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累壞了吧?」墨尋問她。
「還好。」唐知落小口吃著蛋糕,「就是腳有點酸。」
「要不要我幫你揉一揉?」墨尋拉過她的腿。
唐知落沒拒絕,就那麼被他按著腿,一邊吃蛋糕。
她笑著,「這個花園裡的好花真的好多。」
她進來都捨不得離開了。
墨尋笑笑,「之前只知道你喜歡種花,但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懂花。」
剛才奶奶宣布要把花房給唐知落繼承,墨尋就看出來了,奶奶極喜歡唐知落。
唐知落莞爾,「我運氣好啊,只是救了一盆花,奶奶就把花房送我了,理論上來說,是我大賺。」
「你很棒。」墨尋誇了她一句。
唐知落微愣,彎著眸子抬眸,墨尋靜靜望著她,唇角翹著。
唐知落小聲嘟囔,「這兩天我闖了不少禍呢。」
「都是一些小事,你做得很好。」
唐知落臉微紅,「我都覺得我蠢死了,你還誇我。」
「你只是剛來,還不熟悉她們的伎倆,多相處兩天就都看懂了。」
唐知落輕輕「嗯」了一聲。
墨尋望著她柔聲說:「過一會親戚們就要走了,等下你回去睡一會,別太累了知道嗎?」
「嗯。」唐知落確實困了,今天起了個大早,忙了一天,早就疲憊至極了。
「我妝花了沒有?」吃完蛋糕,唐知落問墨尋,她早上化了個淡妝,到現在都沒時間去看看鏡子。
墨尋深目望她一眼,喉結滾了滾,「沒花,還是那麼好看。」
唐知落被誇得臉紅,甜甜一笑。
墨尋目光微閃,這個女人,不知道自己這樣笑的時候有多迷人,甜美。
墨尋的喉結滾了滾。
就在這一會,溫柔嫻靜的裴書雅從外面走進來。
她一進來就看到墨尋在幫唐知落按腳。
那麼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裴書雅心裡很不舒服,面上不顯,挽起一個甜美的笑容,對著他們說:「原來你們在這裡,我找了好久。」
墨尋望了她一眼,「有什麼事?」
沒想到墨尋對她這麼冷淡。
唐知落有點意外,又覺得墨尋做得對,既然不打算再續前緣,是要冷淡一點。
裴書雅心頭有些難受,露出了哀傷的神情,「奶奶去睡午覺了,堂叔他們也要回去了,爸讓你去送一下。」
「我知道了。」墨尋應了一聲,鬆開唐知落的腳,到一旁的水池裡洗手,「我去送一下親戚就回來。」
「好。」唐知落把高跟鞋穿回來。
墨尋離開了。
裴書雅卻沒離開,和善地對唐知落說:「對了,知落,奶奶剛才走的時候說,讓你幫她把花房裡的花修剪一下。」
「哦好。」唐知落應了下來。
既然是奶奶的意思,唐知落自然會照辦。
裴書雅去拿了剪刀給唐知落。
唐知落問她:「你不走嗎?」
「奶奶讓我留下來幫你。」裴書雅微笑。
唐知落沒想太多,接過剪刀。
裴書雅忽然露出抹得逞的笑容,猛地將手按在剪刀尖上。
那把剪刀就在唐知落手裡!
「你……」唐知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裴書雅傷害自己,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下一秒,唐知落就知道了。
「啊!」裴書雅慘叫了一聲,摔在地上。
墨尋走到花房外,聽見花房頭傳來慘叫聲,他臉色一變,走了回去。
到門口就看到裴書雅摔在地上,滿手鮮紅的血液。
而唐知落手裡拿著一把帶血的剪刀。
裴書雅不斷後退著,臉色蒼白,害怕極了,「知落,我知道你介意我跟墨尋在一起過,可是我現在已經是你們的大嫂了啊,你怎麼能拿剪刀扎我呢。」
唐知落愣了愣。
高大的身影已經越過她扶起了地上的裴書雅,「書雅,你沒事吧?」
「墨尋……」看到是墨尋扶住自己,裴書雅柔弱地靠進他懷裡,說了一聲,「知落剛才只是一時氣極,你別怪她。」
她說不怪她,可話里句句陷害。
唐知落真沒想到,裴書雅美麗嫻靜的外表下,竟然是一顆這麼惡毒的心。
墨尋聽了裴書雅的話,轉頭看著唐知落。
那抹眼神里充滿了質問。
唐知落一怔,後退了一步。
她一直告訴自己,墨尋跟裴書雅是過去的感情,她不應該在意。
可是現在,裴書雅受傷了,墨尋面上的關心盡顯。
他還是在意裴書雅的。
尤其下一句才讓唐知落渾身冰冷。
「你拿剪刀扎書雅了?」墨尋問唐知落。
唐知落一震,像是被這一句碾壓到心頭,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你覺得我會做這種事?」
墨尋看向裴書雅,眼裡一樣沉浮著質疑。
裴書雅睫毛一顫,垂下眸子道:「墨尋,我好疼……」
墨尋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最終,他沒說什麼,抱著裴書雅起身出去了。
