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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的爭吵開始越來越劇烈。作為護衛的血騎士們面對這些貴族,明顯的感到些許的壓力。
論武力,這些貴族中也有不少是好手。論身份,即使是在風吹沙中,他們的身份也比眾多血騎士高出不知道多少。現在,諾里烏斯家族的黯又被隊長奉為座上賓。如果真的這樣僵持下去的話,誰能保證自己這樣的做法真的不是錯誤?
「副隊長……」
一名血騎士在後面輕輕低估了一聲,明顯已經開始動搖。但布萊德卻是強行咬住牙關,堅決地搖了搖頭。就是不肯離開自己的職責。
「很抱歉,公爵大人。沒有得到准許,任何人都不能見隊長。所以……」
「哼!和你這些庶民壓根就沒什麼好說的!」
諾里烏斯公爵見布萊德再次拒絕,終於不再忍耐。這位大人物直接上前,一手推在布萊德的胸口,用力一推。布萊德雙腳站穩,沒有被推動。見此,公爵這一邊的人立刻喧譁起來,開始朝著螺旋階梯衝刺
場面混亂,所有的血騎士都守護在那條階梯之前,阻止任何人的進入。但面對貴族們的衝刺,他們的確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眼看,這些人就要突破他們的防禦,來到階梯這邊,衝上樹屋了
「這裡是誰在吵鬧。」
一個清冷的女性聲音,從樹屋上落下。乍一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都抬起頭!可是,當他們抬起頭望著平台之時,都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見一名黑髮金瞳的十五歲少女,面容冷淡的看著這下面的眾人。她穿著一條女僕裙,但顯露出來的氣質卻是如同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她背後的那雙黑色翅膀略微張開,配合這名女僕說話時的清冷,無形中,立刻帶給所有人壓力。
這雙金色的瞳孔略微掃過人群之後,人們就不由自主的閉上嘴。在環顧人群之後,這名黑髮女僕再次冷冷地說道——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就請安靜下來。這裡有充分的食物提供給諸位,你們應該沒有理由爭吵。我的主人正在休息,誰敢打攪他,後果自負。」
血騎士們躬下身子,朝著樹屋略微行禮。見此,那名黑髮女僕微微點了點頭,準備轉身進入樹屋。可就在這時,下面的公爵卻是突然開口,招呼道——
「那個女僕,我想見見我的女兒,和她說兩句話!」
諾里烏斯公爵立刻開口,言語中並沒有多少的客氣。興許,他也已經將這個女僕當成了是自己女兒的「女僕」了吧。
黑色的龍翼略微拍動。黑髮女僕低下頭,那不像是人類的線性瞳孔死死盯著這個人類。這樣的凝視讓這位公爵開始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對於這個女僕的「敬上」精神也有些不太歡喜。
「人類,你似乎沒有聽明白我剛才所說的話。是不是需要我再說一遍,好讓你能夠更加清楚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龍翼拍打,這名黑髮女僕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起來。
可是,對於這樣的威脅,諾里烏斯公爵卻是哼都不哼一聲。他直接白了上面的這個女僕一眼,說道:「丫頭,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你不知道我女兒現在是什麼地位嗎?你一個小小的女僕,竟然敢這樣大言不慚,還說要我清楚我自己的處境?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你自己的處境?!」
公爵大人有資格挺直腰板說話。從來沒聽說過老丈人要向女兒的女僕點頭哈腰的。對於這個地方實在是有著太多的秘密,有太多的驚喜。只要能夠掌控住這些資源,能夠以自己的女兒為跳板,可以想像,即使是在這座恩賜之森內,自己的家族也絕對能夠獲得極大的權勢
他的聲音中帶著高傲,以及貴族特有的權勢。
公爵大人可不會向一個小小的女僕低頭。但……當這些話傳進上面那名女僕的耳中之時……
黑色的翅膀,拍打起來。幾乎是剎那間,平台上的少女凌空躍下,伴隨著拍打的黑翼,她硬生生的懸浮在那名公爵的面前。
巨大的翅膀劇烈的拍動,捲起的狂風一掃這座森林內的平和寧靜。這陣猛烈的颶風讓四周一些沒有武技的人站不住腳,即使是一些高手,現在的腳步也是晃晃悠悠,站不太穩定了。
「爸爸!爸爸!」
