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洞窟中

  039,洞窟中

  劍,從里伯克列的胸口抽了出來。

  就好像扔掉一堆廢物似的,白痴扔下他的屍體,轉身再次投入保護通道的戰鬥之中。而里伯克列的屍體,就和其他許多死亡的屍體一樣,無人理睬的,落在泥地之上……

  傭兵的戰鬥總是會充斥死亡。

  所以,每個人都必須做好死亡到來的準備。

  這一刻可能會很突然,突然到你剛才還在笑,現在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沒有人去理睬里伯克列的死亡。

  至少,在面對白痴之時,他們還沒有這份閒心去理睬他。

  「所有人分散!從遠處對付他!」

  六劍實在是太過霸道,任何和白痴近身的人都會毫無例外的失去『性』命。從壁障缺口中躍出的柑橘看得真切,立刻開口指揮。那些士兵和傭兵得令,立刻分散開來,舉起手中的弓箭,導力槍和導力石,連珠般展開攻擊。

  由導力凝聚的巨大石塊飛了過來,白痴揚起一劍,將其劈碎。面對到來的各種弓矢和子彈,以他的眼力和手中的暗滅,絕對可以保證不失。可是這樣做的代價就是身後的岩石通道暴『露』在無數的火球之下,一時間,轟隆作響的聲音在岩石上炸的驚天動地。

  通道內的人,怎麼樣了?

  白痴的瞳孔散『射』著,似乎什麼都沒有在看,只是條件反『射』的撥打著任何攻向自己的遠程武器。如果來得及,他還會奮力撲到一枚即將落在通道上的火球面前,揮劍擊打,用暗滅抗擊著那巨大的爆炸。

  她們……安全了沒有?

  麵包……安全了沒有?

  白痴不敢離開。對於那些落在尾端的火球他不再理睬,而是全力扑打任何可能轟向通道的縱石力。每次與火球撞擊,雖然暗滅不痛不癢,但他卻是必須正面迎對導力石的爆炸餘威,身上的傷口,不知不覺變得更多了。

  「可惡,就不信殺不掉她!集中,合力攻擊!」

  換做普通人,正面挨了那麼多下縱石師的火球即使不死也只能躺在地面呻『吟』的份。但白痴的強韌明顯遠遠超過眾人的想像!四名縱石師立刻集合,一名縱石師捏住十枚導力石,鬆手,那些導力石懸浮半空。其他三名縱石師同時在那名縱石師的背後凌空畫出一個大型的路線圖,最後全都接入這名縱石師的背部。

  路線圖畫完,其手中的導力石立刻變『色』。等到光亮凝聚到頂點時,那名縱石師突然一聲暴喝!

  一道混雜著雷光與火焰的導力炮,從那些導力石前方轟出。灼燒空氣,甚至連空間都為之扭曲,撲向那邊的白痴。

  巨大的力量迎面而來,白痴的瞳孔依舊無神,但暗滅,卻是『露』出喜『色』。

  (你的六劍擅長的是巧,是最好的殺人劍,但非力量型戰鬥方法。擅長力量型戰鬥的是我,是「獄」。如果你不躲閃的話,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就是把你這種連內心都無法讀取的狀態取消,換成「紅眼」狀態。不然,你就等死吧~~~!)

  暗滅很清楚,白痴一定會使用自己的力量。因為它十分清楚這個人類怕死。只要能夠躲過一死,任何方法他都會去做。何況是這區區的魔化狀態?

  暗滅在等著,在等著……

  可它等到的,卻是白痴呼出一口氣,持劍站立的黑『色』雙眼。那些纏在他手臂上的鎖鏈,卻是連絲毫向上攀延的機會,都沒有。

  (人類小子……呵,有趣。算你狠!)

  暗滅笑了……略帶讚賞的冷笑了。

  在這隻眼睛的冷笑中,夏之風暴卻是瘋狂的瀉向腳下的山石。666劍在剎那之間全部『插』進岩石,夏嵐之後,白痴施展出蟲鳴的轉身,把暗滅『插』入縫隙,將一大塊堅硬的岩石直接翹起。在岩石被那道雷光火炮正面轟中的那一瞬間,白痴的殤之劍再次發力,直接,點中岩石的背面。

  岩石,碎裂。

  伴隨著碎裂的石塊,那道雷光火炮也是四散,分成十幾道較小的縱石力四散落在腳底,飛至空中。就算有幾道擊中背後的岩石通道,也因為力量不夠,除了震下些許的石塊之後,根本無損通道的堅硬。

  在飛散的碎石與縱石力之中,白痴,站在那裡。

  原本還在發動攻擊的士兵看到剛才的那一幕後,全都愣住了。

  一人……一劍……

  一名劍士,僅僅憑藉自己的力量,就將四名縱石師合力打出的縱石力化解。這份意志力以及對力量的熟練掌握,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自認為都辦不到。

  她是誰?

