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無心之武

  想到自己所走的路竟然並非最強,德拉的表情有些激動了。💢♣  🐺👍從小到大,他論做任何事都是最優秀的,學習,戰鬥,家世,容貌。這所有的一切都打造出他這個完美的爵位繼承者。身為將來除了國王之外,所有人都將對他膜拜的戴勞,怎麼能允許這個世界上有比自己更強的人存在?

  德庫拉不說話了。他低下頭沉默不語,可這種沉默卻讓戴勞更加懷疑。他猛地一拍長廊的柱子,用陰冷的聲音說道:「德庫拉先生,請你告訴我,那種最強的性格武技是什麼?知道之後,我會努力立刻轉變自己的性格。我決不允許……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存在超越我的可能!」

  德庫拉瞥了他一眼,隨後像是為了安慰他似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來。在戴勞,因斯爾頓,菲爾特三人的目光注視之中,德庫拉低頭想了想。五分鐘之後,他……終於開口了。

  「你不可能掌握那種性格武技的。因為……那是『心』之武啊。」

  長廊外的雪,還在飄。那些雪花漸漸變大,用白色的顏料將背景塗成沒有絲毫瑕疵的雪白。

  「心之武,顧名思義,是一種沒有心的戰鬥方式。不管人類控制自己感情的方法多麼高明,自制力多麼的強,但在戰鬥之時難免會有一些情感波動在裡面。可是,掌握心之武的人卻能夠完全摒棄自己的感情,用最客觀的方式觀察戰局。那份冷靜,耐性,細心,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即使是一個只到達煉心等級的心武者,恐怕也能夠直接挑戰上一層的粹靈強者。不……恐怕對於心武者來說,任何的等級概念全都沒有意義。傳說中的焚魂級人物,聽說也都是屬於心武者。」

  戴勞哼了一聲:「那好辦了,不就是在戰鬥中摒棄自身的感情嗎?我能夠做……」

  「不,你做不到。」德庫拉抬頭,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你的父母已經全部逝世了嗎?你已經一文不值,沒有錢,沒有權,也沒有勢嗎?你有。既然你有這些東西,就不可能完全做到『心』。而且,你希望自己變強,這種心情從本質上就違背了心之武的宗旨。另外,即使你真的已經一所有,那也遠遠不夠。因為你沒有嘗遍痛苦,心沒有因為痛苦而冷漠,麻木到感受不到外人正在對你施加的痛苦。」

  「痛苦?我能夠承受!」

  「真的嗎?那麼……」德庫拉忽然抓住戴勞的手,將他的手指壓在自己所坐的長廊護欄上。接著,他從懷裡摸出一根生了鏽的鐵釘,抵在他的食指指甲蓋上。隨後,舉起自己手中的拐杖,作勢就要敲下去。

  「你……你在幹什麼!等一下,等一下!!!」

  剛剛還在冷笑的戴勞,這時突然慌了。

  「你不是說能夠忍受嗎?用鐵釘打穿手指,只不過是忍受痛苦的第一步。真正的心武者,對於這種疼痛早已經變得冷漠。因為他們承受的痛苦早已經超出了人類的想像。直到最後,甚至連對疼痛的懼怕這種掛念也拋棄之後,才是真正的一所有,沒有任何的牽連,真正達到『心』的境界。」

  戴勞抽回手,自己這美麗的手指眼看就要毀在鐵釘之上,讓他那張俊美的臉變得比蒼白。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斯爾頓在聽完剛才的那些解說之後,開口問道:「德庫拉先生,如果『心』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的話……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做到嘛!誰能在這種失去一切的情況下還能夠活著?如果真的還活著,一個沒有心,沒有感覺,沒有任何的牽掛,甚至連想要變強的心都沒有的人……那個人……那個人簡直就是……!!!」

  「行屍走肉。」德庫拉打了一個響指,「也不為過。」

  說完這一句,德庫拉伸出手,再次輕輕拍了拍戴勞的肩膀,骷髏一般的嘴上重新浮現出笑意:「所以你就放心。所謂的心武技只不過是一種傳說一般虛縹緲的東西。那只是前人根據既然有『性格武技』,就應該有『沒有性格的武技』這種斷而理出來的罷了。沒有人真正看到過心之武,就連那些傳說中的人物到底是真的心者,還是後人的杜撰,也不清楚。你要知道古德塞少爺,除去那個虛縹緲的『心』之外,你的『王』之武,才是真正的最強武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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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持續著下,斷斷續續,卻沒有停止。

