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六章 是不是弄錯了

  伴娘與張家的表兄弟們入席,也剛好坐滿一桌。

  一共滿打滿的十桌客。

  薛雲朗暗中鬆了口氣,幸好他多預備了兩桌,要不然真不好安排。

  新人與一波客人進了宴廳,服務員們再次送來牛奶和紅茶。

  伴娘伴郎坐了席,張經理陪著外甥外甥媳婦先與眾客人打了招呼,再帶外甥媳婦去認張家的長輩。

  杜雲朗牽著杜妙姝的手,到了外公外婆一桌見長輩。

  妞媳婦總要見公婆,杜妙姝不醜,因小同桌就在場,她莫明的覺得有底氣,一點不慌,聽薛雲朗小舅的介紹,小舅說是外公外婆,恭敬地喊「外公」「外婆」,介紹哪個舅舅排幾就按排行順序叫幾舅。

  張外公張外婆看著外孫領來的新娘子頭上戴的鳳釵和珠花與某個小姑娘頭上戴的頭面一樣精美,猜著外孫媳婦的頭面可能也是小姑娘所贈。

  外孫媳婦長得眉清目秀,眼眸清澈,看著就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兩老心裡歡喜,開開心心的給了個大紅包。

  張外婆特意交待了一句:「雲朗,紅包是給你媳婦的見面禮,是她的私房錢,你可別眼饞。」

  「姥姥,我給您老找了這麼好的孫媳婦,沒有功勞也有苦功,您們竟不給我紅包,姥姥姥爺有了孫媳婦就不疼我了。」薛雲朗笑嘻嘻的幫媳婦拿著紅包,還不忘賣乖。

  「孫媳婦進了門,還要你幹什麼。」張外公笑啐了一口。

  「沒我,您們想抱重孫也抱不上啊,我覺得吧,姥爺姥姥現在就把我丟開可不行喲,起碼得等抱上重孫吧。」

  「油嘴滑舌。」張外婆笑罵了一句,拍了拍外孫媳婦的手:「閨女,莫緊張啊,雲朗要是對你不好,你跟我們說,叫他舅舅們收拾他。」

  「以前姥姥最疼我,還說誰都越不過我去,哥哥弟弟們誰欺負就讓舅舅們揍他,瞧瞧,這孫媳婦才一進門呢,我在姥姥心裡就沒地位了。」薛雲朗在旁又嘀咕了一句。

  「跟你媳婦爭寵,出息。」張經理笑罵了一句,趕緊又介紹自己的哥哥嫂嫂們

  杜妙姝原本不緊張的,張家外公外婆與薛雲朗說到重孫,她知道那是玩笑,不是催生,也抑不更緊張了。

  外婆與她說話,她「嗯嗯」點頭,好在小舅又介紹其他長輩,趕緊「舅舅舅媽」的喊過去。

  張家舅舅們為了表示對外甥媳婦的看重,一人給個大紅包。

  認了外婆一桌的長輩,張經理帶著去了另一張,認認他們的堂兄弟、表兄弟,也即是雲朗的堂舅舅、表叔們,然後到了雲朗的兩個姨媽坐的一桌。

  張經理介紹了自己的兩個姐姐一個姑媽一個表兄,對於薛桂成直接略過,雲朗一輩的表兄弟們也直接略過,等有時間讓青年一輩私下再認臉。

  張小舅介紹了張家的人,輪下來就是自己,薛桂成靳芳菲笑盈盈地等著,誰知張小舅像沒看到他們,帶著新人就走。

  薛桂成臉上的笑容僵住,不甘心地喊:「薛雲朗,我是你爹,你見著親爹都不吱聲,連親爸都不要了?」

  臭不要臉的人還敢提他是雲朗的爹?張家的舅舅們、表兄弟們齊唰唰地站了起來,拉開架式準備將不要臉的狗男女扔出去。

  他們還沒動手呢,感應到薛雲朗身軀僵硬的杜妙姝,先出了聲,聲音不輕不重:「薛哥,你不是孤兒嗎,怎麼有人冒充你爹啊,他不要臉嗎?」

  張家舅舅們:「?」外甥媳婦問得可真是妙啊!

  「我是孤兒,我爹我媽在我十五歲那年都死了,我十五歲就跟著我小舅舅,其他幾個舅舅幫扶著小舅舅,從而將我培養成材。」媳婦解了圍,薛雲朗牽著媳婦的小手繼續走:「有些人就是不要臉,不必理會。」

  張經理本來站住了想轉身,外甥媳婦和外甥自己解決,不必自己沖峰陷陣,他跟著外甥去下一桌。

  「薛雲朗,你胡咧咧個什麼,你爹我活得好好的,你敢咒我……」薛桂成想著要是薛雲朗識時務點,他不鬧婚宴,薛雲朗竟然不識時務,不認親爹?

