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又坑人!
教授話一出口,樂韻直覺上當了,教授和翟教授知道「兩相歡」,怎麼可能診不出「紅顏枯骨」?
教授家與澹臺家是世交,他應該早就知曉澹臺家小孩從娘胎裡帶毒出生,也知道毒的危害,大約出於某種原因有所顧忌沒有明說,只給病人開解毒方服藥,慢慢的消化毒素。→
想來正是因不方便直言,所以才捉她來看診,借她的口告訴澹臺家小孩究竟是怎麼回事,讓她開藥方,等於讓她接手澹臺家小孩子的事,籍此讓她在他們圈子揚名。
教授有心給自己長臉,可樂韻整個人都不太好,她不想卷進特殊世家家族的紛爭中去啊,澹臺小帥哥攜毒出生,還遭人暗殺,說明澹臺不是外憂就是內患,更說小帥哥是別人眼中釘,試想若那下毒人知曉是她在幫小帥哥解了毒,蔫能罷休?
她不想成黑鍋俠,真的不想再給自己拉仇恨,她不過就是去趟神農山,然後莫明其妙的就遭人記恨,那事兒還沒完呢,又卷進世家紛爭的話,純屬給自己找麻煩。
「教授,您小學生對這個病人愛莫能助。」拒絕,必須拒絕。
澹臺明光攬著小孫子心中悲痛,乍聽小姑娘說愛莫能助,連悲傷都不顧得,略顯緊張的看向好兄弟的弟弟,他與万俟興的長兄万俟和是莫逆之交,而万俟興因選擇了自由生活,不坐鎮万俟家,他們聯繫得少,如若有什麼事,他與万俟和之間知無不言,現在在万俟興夫妻家,他不太好強求他們為自己孫子的事作安排。
王師母不擅長醫,對於丈夫家族的事務也一向由丈夫作主,因此,在論及醫學方面的事,她從不摻和,在丈夫和小學生討論澹臺家小孩子的健康狀態時,她也不插嘴,泡好茶給澹臺祖孫和小學自己以及丈夫,她去廚房張羅晚飯事宜。
「小樂樂,醫者父母心,你別那麼急拒絕呀,凡事好商量嘛。」万俟教授挪挪身,換個舒服的姿勢,笑咪咪的瞅著小學生:「小阿歡和小晁一樣以前一直由我家醫治,我們家也就只能維持到這種程度,小樂樂啊,你是導師的學生,好歹要幫導師分憂是不是?」
「教授,您小學生不是萬能的,要說鼓搗藥膳,您學生我行,論行醫濟世,您老家族積攢無數前輩們探索出來的寶貴經驗,您學生我小屁孩一個,吃的米沒您們吃的鹽多,沒有幫您分憂的能力。」樂韻不想趟那些超脫於世俗之外家族的渾水,她只想努力取到醫學憑,拿到醫師行醫證,自由行醫。
万俟教授擰眉,起身,繞過沙發和茶几,走到自己小學生身邊坐下去,大手一摁就摁在小學生的頭頂:「小樂樂,你導師為澹臺家這個臭小子操碎了心,你看看,不到七十就白了頭髮,都快禿頂,真真是未老先衰,你導師我為澹臺家的小孩子常常為查藥書通宵達旦,韋編三絕,你師母為此也常夜不能寐,憂心如焚,眼角都有魚尾紋了,你忍心看導師這麼辛苦麼,你忍心看你師母為老師擔憂而日益憔悴麼?」
澹臺明光:「」那個不要臉的人真的是万俟和那傢伙的呆板死板弟弟?
澹臺尋歡眨巴著眼睛,一個勁兒的瞅万俟叔爺爺的腦袋,興叔爺爺說頭髮快掉光了,可是,他怎麼沒看出來?
臭不要臉的!
在廚房做吃食的王師母,為自己的無辜躺槍喊冤,老万俟竟然拿她當幌子打人情牌,甚不要臉了。
教授說得沉痛,樂韻目瞪口呆,這這這個人都是以死板著稱的万俟教授?她明明聽說她這位導師以嚴厲出名,那麼,現在這個為了把皮球踢給她不惜裝可憐的人是誰?
