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窮途
托蘭呆在當場,他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白痴……看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嘎……嘎……」
喉嚨,發不出聲音。
只有一些沙啞的聲音從中艱難的吐出。
佛羅倫還是在那裡笑著,看那張傻笑的臉,恐怕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現在,該怎麼辦?
面對白痴那換換邁進的步伐……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
啪、啪、啪……
白痴走近了。這一刻,托蘭心中突然定下了一個主意——
當—!!!
兩條紅線在半空劃出兩個半圓,和瞬間出鞘的黑『色』劍刃互相撞擊。紅與黑的交錯,響起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之聲。
這一手托蘭沒有留手,單手握著
暗滅的白痴被迫退後一步。托蘭看準這一瞬間,立刻撞破轉身,抓住佛羅倫的手,不由分說,就拉著他從旁邊的窗戶中猛地跳出,沖入那白『色』的世界之中。
殘留的紅芒消失。白痴甩了兩下劍刃,將它重新收入自己的手臂。與此同時,暗滅再一次的睜開眼睛,冷笑一聲:「你看看你,沒有聽我的話立刻殺了他吧?對於還有生命的死亡騎士來說,他恐怕隨時都有可能背叛你呢。」
白痴望著破碎的窗戶,沉默著……
此刻,街道上。
雪地上的兩道腳印以很大的幅度跨著。一道腳印整齊,顯得很有規律。另一道腳印則是凌『亂』,甚至還有一些被拖曳的感覺。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佛羅倫就這樣被托蘭拖著,口中不斷地大呼小叫。希望托蘭能夠給他一個解釋。但托蘭現在只顧著拖著他狂奔,根本就沒有功夫回答他的問題了。
「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就算突然看上老子,想要和老子私奔,也用不著那麼著急吧?!我的手臂就要被你拽掉……哇!!!」
還不等佛羅倫把話說完,托蘭突然跳起,拉著他直接竄上一旁的屋頂,幾個翻身之後降落在房子對面的街道上。這一上一下著實讓佛羅倫嚇得不輕,臉都綠了。
嗚——!
不遠處,響起一陣汽笛聲。托蘭在疾奔中匆匆掃過一眼路邊的時鐘,確定時間之後再次加快速度。普通人在街道上只能看到一條藍『色』的影子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雪之旋風。
魔道列車站。
托蘭匆匆掏出錢,奪過售票員手裡的票就衝進了月台。此時,一輛魔道列車已經啟動,他什麼也不顧,瞄準車門直接一個縱躍跳了上去,將那正準備關門的列車員嚇了一跳,面『色』蒼白的癱倒在地。
「終於……趕上了!」
上了車,托蘭這才有些緩過氣來。他靠著車門,大口大口的喘氣,晶瑩的汗水匯聚在他的鼻尖,映襯著他那白裡透紅的肌膚。
「餵?喂!這是怎麼回事?停車!喂!」
佛羅倫看著列車啟動,不由得急了起來。要知道,他的一家一當可全都在風吹沙,現在身上連錢都沒帶出幾個來,這離開了要怎麼過活?在抓住列車員的衣領咆哮了幾聲之後,他立刻把怒氣發泄在托蘭身上,開始對著他大聲吼道——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想就這樣旅行!你簡直是瘋了!沒事把我拉到這裡,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你為什麼……要背下來……」
「哎?」佛羅倫愣了一下,睜大眼睛,『露』出困『惑』的表情。
「雖然我知道你從小就很聰明,過目不忘,可為什麼你偏偏要把最不能記住的東西給記住啊!」
列車在飛馳,窗外的景『色』也在逐漸變幻,漸漸的,駛向包圍風吹沙的懸崖……
佛羅倫呆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個微微顫抖,流出淚水的「少女」。漸漸地,他臉上的慌『亂』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絲驚訝,一絲疑『惑』。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一點?」
佛羅倫伸出手,抓住托蘭的肩膀,搖晃著。
「喂!回答我!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一點?」
搖晃著,劇烈的搖晃著。
「你到底是誰?你和我的母親長得那麼像,你又知道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為什麼你會對我了解的那麼清楚?你到底是誰?你是誰啊—!!!」
「你的死神。」
陰冷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也許是由於夾雜著風聲,所以聽不清楚。但那股冰冷,卻足以讓列車內的所有調溫設施,全部失效。
轟!
車廂上方突然破開,劇烈的狂風順著那個破洞猛地灌入車廂。在佛羅倫驚訝的動彈不得的瞬間,一個罐子扔了進來,砰的一聲炸開,霎時間,湧出的白『色』煙霧將整節車廂全部填滿。
「可惡!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從空氣中出現的破風聲中,還不能察覺出發生了什麼事嗎?
