
沒想到他看著冷冷的，但還挺喜歡小孩的。
唐知落笑了笑，見他帶唐糖去了糖區，喊了一聲，「剛才已經給她買糖了，你別再買了，小孩不能吃太多糖的。」
萬一蛀牙，嫂子又要罵人了。
「小姑。」陳寶芯在電話那邊喊她，「你幫我買兩包紙尿褲還有兩罐奶粉吧。」
唐知落回過神來，「小侄兒現在不是還沒出院嗎？」
「是啊，不過到時候孩子回來，我又在月子裡，可能沒法去超市買東西。」
「那好吧。」唐知落看了下她微信讓她買的奶粉和紙尿褲，推著購物車去找墨尋。
然後，她就發現，兩人蹲在糖區挑紅糖。
唐知落一愣。
唐糖問他：「小姑父，這是什麼？」
「紅糖。」俊美的男人回答著，一手拿著紅糖，另一手，拿著一盒薑汁紅茶，正在看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