這樣子的教授,她沒法跟他好好說話了啊。
「教授,咱們能不能正兒八經的討論?」
「哈哈哈,好孩子,還是我的小學生最體貼最心疼老師,小小年紀就知道要幫老師分憂,小樂樂啊,小阿歡交給你了,以前的脈案我過幾天全部給你,有什麼疑問歡迎你隨時問。」
「等等,教授,我什麼時候說要接手了?我是說討論,是討論病症,我沒說我要接診,教授您老不能這麼強人所難。」樂韻差點沒吐血,哪有這麼強塞病人的?教授還講不講道理了?
「小樂樂同意討論病人病症情況,我就當你答應接手嘍,反正現在人交給你啦,是死是活都歸你管,你導師我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小樂樂,需要什麼藥材讓澹臺家準備,有什麼事也叫澹臺家去辦,用不著客氣。」
「教授」樂韻還想做垂死掙扎,万俟教授揉揉小學生的腦袋:「小樂樂啊,你師母果然沒看錯你,你是個貼心的小棉襖,好孩子,多多努力喲,你名揚天下時讓我也跟著沾光。」
成功將皮球踹給小學生,老教授又將小學生一頭如絲短髮揉成鳥窩,心滿意足的彈身而起,雄糾糾的奔向澹臺家祖孫坐著的地方,笑咪咪的坐下去,捧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那幸福的模樣好似擁有了全世界。
万俟興一腳將自個孫子踢給小姑娘,澹臺明光當自己空氣,不發表任何意見,等人坐回來人,他偷偷的給一個感激的眼神,万俟家兄弟們夠意思!
万俟教授老神在在的微笑不語,他這位小學生潛力無窮,只要給她一個平台,她就能光芒萬丈,這麼好的苗子可不能浪費,他不介意為小學生提供實驗品和展示平台,助她鵬程萬里。
樂韻鬱悶得想撞牆,這叫什麼回事,為什麼莫明其妙的又多了一個病人?教授強行將病人塞給她,她偏偏還不能發火,憋屈!
內心憋屈,一臉圓臉糾結成苦瓜,鼓著腮幫子,幽怨的瞪教授:「教授,您小學生才十四歲半,您就這麼壓榨未成年人,您會遭千夫所指的。」
「不怕,我小學生不唾棄我就行。」千夫所指有什麼好怕的?誰想來指他,儘管放馬過來。
「!」樂韻被噎住了,她也萬分唾棄好不好?癟癟嘴角,老沒力:「教授,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您小學生手頭接了好幾個診,明年一年大部分時間要滿世界的尋藥,您這位世交之孫等得起麼?」
万俟教授渾不在意:「有什麼等不起的,小阿歡剛滿十四,離十六歲還有兩年,你在他十六歲前幫他解毒就行了。」
「小友,你先醫治你手頭的病人,我孫子這事可以暫時緩一緩的,需要什麼藥材也可以列單由我們家尋找。」澹臺明光也忙表態,阿興那麼信任小姑娘,不惜用老師身份將他孫子強行塞給小姑娘,必定是確定小姑娘能醫好阿歡,他絕對不能拖後腿。
「澹臺老先生,恕我說句不好聽的,我敢開藥單給你們,你們敢保證不會走漏風聲,不會讓下毒人聽到訊息嗎?你們敢保證當初給小帥哥母親下毒的人不會再次對小孩子下黑手嗎?」
「這個,真不敢保證。」澹臺明光面色難堪。
「聽這話就知你們連下毒的罪魁禍首是誰都不知道,連真正的黑手是誰都不知道,你們又怎麼能保證你孫子的安全?又怎麼保證別人聽到風聲後不在藥材里做手腳?萬一那人就在你們身邊,你叫人找藥材豈不等於打草驚蛇?」
「小仙女,你的意思是說害我的人有可能是我們家自己人?」澹臺尋歡眼珠子一轉,天真的問。
澹臺明光的眼神慢慢的由黯變幽深,隱約閃爍出絲絲寒意。
