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就自薦過，問唐知羨需不需要找律師，應該是想幫她。
唐知落驚訝，「就是那天來我們家吃飯的那個傅均深？」
「嗯，就是他。」墨尋頷首。
怎麼他的朋友都這麼牛？
全是普通人不太接觸到的職業。
而且都是富二代。
唐知落想了想，「回頭要是有需要，可以諮詢一下他嗎？」
「可以啊。」墨尋答應下來，「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我替你傳達。」
「好。」
說著話，就到了醫院。
唐知落從車上下來，問墨尋：「你現在是要去公司嗎？」
「嗯。」墨尋頷首，「晚上我過來找你。」
「好。」
唐知落跟他拜拜，拎著湯進了醫院。
推開病房門，姐姐已經醒了，躺在病床上輸液，整張臉白得毫無血色。
她的肚子平了。
孩子沒了。
唐知羨的心也死了，無聲無息躺在床上，瞳孔渙散。
唐知落看見這一幕，眼睛驀地紅了。
她還記得，姐姐為了懷上孩子很辛苦，結果……孩子沒了。
這次雖保住了子宮，可她以後很難懷孕了。
「姐。」唐知落強裝著鎮定，走過去。
唐知羨一看到唐知落，平靜的眼底就起了波瀾，她哭了起來。
整個病房裡都是悲愴的哭聲。
唐知落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陪著姐姐一起哭。
兩姐妹握著手，哭了很久很久。
唐知落擔心姐姐的眼睛，拿紙巾給姐姐擦眼淚，「姐，你別哭了，你現在坐著小月子呢，你這樣哭對眼睛很傷的，別再哭了。」
她也怕姐姐會抑鬱。
喪失孩子，對一個媽媽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唐知羨淚流滿面，「昨天晚上，梁遠哲說，不想過了就把咱爸媽叫過來，大家把事情說清楚。」
「我就給爸媽打電話，媽說她照顧嫂子跟唐糖走不開，我就叫爸過來，他說他沒時間，結果，我聽到他那邊有打麻將的聲音，他寧願打牌也不肯來為我主持公道……」
唐知羨的心像刀絞一樣痛，「然而梁家呢，所有親戚全來了，一群人圍著我，指責我的不是，說梁遠哲上班那麼辛苦，我就是一個在家當少奶奶的，沒必要揪著一點小事不放，還說我性格不好，偏激兇悍，時常把我婆婆給氣得高血壓。」
「當時，一群人圍著我說話，我覺得好吵，空氣好悶，我好像喘不過氣來一樣……」
唐知落聽著姐姐的話，能想像出當時的窒息畫面。
十幾個人圍著一個人數落，這是多麼讓人崩潰的場景啊。
「後來……我肚子又開始宮縮了，我就不想跟她們說了，我想先回房裡躺一下，結果我一起身，後面就有人推我，我一下子沒站穩，就摔在地上……」
說到這，唐知羨說不下去了。
她永遠忘不了這個晚上。
她肚子著地，刺目的血從腿間涌了出來。
她疼得渾身發抖。
她喊梁遠哲，喊了好幾聲，梁遠哲才從房間裡跑出來。
是的，他帶她回家後，把她丟在客廳，讓她一個人面對一群三姑六婆，自己回了房間躲麻煩。
之後唐知羨疼得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她看著唐知落，眼睛都是血紅的，「知落，姐姐上一周才從四維里見到我的孩子，有眼睛，有鼻子，嘴巴，還知道用手捂著眼睛，那麼活生生，那麼奇妙，可是轉眼之間，我的孩子就沒了……」
「陸醫生說，我的孩子才31周，出現呼吸衰竭，存活不下來……」唐知羨痛苦地喘了一聲，陸知寒是個好醫生，昨晚一直鼓勵她，今天也在ICU里陪了她很久。
要不是陸知寒鼓勵她，可能她已經不想活了。
孩子沒了。
她心裡只剩下痛苦，不想活著。
但是，她一想到她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的，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心裡好恨！
她對自己說，至少要撐到為她的孩子報完仇才能倒下去……
「姐。」唐知落握緊姐姐的手，要不是她現在躺在床上不方便，唐知落真想抱抱她。
唐知羨哽咽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姐姐哭累了睡著了。
唐知落給姐姐擦掉眼淚，眼睛酸酸的，心裡很難受。
等姐姐睡著了，她從病房裡出來。
唐知落坐在走廊上。
她沉默著。
從唐知羨剛才的話里，她得知，姐姐是被人推倒的，至於這個推她的人是誰，現在還不知道……
坐了不知道多久，外面天黑了。
包里手機響了。
唐知落回神，拿出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墨尋的名字。
「餵。」唐知落接起。
「姐怎麼樣了？」墨尋問。
「剛才醒了，哭了一場，現在又睡了。」
「你方便下樓嗎？」
「可以。」她現在沒事。
唐知落乘電梯下去。
墨尋在一樓的取藥區等她。
那裡排著好幾排等候椅，唐知落走過去，墨尋坐在最後一排，戴著一個白色口罩。
他旁邊的座椅上放著一個大大的保溫袋。
沒想到他是來給她送飯的。
唐知落心一暖，走過去，「墨尋。」
「想著你應該不會回家去，點了幾道菜給你們送來。」菜是讓大酒店做的。
唐知落看了下時間，原來已經晚間7點多了。
「你吃過飯了嗎？」唐知落問他，順便看了下保溫袋裡的菜，都是清淡的，還有一壺湯，姐姐都可以吃。
墨尋說：「還沒呢，給你送完飯就回去了，晚上要加班。」
集團的事情多到忙不完。
他本來是想過來看看唐知羨，順便看看自己老婆，但唐知落說唐知羨睡了，他就沒上去打擾。
「這麼辛苦？」唐知落看他一眼，「要加班你幹嘛還過來？我自己出去買飯也可以的。」
「不放心你。」墨尋望著她，她戴著口罩，眼角還紅紅的。
想必哭了很久。
墨尋將她的口罩取下來。
果然，鼻頭也是通紅的，他放柔聲音，「哭了很久？」
「嗯。」她有點不好意思，捂住自己的鼻子把口罩戴回去，「陪著我姐一起哭的。」
墨尋能想像到，她們的感情本來就很好。
墨尋心裡說不出的憐惜，長臂一探，將她攬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