  僅僅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就能發揮出這樣的力量?

  還是說,在雄鹿帝國內這樣的「劍術大師」要多少有多少?所以,雄鹿才會有今天這般的強盛?

  攻擊停止了。

  在場的每個人都停滯在這名「女傭」的實力上。有些人甚至不敢再發出攻擊,生怕自己的攻擊會讓自己成為出頭鳥,不僅毫無作用,反而會讓自己和其他屍體一樣,變成亡魂。

  雨,就這麼下著。

  白痴,也就這麼站著。

  不過,他當然不可能永遠這麼站下去。當他背後的通道突然坍塌之時,他就好像裝了彈簧一般沖向那邊的山洞。在通道完全坍塌之前,鑽了進去。

  這是一間不寬敞,但狹長的山洞。

  洞壁上濕漉漉的苔蘚證明了這裡的『潮』濕和陰暗。

  白痴進入山洞,收起暗滅。那些女傭一個個全都坐在山洞的地上,衣衫不整,神『色』狼狽。看到白痴進來,她們立刻像是迎接救世主一般,站起來迎接他。

  白痴沒有理會這些女孩,他要找的是那個又多事,沒有自己逃跑,反而救了那麼多累贅的死丫頭。沒花費多少時間,他就在洞窟的一個拐角里找到了她。可此刻,這丫頭卻是滿頭大汗,連接受白痴訓斥的時間也沒有了。

  麥妮的手中舉著應急燈,燈光下照『射』的,是瘋狗那血肉模糊的身體。

  她的腰上被拉出一條長長的口子,血流如注。狹長的傷口甚至能讓人看到裡面的內臟。

  她的背部又『插』了三支箭,兩支『插』進後腰和右邊的肺葉,一支非常靠近心臟。光憑肉眼,根本無法判斷是否已經進入心臟。

  此時,小麵包滿手鮮血。剛才奮力將大家救進山洞已經消耗了她不少的體力,小小的臉蛋上掛著汗珠。可她沒有休息,而是繼續蹲在瘋狗的身旁,神情嚴肅的看著她背上的傷口。

  白痴看著小麵包,看著這個平時嘻嘻笑笑的小丫頭現在這副認真而焦急的樣子。到嘴邊的訓斥終於沒有出口。而小麵包似乎也沒有注意到背後站著的白痴,等到呼出一口氣後,朝著旁邊另一名女傭點了點頭。

  那名女傭顫抖著握住瘋狗背上的箭矢,小麵包張開雙手,準備。那名女傭也隨之呼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用力一拔……

  倒勾的箭矢,帶著血和肉被拔出。那瞬間擴大的傷口立刻血流如住。見此,小麵包立刻將雙手捂了上去,剎那間,白『色』的光芒充盈著這條狹長的洞窟,照『射』的如同白晝。

  小丫頭,咬著牙。

  她的面『色』漸漸蒼白,但在她蒼白的臉『色』之下,從她雙手中溢出的血水卻是快速消失。等到這丫頭終於呼出一口氣,挪開雙手的時候,箭瘡處已經止血,只剩下那個暗紅『色』的傷口,還在昭示這些曾經的傷痕。

  第二支箭也是如法炮製,白『色』而溫暖的光芒再次通亮了整條洞窟。原本已經絕望的女傭們看著這道光明,無不是紛紛站起,朝中央集中。等她們看到小麵包用這種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方法全力救人之後,臉上全都揚起希望的光芒。

  只是……

  洞窟外,光芒傳來。

  柑橘在看著這些光芒之後,不知深淺,不敢讓自己的人衝進去。那個劍術大師在寬廣區域仍就能夠以一擋百不僅不敗,還殺掉自己多名士兵。一旦進入這種狹長的洞窟,天知道自己這方會不會全滅。

  「回陛下,山後也有光芒漏出。」

  「嗯。將所有的通道統統用導力石炸掉,將這些女人活埋。我們在這裡等七天。七天之後,即使她們仍能堅強的活著,也一定是奄奄一息,極易對付。」

  柑橘做事謹慎。她一定要看到那大大小小總共35具屍體。

  只有在這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人全部變成屍體之後,她才能安安心心的回去,做她的女皇。

