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你會後悔嗎?

  092,你會後悔嗎?

  「什麼?!」

  在劍刃即將觸碰到胡桃血管的那一瞬間,札特突然一凜!他迅速拔劍,轉身,在看到那風暴發生的一瞬間,立刻擺出同樣的姿勢,打出夏嵐!

  (哦?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原來你還沒死?原來我剛才只是割斷了你的氣管?不過,這又怎麼樣?現在,我就真正的殺了你!殺了你!!!)

  兩股風暴,在瞬息之間碰撞。

  札特的臉上浮現著凶暴與殺伐,可和他面對的那個已經面『色』蒼白的少年,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感情。尤其是那雙眼睛,寧靜的宛如海洋上的星空。

  夏之嵐……

  海洋上的微風,捲起那壯觀無比的龍捲。最後,為乾旱的內陸帶來充沛的雨水,落下……

  嚓。

  劍665,用完了。

  札特滿心歡喜的看著自己的手中劍,想要看到它刺入面前那個孩子的鏡頭。

  但是……

  他的劍,卻是懸在半空。

  這樣的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低下頭,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自己的胸口……會平白無故的多出一把黑『色』劍刃?

  為什麼……這些紅『色』的『液』體……會從自己的嘴角……流下……

  白痴後退,拉出暗滅。

  黑刃上閃爍著兩滴猶如紅寶石一般燦爛的『液』體。

  空洞的雙眼依舊凝視著眼前的札特,在幾個挪步之後,他來到小麵包身旁,將她抓起,直接扔到胡桃旁邊。隨後,他就站在胡桃面前,握著劍,不動。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血,從瘡口中不停的湧出。

  札特捂著自己的心臟,腳步蹣跚的走向白痴。他臉上的表情糾結,嘴角不停的抽搐。

  「我……我的殺意……還不夠濃……嗎?!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兇殘的劍法……你……竟然能……這麼用……?」

  猩紅的『液』體順著他的褲腳滴下,在地板上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啊……我知道了……你……少教給我一劍……原來如此……原來並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你……!!!你…………故…………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讓你看看……我練成的……第四、第五、第六劍……殺了……你們…………!!!」

  滿身鮮血的札特實在是太過可怕,胡桃抱著小麵包躲在白痴的身後。可白痴在聽到札特還有更狂的三劍之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靜靜的站立著,等待這個人走進自己的攻擊範圍。

  「第四劍……戀情!」

  札特大叫一聲,舉起劍,沖了過來。

  白痴看著這個人,也看著那破綻百出,和自己腦海內的劍譜八竿子打不著的出劍姿勢,隨手一劍,就挑斷了札特右手的經脈。哐啷一聲,他手中的劍落地。

  「嗚哇啊!!!」

  這個昔日的劍術大師慘叫著,可他還是不甘心的用左手撿起劍,繼續大叫著撲了過來——

  「第五劍……落葉!」

  黑芒划過,他左手的四指被連根削去。劍,再次落地。

  「嗚哇啊啊啊啊啊!」

  札特的慘叫實在是太響,黃金人影抱住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守護著他們。

  「我不信……我不信!我……我拿到的劍譜不可能是假的!我……我還有最後一劍!最後……第六劍——月之扉!!!」

  札特用嘴咬起劍柄,雙目圓睜,最後一次沖了過來……

  白痴,劍刃指地,在札特最後一次踏入他的攻擊範圍之後……

  殤,在雪花的陪伴下,拉出一道黑芒。

  下一刻,札特的喉嚨被洞穿,鮮血,染紅了那些飄舞的黑『色』雪花……

  ——

  結束了。

  雪花,也停止了。

  鎖鏈在半空中飛舞,直到暗滅重新收入手臂之後,才再次緊縛。

  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白痴終於無法再次支撐下去,肺部大聲的咳嗽,將大量的血塊噴了出來。而他,也因為失血過多,單膝跪在地上,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艱難的吸氣。

