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小鬼到底是什麼來頭!」
刀疤臉一把丟開胡桃,左右手共八柄飛刀全部抽出。他雙手一揚,八柄飛刀從不動的方位飛向小乞丐,同時他的十指更不停地變換動作,那些被細線牽引的飛刀在空中不斷變換位置,意圖一擊斃敵。
望著這八把飛刀,白痴緩緩吐出一口氣。
「呵呵,你要怎麼閃躲呢?從以前到現在,你也許還從來沒遇到過以一敵眾的情況?而且仔細想想,你更多的時候都是趁對手不注意的時候偷襲。我承認你的殤之劍已經非常的熟練,但眼下這兩人已經有了防備,僅憑這一劍還想擊倒剩餘的兩人,恐怕不容易。」
手臂上的鎖鏈在蠕動,連接著骨頭與血管的倒刺在輕輕的摩擦。說真的,白痴的確沒有學過任何閃避的戰鬥方式,望著那些飛來的飛刀,他一時法動。
………………法,動?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八柄飛刀接二連三的釘在地上,沒有命中目標。在最後關頭,白痴突然轉移目標,不是去思考閃避,而是假想身旁有一個敵人,腳步不由自主的按照殤之劍的步伐踏出。憑藉著殤之劍的速度,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那些飛刀,隨即快步的沖向刀疤臉!
「小心!這小鬼的出劍速度很快!」
「呵呵呵,殤之劍要想殺敵,就必須儘量拉進自己與敵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很可惜,對於擅長遠程攻擊的人來說,最不會做的就是讓別人欺近自己的身前。」
伴隨著暗滅的一陣冷笑,刀疤臉雙手一拉,那八把插進地面的飛刀齊刷刷的拔出,從後再次插向白痴的背部。
飛刀的速度很快,實在是太快了。小男孩似乎根本就來不及殺敵然後躲避。不出意料,他迅速朝旁邊閃身,刀疤臉接住自己的飛刀之後立刻凝神,準備迎接白痴下一波的攻擊。可是……
白痴沒有追擊,他的腳步更沒有絲毫的停滯。他,撲向了那堆獾尾絨,左手伸出,就如同在期盼著什麼似的,抓去……
「呵,這小子,果然是病了嗎?」
胖子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從懷中迅速的摸出一顆導力石,扔向那邊的獾尾絨堆——
「喂!給我炸他一下!」
刀疤臉得令,左手小尾指立即勾出一把飛刀,迅速的甩向那顆導力石。
飛刀,在空中划過。銳利的刃口切開空氣……
導力石,落向藥草堆,勾勒出一條弧線的它,中心開始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手,伸出,探向他的目標,只希望能夠抓到一把,一小把……
這個孩子已經什麼都不顧了,他甚至忘記了保護自己的安全。下水溝老鼠忘記了保護自己到底意味怎麼什麼?
意味著愚蠢,意味著死亡。當那把飛刀掠過他的眼角,在他的視線之前刺中那顆紅色的導力石之時…………
「嗚…………嗚哇………………」
嬰兒的哭聲,是不是就從此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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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一聲巨響,導力石中釋放出來的火焰將磚屋內染滿了一層紅光!可怕的熱浪仿佛風吹沙城外的那座荒蕪沙漠,帶著一層又一層的絕望,吹拂著任何一個人的臉龐。
白痴被炸飛了。原本應該被炸的支離破碎的他能夠保住一條全屍已經算是幸運。他還活著,但身上的衣服被燒毀,身體上也增添了一些瘡口。他的頭髮有一些被燒焦,嘴角流下一條淡淡的血漬。
他站在原地,冰冷的雙眼始終維持著那樣一副眼神。他靜靜的看著,看著眼前的獾尾絨堆在火焰中起舞。被熱空氣蒸騰起來的飛灰飛起,然後悠悠然然的飄向了他。他伸出左手,一小段還在燃燒的獾尾絨落在了他的手心中。接著……
呼……
變成了灰燼。
火焰在跳舞,凌亂的光芒將白痴的影子拉的極長。他的左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條血印,幾秒鐘之後,血印拉開,變成一條口子。血,從這條口子中流了出來。
這是剛才那把飛刀掠過所造成的瘡口。胡桃癱坐在地上,望著那個小色鬼臉頰上緩緩流出的鮮血,他卻沒有去抹,任憑這條血跡順著臉頰流下。
疼嗎?
