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刺出的那一刻,並不是結果造成的那一刻。全身放鬆,讓心靈保持絕對的清明,不帶任何的保留。」
劍刺出的一刻……並非結果造成的一刻?
全身放鬆……?
心境……清明?
並且在最後……不要帶有任何的……
………………保留???!!!
剎那間,落向這個孩子頭頂的雪像是被什麼給驅趕開來一般,不自然的動了一下。但也只是那麼一下,那些雪花再次落向他……落向這個,和它們一樣冰冷的「人」。
「嗯?」
男人站住了腳步。因為他發現,身後那個本應該躺下等死的孩子,此刻竟然再次站了起來。他冷笑一聲:「怎麼,不乖乖的等死,還想我快一點解決你嗎?」
男人一邊笑,一邊回頭。他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不管怎麼說,那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這樣的孩子能夠做到怎樣的地步?實在是讓人發笑。
可等到他回過頭,看著那個孩子的雙眼時,剛剛的輕視卻在剎那間冷卻。他知道這個孩子的眼神很冷,但他可從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眼神竟然會冷到如此的地步!那簡直不像是一雙人類該有的眼睛,這雙眼睛裡沒有感情,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那裡面空洞洞的,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人所應該有的光彩!
「……哼,怎麼可能?我竟然會被這樣一個小鬼給唬住?!」
男子不走了,他轉身重新走來,右手重新開始凝聚力量。但,也許只是感知危險的本能,他抱起左手的小女嬰,將她的身體擋在了自己的心臟之前。
暗處的小巷內——
「心之武,終於成功了嗎?那麼,也是時候解除枷鎖了。」
說話的人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突然,那些束縛住白痴的手銬腳鏈在啪啪啪啪四聲響之後解開,那些枷鎖落向地面,轟的一聲,將積雪的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脫離束縛了……
一頭脫離束縛的野獸到底有多麼可怕?白痴的視線掃過自己的雙手雙腳,白色的呼吸從口中呼出。他的右手一甩,暗滅之劍再次被他握在手裡。可這還不止,因為下一刻,一個更為可怕的事實已經出現在那個男人的眼前!
緊縛著小乞丐右臂的鎖鏈開始轉動,黑色長劍劍柄處猛地鑽出一條帶著銳利尖頭的鎖鏈,狠狠的扎進那個小乞丐的臂窩之中!鎖鏈開始蠕動,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響,小乞丐的整條右前臂終於完全的被鎖鏈所覆蓋!這還不止,小乞丐的右眼,在鎖鏈的挪動之中,緩緩的……
變成了血一般的鮮紅。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白色的氣體緩緩呼出,小乞丐握著劍,向著那個男人踏出一步。男人的本能告訴他,現在的自己已經變得十分危險,他需要立刻扔下手中的女嬰逃走。可是他的自尊卻不允許這樣做!身為一個粹靈等級的強者,如果被人知道在一個十歲孩子面前落荒而逃,那今後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呵呵呵……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人類小子,沒錯,就是這樣!在平時的時候,我任由你揮舞。在戰鬥之時,你就把理性交給我來掌控!『第一獄』的滋味不錯?來,現在我們就衝上去,把那個傢伙和那個該死的女嬰一起劈成兩半!然後,你就會真正體會到什麼才是力量,什麼才是放縱!哈哈哈哈哈哈——————!!!」
血色的瞳孔在白雪中顯得如此醒目。暗滅狂笑著,等待著白痴衝上去!它等著……等著……等著……
等來的,卻依舊是那白色的呼吸,在雪花中緩緩吞吐。
「怎麼回事?!」
血瞳抬起,望向白痴。那一刻,這隻眼睛中流露出重生以來的第一次「真正的」驚訝!
白痴的右眼,的確染成了鮮紅。可他的左眼卻依舊保持著漆黑之色!他並沒有被第一獄的力量吞噬,這對顏色不同的眼睛,是不是正象徵著他正在掌控「第一獄」的主導權?以一個人類的身份,而不是一頭惡魔的身份,站在這裡?!