  「啊嗚!啊嗚!」

  小麵包看到白痴的樣子最是擔心,她急忙跑過來,雙手發出淡黃『色』的光澤觸碰著白痴的脖子。但白痴的傷口實在是太重,根本就無法止血。

  胡桃也是著急,她急忙跑到那邊,拉過還不知道事情已經結束的可娜。可娜在看到已經死亡的札特屍體之後,才立刻醒悟,跑到白痴的身邊,取出懷中早就備好的傷『藥』,敷在他的脖子上,用繃帶紮好。

  「呼……呼……呼……」

  白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瞳孔重新凝聚,看著站在一旁的黃金人影。由於氣管被隔斷,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但他還是拉過小麵包,和她一起看著黃金人影,昔日的黑龍劍帝,蓋亞。

  「你會付出代價」

  白痴取過小麵包背後的畫板,艱難的寫出了這一行字。

  蓋亞看到這一行字之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張開口。雖然他沒有發出聲音,但從嘴型來看,赫然是——

  「我知道。我會……形神俱滅。」

  暗滅當然也看到了,它……也笑了。

  在這個世界上,死人和活人是不同的存在。死去的靈魂,也是永遠不能如同實體一般出現在普通人的面前。

  這是規律,更是規矩。這些離開身體的靈魂有著自己的歸宿,他們可以重新成為另一個人,或是另一個生物。即使不願意,他們也可以自由的飄『盪』在悲傷大陸之上,去進行活著的人類根本就不可能進行的漫長旅程,看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是自由的。但,如果有哪個靈魂想要打破這種規律,那麼,他就必須迎來這個世界上最嚴厲的懲罰。

  形神俱滅。

  你會消失……

  消失的意思是,你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存在。

  死去的人雖然也意味著消失,但他們的存在會保留下來。他們使用過的器皿,他們去過的地方。他們留下的照片,肖像畫,甚至吃過一口的甜甜圈,咬過一口的水果。

  儘管這些證據可能不會有人記得,但是,整個大自然會記得。這個世界,會保存有這個人曾經存活過的證據。哪怕是世界毀滅,這些證據也不會消失。

  但是……形神俱滅。這個懲罰,卻是如此的可怕……

  你的一切都會消失。

  你曾經活過的任何證據都將不復存在。

  你咬過一口的水果會變的完整,你親手編制的『毛』衣會重新化為一團『亂』麻。

  你殺過的人會復活,並且周圍人不會有任何突兀的感覺。

  你救過的人會以一種很自然的方式在近期死去,將一切都變成你不曾存在之前的樣子。

  而更重要的是……

  你,將不會被保留有任何的記憶。

  可娜呆呆的看著白痴手中的寫字板,淚水,卻是在不知不覺中流淌而下。她緊緊抱住蓋亞的後腰,嘴裡不停的喊叫著「絕不會忘記你」之類的話。

  但是這些話聽在暗滅的耳朵里,卻變成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

  形神俱滅是最嚴重的懲罰,懲罰這個世界上任何物種膽敢違抗造物主的規則而設下的懲罰。

  那個消散的靈魂的親人會忘記這個人,將他當作不曾存在一樣。有關他的任何記憶都會被另一種記憶篡改或是乾脆的消失。而這個靈魂自己也會在消失前忘記自己的過往,忘記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孩子。這種遺忘是不分種族的,哪怕是暗滅也不可能躲避這種遺忘。普天之下,唯一還能記得這個人曾經存在的,恐怕就只有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了。

  「你會後悔嗎?」

  寫字板上,白痴根據暗滅的要求提出問題。

  「不後悔。」

  而蓋亞,則是笑著,用嘴型說出了這個暗滅早已經料到的答案。隨著這個答案的說出,他的身上,也開始揚起一層金『色』的粉末……

  每個形神俱滅的靈魂恐怕都會說不後悔。因為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多麼的可怕。不過很快,他們就會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他將不會被自己最親愛的妻子可娜記得,而他自己也將忘記自己為什麼會跳出來救人。而這一切,隨著那金『色』的粉末逐漸飄散,也即將到來……