  他正想暴起,手被抓住,轉頭望去,看到是芳菲拉住了自己,並對自己搖頭,聲音一下子就卡住了。

  男家那邊有人想搞事的兆頭,除了知道內情的張家至親,不明真相的人都望了過去。

  薛雲朗轉頭,眼中藏著徹骨的冷:「你想鬧儘管鬧,反正你們不要臉,我也不介意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你和那個女人做了什麼勾當就此攤開來說,就是不知道最終是姦夫受千夫所指,還是我受萬人唾罵。」

  靳芳菲聽到薛雲朗的威脅,用力地拉住了薛桂成免得他暴怒跳起來,薛雲朗不怕將舊事攤開來說,但是,她的過去不能攤在太陽底下曬,一旦舊事被揭開,受萬人唾罵的是她。

  「你—」薛桂成氣得青筋暴跳,被靳芳菲死死拉著,緩了緩,也醒悟過來,確實不是鬧起來的時候,薛雲朗真當眾將他媽自殺的原因說出來,沒準會被傳上網,別人肯定只會同情薛雲朗。

  滿肚子火氣發不出去,薛桂成狠狠地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回復若無其事的樣子。

  薛桂成不鬧了,張家舅舅們也沒動手沒開罵,又坐了回去。

  想搞事的某人偃旗息鼓了,其他人也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薛雲朗向眾人表示了歉意,回了主桌先喝茶,離他們預訂上菜的時間還有半個多鍾,可以先緩緩。

  新娘新郎只歇了一口氣的功夫,負責宴廳的主管帶著四個長相甜美的服務員進了宴廳。

  宴廳主管也是稀有姓氏,姓問,叫問馨,姓的發音與溫同音,聽起來就是「溫馨」,非常親和的名字,服務員叫她馨姐。

  馨姐帶著服務員進了宴廳,先向客人們致了歡迎詞,徑直走到了樂小姑娘身邊,溫柔地詢問她的意見,問幾時可以上菜。

  「客人齊了,不必等預定的時間,可以上菜了。」樂韻沒客氣的作了主,酒店的鎮店品牌套餐共有二十九道菜,得分批上菜,吃完宴比正常宴席耗的時間長。

  「好的,我這就去傳菜。」馨姐禮儀周全的彎了彎腰,讓服務員整理桌子,她去傳菜。

  四人服務員將每桌的乾果盤移走,先放到另外的空桌上,將桌面的果殼也清理乾淨。

  她們在收拾桌面時有服務員送來餐具,給每桌擺放密封好的碗碟,再之又去推來了酒和飲料,每桌四瓶紅酒,一人兩罐椰汁,一桌一條煙。

  服務員將飲品擺放妥當,退了出去,只有四個長相甜美的服務員立在近門口的地方等著。

  又過了約二十分鐘,馨姐和兩個主廚領著十個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了宴廳。

  兩位主廚一位報菜名,一位主廚和馨姐與助手給主桌上菜。

  第一道是湯,蟲草燕窩湯。

  主廚師報了湯名,服務員們將裝湯的瓷缽端上桌。

  主桌旁的主廚開了湯瓷缽蓋子,給新娘新郎盛了一盅湯。

  熱氣騰騰的湯入了瓷盅內,金中泛紅,澄亮透剔,香氣撲鼻。

  「不對,是不是弄錯了,我們的菜單沒有燕窩湯。」薛雲朗一聽主廚師報了菜名,都懵了。

  馨姐親自給樂小姑娘盛了一瓷盅的湯,聽到新郎說菜單不對,笑意溫柔似水:「新郎倌,我們沒弄錯,這個宴廳是我們酒店今天接待的貴賓,一應菜品酒品都是本酒店最好的。」

  「不,一定是弄錯了,我們沒定貴賓套餐。」薛雲朗急出了汗,他知道酒店最好的宴席一桌將近三萬,他就算有心想點也是有心沒力。

  依最貴的套餐價,十桌就是近三十萬,如果定那麼貴的套餐,他的積蓄得全砸在婚宴上。

  是以,哪怕他有心想將席面弄得體面一些,對於最貴的婚宴套餐也只能望而興嘆。

  馨姐微笑:「薛先生,樂小姑娘前幾天來酒店,更改了薛先生杜小姐訂的菜單,小姑娘選了本酒店最高規格的套餐作為杜小姐和薛先生喜結良緣的婚宴酒席,小姑娘已經買單,我們稍後會返還薛先生付的定金。」

  「嘶,」薛雲朗聽說是樂姑娘悄悄來酒店改了自己定的菜單,倒吸了一口氣。

  男方女主與新人的同事們也震驚地望向了樂小姑娘,小姑娘贈送了新娘一套房,還把婚宴的單也給買了?