万俟教授面上無波,內心感慨萬分,小樂樂好犀利!小傢伙不僅有身神鬼難測的醫術,還有驚人的洞察力,敢說他人之不能說,不愧是慧質蘭心。
「不排除那種可能,」樂韻給小帥哥一個讚賞的眼神:「我說了你體質很特殊,這份特殊不是天生的,而是是紅顏枯骨與另一種毒相衝,你本人因禍得福,被毒改造了身體,具體的體現就是體溫明顯比常人要高,冬天不怕寒冷,另一種毒大概是在出生後三個月左右被下在身上,大約用一年時間毒素才完成中和過程,也等於身體被改造完成,等哪日拔除骨血中的枯骨毒,修復受損經脈,你特珠的體質會展現出優勢,不說修為一日千里,進步速度少說也會比常人快三兩倍。」
澹臺明光嚯的扭頭,望向万俟興,眼裡儘是詢問,万俟教授輕輕的頷首,以證明他小學生說得對,當年万俟家傾盡力量在醫治小阿歡時又發現新毒,為此還和翟家共同研究好久才商榷出有效藥方壓制小阿歡體內的毒,他說為小阿歡的事操碎了心可不是白瞎說的,有理有據,還有翟家作證。
澹臺明光合了合眼,千防萬防,他沒防自家人,如果真是澹臺家內部人,他不願意相信那種殘酷的事實,可是又不能不生疑,他的大孫子莫明其妙的癱瘓,小孫子打小中毒,這,怎麼可能是巧合。
澹臺尋歡眼睛亮晶晶的,如果解毒後修煉速度比別人快幾倍,那他就算落後別人,只要努力,也能迎頭趕上,不落人後。
「教授,關於病人的情況討論完了,您家小學生要首先聲明人家不做白工,一千萬,不二價。您老問問澹臺家有意見不。」有意見,另尋高明。
「一千萬?」万俟教授眉毛都沒動,轉眸笑哈哈的望向澹臺祖孫倆:「明哥,我小學生說了,醫你孫子要收一千萬辛苦費,你表個態。」
「同意。」澹臺明光沒有半分猶豫,一千萬換一條命,澹臺家賺了。
「解藥在病人十六歲前配齊,在我配出藥前,澹臺家自己保護好人,中途若出意外可不能怨我,另外,解毒時需要兩副特殊醫用針,我有空再繪圖紙找人打造,估計至少需要三百萬以上的費用,這筆錢也要由澹臺家承擔,如果澹臺家不方便支付現金,可以用黃金或家裡的古懂抵帳,當然,要我喜歡的古玩才行,那些雞肋似的古懂我不稀罕。」
「目前澹臺家的錢確實不好動用,小友不需急用錢的話,等我孫子解毒後我沒了後成之憂,隨時可以付現金,小友急用錢,我過些日子回家,送幾件收藏品或黃金來給小友當首付診金。」
「我有個病人付了我十萬歐元醫藥費,目前我不急於用錢,澹臺家的醫藥費可以暫時欠著,等我配出配藥時我先看了你們家的收藏品再論。」
「好。」澹臺明光欣然點頭,末了,眼底浮出璨璀晶光:「恕我問個問題,敢問小友可是師出仙醫門?」
万俟教授眼角抽了抽,賀家老祖宗之事令古武界許多世家相繼進京,個個聞訊而動,就是懷疑那位有起死回生之術的人是失蹤已久的仙醫門重現江湖。
而且,古武家族們以為他們在京城消息靈通,有好幾家也去拜訪他的大兒子,以旁敲側西的探聽那位疑似仙醫門人的信息。
他猜到幫救回賀家老祖宗的人是誰,他就是不說,至於小樂樂是不是仙醫門人,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樂樂是他學生,是他夫人最喜愛的貼身小棉襖,這就夠了。
又一個人誤會了。
第二次被人當作仙醫門人,樂韻摸摸鼻子:「澹臺老先生,你是第二個問我是不是仙醫門人的人,我還是一樣的答案,我的醫術一半祖傳一半師傳,無論是我家長輩還是傳我醫術的前輩,都沒有明確告訴我師出何處,所以我不知道我師門是哪門哪派,反正目前為止,我跟你們說的仙醫門不熟。」