  可娜抱著蓋亞的後腰,可是漸漸的,她的臉上卻浮現出些許的『迷』茫。

  蓋亞原本滿臉的淚水,撫『摸』著腰上的那雙手。可是漸漸的,他那幸福的表情也變得『迷』茫,握著妻子雙手的手也是漸漸的鬆開。

  (真的不後悔嗎?)

  暗滅笑著,最後問了一聲。

  可是這個答案,蓋亞卻已經再也無法回答了。

  隨著金『色』粉末的悠揚,蓋亞和可娜那緊緊擁抱的身體漸漸分開。他們兩人看著對方,互相笑著。但卻是那種十分客氣的笑容。

  在笑過之後,可娜就轉過身,輕聲逗弄著懷中的女兒。再也沒去管已經變得越來越淡的蓋亞。而蓋亞也是回過頭,再也沒看可娜一眼。他的雙眉皺緊,『迷』茫的望著周圍,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回來到這裡似的。

  「真的…………不會後悔嗎?」

  最後一問,是胡桃問出的。

  可面對胡桃的這一問,蓋亞卻是笑著,用嘴型回答了一句——

  「後悔…………什麼?」

  之後,消失。

  後悔什麼?如果……形神俱滅的靈魂還有資格去後悔的話……

  房間內,金『色』的粉末飛往窗戶外,逐漸消散。白痴沉默了片刻之後,在胡桃的扶持下艱難的站了起來,走向樓梯。

  「可娜姐姐!你還不過來嗎?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啊!」

  正在逗弄小女孩的可娜點點頭,笑著站起,回應道:「知道,我來了。等我把我養女的『尿』褲換好。」

  胡桃歪著腦袋,說道:「可娜姐姐,雖然我知道你心腸好,但沒必要真的收養她吧?你還沒結婚呢,帶著這麼個養女,以後別人如果不知道的話根本就無法向你求婚吧?」

  可娜皺了皺眉頭,看著懷中這個小女孩,想了想後,聳聳肩,說道:「再說吧。等以後如果我真的無法養她的話,我會把她送去孤兒院的。」

  白痴點點頭。可在他點頭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低頭一看, .zhashyan.com只見小麵包已經哭的滿臉都是淚水,抽泣著。

  …………怎麼了?

  白痴不知道為什麼。但現在時間不夠,他沒有理睬小麵包的哭泣,拉著她,下了高塔,奔赴下一個戰場。

  「形神俱滅啊~~~~」

  高塔之上,一名渾身黑紗的少女坐在那裡,手心中匯聚著那些金『色』的粉末。

  「呵呵,好久沒看到這麼有趣的畫面了呢。畢竟,主動要求魂飛魄散,從根本上就消失的人的確不多。」

  手指一捏,那些金『色』的粉末再次四處飛散,但卻沒有消失。隨後,這個黑紗少女站了起來,望著那遠去的可娜母女,笑了笑,說道:「好吧!算是讓我看了這麼一場好戲的報酬,你的妻女會平平安安的活下來的。而且這對『養母女』還會親如『真母女』。這個報酬,你覺得怎麼樣?」

  隨著少女的一聲嬌笑,那些金『色』粉末終於完全散開,消失,融入悲傷大陸那虛無的天空之中……

  ——

  白痴等人辛苦的來到行宮前,只見這裡的局勢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

  要知道,原本威尼茨的守城士兵人數就少得多,再加上這些士兵心裡也在擔心自己是不是感染病毒,所以對於暴動者的抵抗也不是很強。先前由於札特帶領,所以才能奮力一戰,現在札特不在了,他們很快就被洶湧的人群衝擊,防守立刻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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