  外面,傳來轟隆隆的岩石墜落聲。

  但在這裡,第二個傷口也已經處理完畢。

  所有旁觀的人都不敢出聲,她們也不想去思考外面的落石聲。她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這名捨生忘死保護自己的軍人,是否還能再次睜開眼睛。

  只剩下最後一支箭了。

  這支箭弄不好,即使剛才的兩箭處理的多麼完美,都可能功虧一簣。

  小麵包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呼出。

  她『揉』了『揉』已經發麻的雙手,睜開眼準備治療。可是……

  「………………嗚?」

  看著面前的瘋狗,小麵包卻是眯起了眼鏡。她再次閉上眼搖了搖頭,睜開。可映入眼帘的,依舊是瘋狗模糊不清的背影。

  小麵包哼了一聲,再次用沾滿血的雙手去『揉』已經疲勞到不行的眼睛。可她的這雙小手在接觸到眼睛之前,就被另一雙大手握住。

  「嗚?」

  麵包抬頭,出現在眼前的,是白痴那冰冷的眼神。

  看到白痴,小丫頭那疲倦的臉上再次恢復神采。白痴沖她點了點頭,雙手握住她的兩隻小手,坐在她的身後。在準備好後,再次朝那名女傭點了點頭。

  那名女傭也點點頭,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握住最後的箭矢。等到『摸』索了幾遍箭杆之後,她終於做好了思想準備,奮力一拔,拉出箭頭。

  白痴立刻拉過小麵包的手,按在噴血的傷口上。小麵包閉著眼睛,手中散發的白光比之前的兩次來的更為耀眼,更為明亮。原本『潮』濕而寒冷的洞窟被這股光芒籠罩,立刻充滿了溫暖與陽光。把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從心臟處湧出的血水,少了。

  光芒漸漸淡了下去,洞窟內又變得只有麥妮手中的應急燈才能照亮的情況。小手挪開,心臟部位的箭傷此刻不僅不再流血,反而結了疤。

  事情到這裡,應該算是結束。

  但是瘋狗卻沒有醒轉。白痴將小麵包放在一旁,將瘋狗抱在懷裡,探著她的鼻息。小麵包也是有氣無力的靠在麥妮懷裡,面『色』憔悴而擔憂的看著瘋狗。

  探鼻息……………………沒有。

  這是不是也代表說……

  白痴抬頭,打算說出自己的判斷。但在他開口之前,小麵包那雙充滿期待,又不希望聽到任何噩耗的眼神向他投來。接觸到這個眼神,白痴到嘴邊的話再次咽了下去。他想了兩秒,再次低下頭,雙手分別捏住瘋狗的鼻子和下巴,把她的嘴扳開,直接,親了下去。 w.zhaoshyn.c

  吹氣。心臟復甦。吹起。心臟復甦。

  白痴就這樣,不斷的做著這些機械的動作。他撕開瘋狗胸前的衣服,雙手按著她的胸部,不斷起伏。一次又一次,將強有力的呼吸吹進那張嘴裡。

  他反覆,反覆,再反覆。

  即使在洞窟內一些女傭已經察覺了,並開始偷偷哭泣之後,他還是在做著這樣的動作,毫無停止的意思。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這一行動,直到五分鐘之後。在又一次的嘴對嘴吹氣之時,白痴突然睜大眼睛,改吹氣為吸氣,大力的吸著什麼。隨後,就見他抬頭,吐出嘴裡的一口淤血。在他身下的瘋狗也是同一時間發出了劇烈的咳嗽,大聲咳起來。

  幽暗的洞窟內響起一陣歡呼聲。原先憋的十分緊張的空氣立刻被安心和鬆弛所取代。小麵包也是呼的一下放鬆精神,頭一歪,就什麼都不管,放鬆的閉上眼鏡,睡去了。

  白痴將麥妮抱起,讓她靠在一塊更平坦的岩石上。同時撕下一段袖子替她包紮住腰部的傷口。旁邊的麥妮則是十分殷勤的打著燈,等到白痴徹底處理完畢,接過小麵包抱著靠在那裡之後,才站在兩人的正面。

  鞠躬。

  麥妮,長久的鞠著。其他女傭看到了,也紛紛站了起來,圍著白痴和瘋狗,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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