澹臺明光正想問小姑娘與救賀家老祖宗的人有沒關係,感覺腰被万俟興撞了一下,立即住嘴,不再問長問短,難得的露出笑臉:「哦,英雄不問出處,師出何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友有懸壺濟世之仁心,這是芸芸眾生之福。」
樂韻暗中抽嘴角,別把她捧得麼高,說什麼芸芸眾生之福那是造福一方人才有的功績,她沒有那麼偉大,該醫人的時候她醫,該見死不救的時候一樣會袖手旁觀。
万俟教授成功將皮球踢給小學生,萬事大吉,樂呵呵的跟澹臺明光談天談地,聊得歡暢。
澹臺尋歡坐了一會兒挨不住,悄悄的挪到小姑娘身邊,拉拉她的衣袖,小小聲的問:「小仙女,你能不能幫我哥哥看病?」
澹臺明光和万俟教授雖然在侃大山,暗中一直在留意兩個小孩子,發現澹臺尋歡溜去小女孩身邊也當沒看見,當聽到他請小姑娘幫兄長看病,兩人聊天的聲音略略的輕了一分。
小帥哥頂著雙濕漉漉的眼睛,像只可愛的小鹿子,樂韻也捨不得凶他,驚疑的拉長了尾音:「你哥哥?」
「嗯,我哥哥,我哥哥長得非常美,可是在學校春遊爬山時摔了,後來再沒醒來,大家都說哥哥是植物人。」澹臺尋歡明亮的眼睛浮上悲傷:「小仙女,你幫我哥哥看看好不好?我沒有錢,我把我的小玉馬給你當醫藥費。」
澹臺明光悄無聲息的抬手捂了捂眼,掩去心裡的悲哀,澹臺家兩男嫡系,大的意外癱瘓成植物人,小的身骨受潛伏毒折磨,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他不是不想請小姑娘給大孫子看診,是怕遭拒絕,所以只能另待時機。
樂韻一張總是帶笑的臉都快崩裂,澹臺家是龍潭虎穴?所以一個變植物人,一個被下毒,而她接診一個小的還要搭個大的,別人買一送一,她是要救一帶一的節奏?
「我不是神,不一定能治好你哥哥,我只答應去你家時幫你哥哥檢查一下看看有沒希望。」
「謝謝小仙女。」澹臺尋歡眉間愁緒散開,露出輕鬆的笑容。
樂韻總有種被人拐了感覺,她不花痴也不顏控,但對小孩子沒多大抵抗力啊,尤其對主動粘她的小孩子沒抵抗力,小帥哥眼睛乾淨,又是真情流露,讓她不忍看他難過,忍不住就答應他的要求。
她覺得有必要加強心防堡壘,如果她對小孩子心軟的毛病被人發現,利用她的弱點對付她,她估計會很輕易就會中圈套。
心軟是種病,得治。
明知自己有弱點而不重視,那是蠢,樂韻不想自己蠢死,果斷的決定遠離澹臺小帥哥,跑去廚房幫忙。
老教授家的廚房大約有12個平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收納櫃,各種東西都有自己的位置,也不會亂套。
王師母在廚房忙著做菜,看到小女孩跑來幫忙,幸福的眼角盪出魚尾紋,手腳更麻利了。
樂韻就是湊熱鬧的,幫遞遞盤子拿個碗什麼的,主要是陪師母,起個心理安慰作用。
王師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整得九個菜,葷素搭配,雖然有點不舍,也忍痛割愛拿一些花卷出來招待澹臺祖孫,一人分一個。
王師母手藝極好,個個吃得滿頭大汗,澹臺明光吃了令人驚艷的花卷就差沒明著表示嫉妒,澹臺尋歡飯後更是纏著王師母賣萌撒嬌,求明早再賞個好吃的煎餅。
當晚,樂韻沒有在教授家留宿,到十點半便回自己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