胡桃在心底問了一聲。
一定很疼?受了那麼重的傷……一定很痛苦?可他為什麼還是那樣一臉的不在乎?他為什麼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難受,任何的痛楚?他……不會感到疼嗎?
胡桃不能理解,白痴自己也法理解自己此刻的感受。他的背上,那個小小的「負擔」已經完全的冰冷,他已經太長時間沒有感受到背上傳來的小小呼吸。他只是站在那裡,閉上眼,想要用自己的心臟去傾聽背後的那個小心臟跳動的聲音……
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
這是自己的心跳……
還是,她的心跳?
白痴站著,似乎陷入了完全的沉默。可兩旁的兩名死囚卻絕對不會放過這一個好機會!刀疤臉再次拔出一把飛刀,迅速的投向白痴的背部!他要見血,要這個孩子死!這把飛刀已經是豁出他的全力投拋,他有自信,即使是那個小鬼用他手中的劍來抵擋,這把灌注著他「狂」之武技的飛刀絕對能夠轟斷那把黑劍,插進他的背脊!
「死!小鬼——————!!!」
剎那間,紅色的火焰,被黑色的六角形晶體所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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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絕對不會被飛的飛刀卻被飛了,可是那個孩子卻沒有任何的動。他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站立著,飛飛刀的,赫然是一條黑色的鐵鏈!。
不知怎麼回事,剛才還安安靜靜的鎖鏈在這一刻如同注滿了生命力一般的蠕動了起來。它們在白痴的手臂上爬行,還有一些騰空飛起繞著他的身體旋轉!很快,一條頭部帶著銳利尖刺的鐵鏈插進了這個孩子的臂窩,剎那間,他的右眼染成了血一般的鮮紅色。
「呵呵呵,對……就是這樣!再憤怒一點,再憎恨一點!憎恨這個世界,把你的憤怒全都交給我,而我……將賜予你力量——————!!!」
原本燃燒的火焰開始轉變成了黑色……不,不僅僅是火焰,這間被近百盞導力燈所照射的磚屋內,竟然有一股黑暗蔓延了起來!這股黑暗吞噬了所有的燈光,吞噬了所有的火焰。寒冷代替了這裡的原有的溫暖,磚屋的屋頂也仿佛法包容這股黑暗一般,被摧枯拉朽的剝離。
漆黑色的雨水,瘋狂的落下。
可這裡的一切,卻遠遠沒有結束……
「咕……唬……嗚嗚嗚…………」
男孩的喉嚨里開始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聲響。他的右眼變得血紅,可他的左眼竟然也開始慢慢變成了鮮紅色!這和以往不同,以往的第一獄到了這種地步就已經結束了,可是現在,那些鎖鏈卻依舊沒有罷手的意思。很快,第二根錐形頭的鎖鏈就從那些飛舞的黑色束縛中鑽出,狠狠地……插進了白痴的肩膀。
一股氣浪以白痴為中心,擴散開來。原本站著的刀疤臉和胖子竟然被這股氣浪給激盪的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他們的眼前,那個孩子的整個右臂都被鎖鏈緊緊纏繞,他那隻象徵著理性的左眼,此刻也終於抵抗不了力量,漸漸的被鮮紅所吞噬。
「呀啊——————!!!」
漆黑的暴風雨肆虐著,仿佛在慶祝著什麼似的。胡桃看著眼前的那個人,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叫。她的驚叫是有理由的,因為那個白痴原本握住暗滅的那隻右手……此刻竟然壯碩了起來。
這隻十一歲男孩的手開始粗大,裡面的骨骼漸漸有了衝破皮膚的感覺。更重要的是他的手指,那已經不是人類的手指,而是一隻爪子!一隻有著黑色皮膚的爪子,正捏著那把暗滅,矗立在暴風雨降臨的啟示峰之上!
「哇……哇——————!怪物……怪物————!!!」
刀疤臉不玩了,眼前的「天變」已經將他的「狂」之武盡情的壓制。也許他也感覺到了,在眼前這頭怪物的面前,自己那所謂的「狂」到底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不起眼。他爬了起來,轉過身,就要逃……
咯啦。
疼痛,從他的小腿傳來。他低下頭,只見一把黑色的長劍插進自己的小腿,將他釘在了地上。在盡的驚恐之中,他抬起頭,順著那把劍望去,看到了那隻惡魔之手,看到了那被鎖鏈纏滿的整條右肩,以及那個孩子的臉……
一雙,已經完全化為血紅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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