「媽的,好小子!」
驚訝,轉瞬即逝。暗滅那隻血瞳內的驚訝漸漸被冷笑所取代。它哼了一聲:「有一套,那我們就來看看,你到底能夠支撐到第幾獄的力量呢?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
血瞳不再猖狂,相反,更是全力的將第一獄的力量輸送進白痴的體內。四周的雪花開始凌亂的飛舞,漆黑長劍,也散發出足以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接著,白痴的腳步動了。他向前走著,速度越來越快,踏著腦海中殤之劍的軌跡,沖向那個男人!
(為什麼,之前的殤之劍會使不出來?)
「媽的!」
男人痛罵了一聲,雖然之前白痴的變化讓他很驚訝,但他還是看清了眼前這個小乞丐的動作,要反擊並不困難。
(因為,我有所保留。)
雪花落下,靜靜的貼在衝刺中的白痴身上。男人冷笑了一聲,抬起手形成手刀,準備劈向對方的肩頭。
(我很弱,弱小的我時時刻刻在想著的,都是如何來保護自己。)
小乞丐……消失了?不,他的身影依舊在向自己衝來,自己的雙眼也依舊能夠捕捉到他的動作!可為什麼……為什麼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我眼前的這個是什麼?是幻覺嗎?不,不可能是幻覺,就是他!可我為什麼法攻擊?我找不到殺他的方法……我甚至不知道揮向他的拳頭到底是朝著臉,還是朝著他的胸口!
(這樣的我,每次出劍的時候都會想著如果這一劍刺不中,那麼接下來要如何保護自己不被對方的反擊殺傷。我怕……我怕死。越是怕死,我的劍就越是法毫保留的刺出。也越是法體現「殤」之一劍的真意。)。
眼前的小乞丐抬起了手,男人看著那把漆黑色的劍刃刺出,連忙把小女嬰抱在懷中,擋住自己的心臟。
(殤之劍,劍未出而敵已死,劍術還未施展完畢,戰鬥已經結束。故為——)
喉嚨,一陣冰涼。
(一劍之殺。)
漆黑的劍刃穿透了男人的喉嚨,前入後出。男人還沒有感覺到發生了什麼,抱著小女嬰的身子急速向後退去。白痴那雙空洞物的雙色瞳孔靜靜的望著他,拔出劍,同時也跨上一步,伸手一抓,將麵包從那個男人的懷中奪了過來。
雪,繼續飄著。暗滅已經重新變成匕首,鑽進了鎖鏈之中。第一獄的鎖鏈也拔出,被鮮血染紅的右眼也恢復了以往的黑色。白痴背對著那個還站在原地的男人,任憑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肩頭,覆蓋住他那看似瘦弱的身軀。
男人察覺了。在連續倒退了十步之後,他終於察覺了發生了什麼事。他捂著自己的喉嚨,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那個站在白色世界中的小小背影……
「咕噥……」
噗哧——————!!!
一條血柱,從喉嚨的前後兩處傷口中噴出。被心臟催動的血液如同一把紅色長矛一般,穿透了他的要害。男人的手依舊捂著喉嚨,雙眼翻白。幾秒鐘之後,他終於倒了下去。
紅色的血,與白色的雪融合,變成一片粉紅色的雪花,慢慢的從天空飄落。寧靜,而美麗……
「在那邊!我看到崔特是往那個方向走的!快!我們快上!」
遠處,漸漸傳來一名女性的呼聲。從聲音判斷,是奎琳的。不過此時此刻,白痴卻已經沒有了力量去應對。雖然他贏了,但他身上的傷痛卻並沒有消失。解除束縛,發動第一獄,並且以神秘人口中的心之武所刺出的那一劍,其實已經消耗了他極大的體力。下一刻,他的雙腳疲軟,跪在雪地上……
「啊………………」
倦怠的手輕輕抬起,抱住小麵包。那雙漆黑色的眼睛再次和碧綠色的瞳孔對上。小麵包受到了驚嚇,但再次回到白痴的懷中,她臉上的驚嚇已經變成了依戀和委屈,她嗚的一聲,撲進白痴的懷裡,大聲的哭了起來。
「不怕,我……在這裡。」
粗糙的手輕輕撫摸著小丫頭那頭粉紅色的頭髮。接著……
體力用盡,並且放下心來的白痴,終於倒下,昏迷在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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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賞有些少啊……tt,這樣距離兩千rmb(這是上架標準)還是有多少差距啊……希望各位多多打賞,多多,多多收藏啊!盤古在這裡先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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