  風吹沙城的冬天來的較晚,但一旦來臨,這股嚴寒還是會讓城裡的人裹上厚厚的大衣。

  灰白色的天空中降下的白色晶體漸漸替這座雄鹿首都裹上一層銀色的外套,樹上,屋檐上,地上也全都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這和北方很像,但也有地方不像。因為在這座城市裡,下雪似乎並不意味著寒冷。相反,學生和老師們相繼替皇家學院用各種彩帶和橫幅裝飾起來,城市中的人們也都是滿臉的笑意。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即將到來的一月一日的聖夜祭而歡慶。

  白痴依舊戴著那副枷鎖,衣服也依舊是那套破舊的麻布衣服。從夏到秋,從秋到冬,他身上的這套衣服始終都沒有變過。他沒有錢去買新的衣服,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講,已經習慣了賽納格陰冷刺骨的他,現在這座城市的冬天反而不顯的如此冰冷了。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過年的氣氛也是越來越濃。學校的聲樂團已經開始排練起了年末所要唱誦的聖歌,那些學生們身上的衣服也漸漸變的越來越華貴。在喜慶氣氛越來越濃郁的日子裡,白痴掃完地,看看那些裹在溫暖衣服里的學生,再看看懷中麵包的衣服……。

  舊了,也破了。

  也許這股嚴寒對白痴來說已經算不了什麼,但對於小麵包來說,還是有著讓她面色發白,整日酣睡的冰冷。

  白痴將掃帚放到自己那間破木屋旁的儲物箱內,緊緊的抱著麵包。他拉起床上的被褥將自己和小丫頭裹起,聽著懷中輕輕的酣睡聲,望著外那些飄零的雪花發著呆。

  新年這東西永遠都和他關,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帶來新年的寒冬永遠都不要來。

  外的雪慢慢的飄落,偶爾穿過破舊的瓦片進入小木屋。當那片雪花即將降落,落在地板縫隙中長出來的一株雜草似的植物上時……

  門,開了。

  「你的工作完成的怎麼樣。」

  開門的正是坎帕,看到這位校長到來倒是讓白痴有些意外。因為平日裡他幾乎都是將今天的指示放在自己家門前,細想起來,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見過這位校長了。

  白痴從床沿上站起,拉開身上的毛毯。隨著格拉格拉的聲響,他向坎帕展示了自己手腳上的束縛,示意自己始終帶著它們工作。

  坎帕走了進來,雙眼在白痴的手臂和腳上仔細端詳。現在,這個孩子已經可以毫不費力的就將手銬拉開,行動自如,看起來就好像手銬上完全沒有任何的附加力量一樣。

  坎帕抬起頭,瞥了白痴一眼。他的心裡在讚許,但表面上依舊維持著冷酷情的表情。

  「我問你,工作完成的怎麼樣。」

  白痴將毛毯拉起,重新裹住小麵包,淡淡的道:「全部完成。」

  坎帕發出一聲冷笑,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也對。這半年來你的確沒有一天偷懶的工作,我也問過那些老師,你每次都能夠出席那些教室充當旁聽兼助手。怎麼樣?現在已經可以閱讀一些基本的文字了嗎?」

  白痴低下頭,略微想了想。說老實話,他在讀書識字這方面的進步還是稍差了一點。自從奎琳跑了之後,後面的那些老師沒有一個人肯好好的教導他。有些老師甚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把他趕出了教室。通過奎琳送給他的一些幼兒認字的書他倒是還可以自學,但終究是進度緩慢。至於腦海中那些複雜凌亂的文字,大部分他也是有看沒有懂。

  坎帕看著白痴這副樣子,已經粗略估計到了情況。對此,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後,開口說道:「算了,你只是一個垃圾,讀書寫字這些體面的東西我也不期望你能在半年的時間內就學完。明年春天開始再繼續,我不著急。不過除此之外……」

  坎帕環顧了一下這間破爛的小木屋,這裡死氣沉沉,冰冷,沒有一丁點喜慶的氣氛。他哼了一聲,繼續道:「白痴,你知道三天以後,是什麼日子嗎?」

  「…………1180年12月31日,聖夜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