  「樂小妞,你……你這樣,讓我們怎麼還得起你的情。」杜妙姝心頭一陣發燙,熱乎乎的眼淚奪眶而出。

  「小肚子,說什麼還情多見外,你說要請我吃遍美食的,可別忘記了,敢忘記,我跟你的友誼小船分分鐘曬肚皮。」

  小肚子同學又有要下雨的跡像,樂韻看得頭都大了,小肚子以前也沒那感性啊,難不成女孩有了男朋友或有了男人就會變脆弱變感性?

  如果是那樣,她還是不談戀愛不找對象不結婚了吧,她可不想變成多愁善感動不動就掉眼淚的那類人。

  太善感的人容易變得不理智,人失去了理智,敏銳性和思維能力就會降低,那樣會影響她做研究的熱情,拖累她進步的速度。

  所以,總結起來,談戀愛搞對象就是影響進步的絆腳石,搞事業搞研究它多香!

  「我記得,我不能陪你跑遍世界,我努力學做菜,學會了親手做給你吃。」杜妙姝抹了把眼睛。

  「講真,我對你的手藝持懷疑態度,我擔心你會燒了廚房。」樂小同學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別人不懂小肚子的廚藝,她是知道的,小肚子做出來的飯菜吃是能吃的,至於說有多美味,那就不要指望了。

  「樂小妞!」杜妙姝氣得磨牙,同桌小妞氣人的本事還是沒變,總是在關健時刻潑冷水,真想打她。

  「姝姝,樂姑娘不相信你的手藝,不是還有我嘛,學做菜這種事交給我來。」薛雲朗頓時歡樂了。

  姝姝不擅長廚藝,不是還有他嘛,他學唄。

  他的手藝還是不差的,與大廚們相比有距離,再多多練習,熟能生竅。

  感覺自己有了英雄用武之地,薛雲朗心頭一陣雀躍,姝姝不擅長的,他來補足,形成夫妻互補。

  知道樂小姑娘給婚宴買了單,杜家親戚與張家人俱驚得半晌才勉強回神,因為過于震驚,都沒法掩飾表情。

  杜家親戚們更是如做夢似的,有種不真實感,他們以為樂姑娘因和杜妙姝是同桌的關係,救了杜國良沒收醫藥費已經是給了杜妙姝天大的臉面。

  誰知,杜妙姝結婚,樂姑娘還送了價值幾百成的房子,還悄悄的更改了婚宴菜單,提前給買了單。

  樂家姑娘為杜妙姝做了那麼多,可見她有多重視杜妙姝這個同學。

  樂家姑娘對杜妙姝有多好,杜小叔就有多嫉妒,他大哥就那麼個十個磨子壓不出一個屁的憨貨,怎麼就那麼運氣好生了那麼一個利官近貴的女兒,杜妙姝一個人帶著一家人躺贏。

  杜小叔覺得杜妙姝帶著一家人躺贏,杜同學和薛主管的同事們則一致覺得薛雲朗是最大的贏家。

  薛雲朗追到了杜妙姝,所以房子也有了,結婚宴也有人買單,他躺贏。

  還是單身的青年也無比後悔,他們當初怎麼就沒發現杜妙姝身上隱藏的優勢和巨大福氣呢?

  講真,他們要是在杜妙姝初進公司的時候知道她是拾市樂韻的同桌,早就出手了,哪可能無動於衷。

  在杜妙姝入公司實習時,也不是沒有單身小伙留意她,留意她的人後來打聽到她的家庭情況,知道她要幫扶家裡送弟弟讀大學,擔心她是個扶弟魔,就算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也放棄了。

  他們放棄了,在薛主管追杜妙姝時很多人還樂見其成。

  結算,因為有顧忌,他們生生錯過了少奮鬥三十年的機會,讓薛雲朗撿了天大的便宜。

  曾經也想追杜妙姝的同事,暗中悔得腸子都青了,還不能表現出嫉妒與後悔之色,假裝淡定如常。

  第一道湯上了桌,主廚再報菜名,第二道是竹蓀烏雞。

  燕窩蟲草湯是純養生湯,竹蓀烏雞是湯菜。

  主桌的主廚只給新郎新娘盛了一盅湯,他站在旁指揮著服務員上菜,哪道菜放在哪,怎麼排放,安排得極為仔細又講究。

  菜一道一道的送上桌,廳內香氣盈動。

  第一輪十個菜,像征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