「書雅,我送你去醫院。」裴書雅有心臟病,墨尋不想刺激到她。
他抱著裴書雅走出去的時候,看都沒看唐知落一眼,還不小心撞到了她。
唐知落的身子撞到鐵花架,膝蓋傳來一陣刺痛。
受傷了。
鮮血從膝蓋涌了出來……
可是墨尋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抱著裴書雅走遠了。
唐知落僵在原地。
那一瞬間眼睛模糊了,身上的肋骨也宛如被人抽走了,疼得她整個人抖了抖。
然而並沒有結束。
墨尋走後,墨世霆帶著一群人過來了。
一群人圍住唐知落,宛如烏雲壓頂。
唐知落淚眼朦朧抬頭,頂上一點光都沒有了。
墨明希找到機會,在墨世霆耳邊說:「爸,我剛才看到唐知落拿剪刀扎大嫂。」
墨明希睜著眼睛說瞎話。
墨世霆眼中涌動著極深的厭惡,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冰冷,「來了我們墨家兩天,天天都在闖禍,丟人現眼的東西。」
唐知落指尖顫了顫。
墨世霆甚至沒問她有沒有做,直接就把罪名給她安上了,「滾去主宅外面站著。」
唐知落一愣,臉白了,「我什麼都沒做,你憑什麼罰我?」
「你沒做,你手上的剪刀怎麼會有血?這要是讓人來驗,你敢說剪刀上沒有你的指紋?」墨世霆質問她,眼神很冷,「今天是裴家人不在莊園裡,這要是書雅的父母在這,你拿剪刀扎她,你以為他們會不追究你?」
唐知落怔住。
區別就在這了,剪刀上有她的指紋。
而她如果被冤枉,她的父母是絕不可能會來墨家幫她出頭的。
這就是背後沒人的劣勢。
沒有人會相信,是裴書雅自己將手扎到剪刀尖上的,她在外人眼裡溫柔,美麗,嫻雅,是個頂好的女人。
反觀她,家境不行,卻非要擠進墨家做人上人,所以在別人眼裡她都是貪婪的,愛錢的。
唐知落無話可說。
因為解釋了也沒用。
墨世霆叫來一個傭人,當著所有親戚的面將唐知落拖到主宅外面站著。
唐知落不肯去,被兩個人傭人扣住,硬將她兩條手掰到身後,押著去了主宅外。
墨明希跟江蔓雲見她終於犯錯了,兩人痛快地笑了起來。
唐知落被迫站在冷風裡,神情麻木。
傭人小宋被留下來看著她。
小宋正是那個負責酒杯的女傭。
小宋一點都不同情唐知落,冷冷地看著她,「真是個害人精。」
她要是自己乖乖罰站,她就不用在這風口裡陪著她了,冷得要死!
所以小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墨家的,非要嫁進來,這不就好了,大年初一,讓所有親戚看到你被罰站在這裡,還要連累我在這裡看著你,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唐知落心酸澀成了一片。
墨尋跟奶奶一走,她就是眾矢之的。
沒人在乎是誰犯的錯,他們只是要趕她走。
是啊,墨世霆的話一點沒說錯,她不進墨家的大門,不用遭受這些的。
可她要是走進來了,那就是要與虎謀皮。
就像墨尋的母親一樣,有命嫁進來,不一定有命活到最後的。
唐知落忽然想回家了。
留在這裡幹嘛呢?
一天天的那麼多陰謀詭計,留在這裡等著被陷害麼?
想清楚後她就不站了,轉身從主宅門口離開。
她才不要像電視上演的那些女人一樣,在這裡站到深夜,等奶奶和墨尋來解救她。
何必呢?
又不是沒腳,也不是非墨家不可,自己走就是。
於是她毅然決然轉身,離開了墨家。
「二少夫人,你做什麼?先生讓你在這裡罰站,你怎麼能自己走了呢?」小宋在後面大喊大叫。
唐知落置若罔聞,走遠了。
小宋跑去主宅稟告,「先生,二少夫人自己走了!」
墨家的親戚都走了。
主宅里剩下墨家一家人。
墨世霆坐在沙發上,聽到小宋的話,沉遂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起身上了二樓。
她要是乖乖離婚,不就不用遭受這些了麼。
墨明希看墨世霆走了,轉頭對江蔓雲說:「還以為今天能罰她呢,沒想到就這麼走了。」
「這不挺好的麼?有自知之明。」江蔓雲不怎麼在意。
「今天害得我撞倒了奶奶的花,我都恨死她了。」墨明希哼了一聲。
江蔓雲摸摸她的頭,「算了,都已經走了。」
「那條黃鑽項鍊就這麼給她了?」墨明希很不滿意。
江蔓雲笑了笑,「怎麼可能?回頭我還要去找她拿的……」
墨北城從樓上下來,聽見江蔓雲的話,沉思了片刻,拿著車鑰匙出去了。
墨家莊園大的望不到盡頭,唐知落這麼離開,是走不出去的。
就算能走出去,外面也是山道,她徒步回市區需要走好幾個小時,不可能辦到的,而且她還穿著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