濃霧裂開,一把武器隱藏在薄暮之後直接刺向佛羅倫的心臟。雖然視線模糊,看不清楚。但托蘭的實力絕對不能低估。他立刻抽出雙劍,迎面格擋,同時護著佛羅倫快步向前方的車廂跑去。
濃霧在瀰漫,也幸好今天是年末,車上幾乎沒有乘客。托蘭拉著佛羅倫一路小跑之下竟然沒有碰到什麼驚慌失措的乘客。衝進前一列車廂,托蘭反手關上門,隔絕了那些瀰漫的煙霧之後,再次沖向車頭。
「喂!你至少和我說明一下情況吧?!我剛才已經跑了那麼久了,我快跑不動了!」
「跑不動,你就會死!」
托蘭轉過頭,淡藍『色』的瞳孔中流『露』著焦急與擔憂。
「死?為什麼?」
啪——!
左邊的車窗玻璃再次被砸碎,又一個煙霧彈扔了進來。托蘭吸了一口氣,倒握雙劍,整個人如同陀螺一般急速舞動。在濃霧中,佛羅倫只能聽到一陣乒桌球乓的兵刃交加聲,聽得他膽戰心驚,不知如何是好。
「走!」
不消片刻,托蘭的手再次從霧中伸出,抓住佛羅倫的手,繼續朝前方的車廂前進。
「就是因為你沒事把那篇國家機密給記了下來!所以,現在雄鹿帝國要把你滅口!」
「什麼……?你說那些……是國家機密?!」
「啊,沒錯!」
托蘭一邊跑,一邊解釋道——
「還記得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男孩嗎?他接受了任務,要抹消一切知道這份計劃書的人,也就是殺掉!我一直在拖延他,想要說服他不要做到這最後一步。」
「在我知道計劃書是用密碼編寫之後,我打從心底里舒了一口氣。然後我又聽到你把計劃書燒了,那我才完全放心,以為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結束。你最多會落一個貪污遺落物品罪。更有可能雄鹿方面會因為你拿到的是國家機密,所以會裝作什麼時候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
車廂底猛地爆開,濃霧和殺人的刀刃,再次撲了進來。托蘭在險險救下佛羅倫之後,大聲說道:「可是誰知道,你竟然會把計劃書給記下來!弄到那個男孩……他即使想不殺你,也是不可能了!」
衝進前一節車廂,佛羅倫呆呆的看著旁邊的托蘭。經過剛才三節車廂的濃霧交鋒,他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傷口,那件衣服也被刀刃割的破破爛爛。他的渾身都是鮮血……這樣的托蘭,就繼續喘著氣,捂著肩頭正在流血的傷口,拉著佛羅倫,繼續朝前方的車頭跑去。
「這麼說……」
佛羅倫屏著呼吸,嘴角抽搐的看著浴血奮戰的托蘭,呆呆的笑道:「這完全是我自己……找死……?」
嚓——
一柄長劍透過濃霧,終於在托蘭來不及回防的瞬間,擦破了他的腰際。
紅『色』的『液』體隨著劍刃的甩動而揚起, zhashyan.m 將這原本潔白的薄霧……染上了一抹猩紅。
列車進入隧道,一切都被陰影所籠罩。托蘭『逼』退對手,捂著腰際的傷口,艱難的走回來,抓住佛羅倫的胳膊繼續往前。在偶爾閃過的燈光中,佛羅倫只能看到一個染滿鮮血的嬌小少女,蹣跚的走在自己的面前……
在黑暗中,托蘭的迎敵變得更為困難。他身上的傷口,也隨著經過的車廂數量增多,而慢慢增多,增大。
托蘭的實力並不弱。
至少,真正要論單打獨鬥,現在的他和狀態還未恢復百分之百的白痴對決的話,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可是現在,一方面是他屬於完全的過錯方。出手救人完全是為了私情,對白痴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另一方面他的對手是白痴,是自己的主人。與主人動手已經是不對,怎麼還可以全力出擊?
再加上對方的目標十分準確的瞄準佛羅倫,自己又要自保又要保護完全不會武技的他,這麼一比之下當然是相形見拙,難以抵抗了。
呼
刺眼的陽光,仿佛突然從黑暗中蹦出來似地出現在眼前。
和剛才的寒冷不同,沙漠的炎熱頃刻間從車廂的破洞中涌了進來,帶給人短暫的溫暖感覺。
可這股溫暖還沒讓托蘭靜靜回味超過一秒,一些可怕的事情,就立刻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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