諾里烏斯族人中的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胖墩心慌意亂,上前抱住公爵的腳,顯得驚慌失措。公爵大人連忙摟住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面對這些強風,心中開始有些慌張起來。
「你……你……!」
「認清你的身份,人類。在這裡,你只是一個寄宿者,一個沒有任何權力和力量的食客。如果你再敢胡作非為,小心我立刻把你,以及你身邊那個沒用的廢物胖子一起吃了!」
金色的線性瞳孔中流露出一般野獸才有的殘忍,那張可愛的臉龐在這一雙瞳孔的映襯之下,立刻顯得有些邪惡。公爵臉色一變,立刻護住自己的兒子,驚慌之下,什麼都不敢說了。
教訓完公爵,這名女僕再次拍打翅膀,飛上平台,消失在那樹屋之中。經歷了這樣的一場騷動,這場鬧騰也終於算是結束。血騎士們再次在階梯前組成一道圍牆,用視線驅逐這些人,讓他們離開。諾里烏斯公爵吸了口氣,在猶豫了很久之後,終於還是轉過身,帶著他的族人離開了。
但,在離開之前……
這名公爵卻是再次回頭,朝著樹屋瞄了一眼。那眼神中所包含的屈辱與憤怒,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平台之上——
蜜梨收起翅膀,在看了一眼面前的主房間之後,卻是轉過頭,沿著步道,走向另一根粗大樹枝上的另一間房屋。在那房屋門前,黯已經是翹首以盼了很久了。在看到蜜梨走過來之後,她連忙道謝。
「對不起,蜜梨小姐,給你添麻煩了。」
蜜梨看著這個女孩,背著雙手,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麻煩?這何止麻煩?事先告訴你,如果你的父親再敢大吵大鬧,我一定會吃掉他們。如果讓他們以為在這裡還能像在人類社會那裡一樣講人情,講關係,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黯愣了一下,面對蜜梨那悽厲的眼神,不由得顯示出些許的畏縮。她依著門框,點了點頭。在見她點頭之後,蜜梨再次哼了一聲,撩起袖子,就要往房間裡面走。
「呃……蜜梨小姐,你做什麼?」
「打掃房間啊。你是個大小姐,在家裡沒有打掃過房間吧?我來看看你家裡弄得有多亂。」
黯一震,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會收拾的!真的不用!」
蜜梨可不管,她直接推開黯,走了進去。可進去之後不看不得了,放眼望去,整個房間裡面全都亂七八糟!地板上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設計圖紙,看起來亂的一塌糊塗
「這就是你的收拾?」
蜜梨指著房間,對於這位大小姐真的是一句話都沒有了。再看看那邊抱著榛子,在亂草堆里呼呼大睡的松鼠。如果自己不來打理的話,這座樹屋豈不是就要成了杜蘭樹上最糟糕的房間了?要知道,就連奎琳的房間都沒有這麼亂過
在嘆了一口氣之後,蜜梨立刻進去開始收拾。旁邊的黯眼見不好意思,也只能幫忙一起打掃起來,為自己的房間的乾淨整潔做出貢獻了。
在這裡,是這麼一種情況。
但是,這樣的輕鬆狀況卻並沒有瀰漫至整座樹屋。
在那主要的房間內,緊張的氣氛正在延續。
人們在桌子的兩邊坐下,每個人都屏息靜氣的,思考著眼下的狀況。
白痴,坐在座位上。
他的雙手互相抱著,支撐著下巴。漆黑色的雙眼死死盯著擺在桌子上的風吹沙全景地圖。
而在他的兩邊,則分別坐著托蘭,麵包,以及奎琳。
這三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白痴,準備等他拿主意。在這三人中間,奎琳顯得最為焦急。她手中的冰刀時而出現,時而消失。顯然,定不下心來。
「白痴,你決定好了嗎?我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辦?」
終於,奎琳忍不住了。她將手中的冰刀直接往桌子上一插,焦急地說道——
「我家那小的……還有我父親!他們……他們現在生死未卜,越是拖一天,他們生還的希望就越是渺茫啊!現在這樣一直耗下去,到底打算耗到什麼時候?!」
面對奎琳的突然暴走,托蘭則是笑著來緩和關係,說道:「魯尼答小姐,請稍安勿躁。現在的狀況並沒有那麼簡單就能夠解決的。請冷靜一下,好不好?」
「切,冷靜!」
換做以往,這位鬼女王是絕對不可能冷靜的下來。但是現在,她也知道自己即使大吵大鬧也沒有任何用處。唯今之計,也只有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擔憂,靜靜地等下去了。
麵包看著這邊焦躁不安的奎琳,想了想後,又看著旁邊的白痴。她的眼中也帶著些許的焦急,想要寫字,但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寫些什麼才好。
時間,就這麼一秒一秒的過去。
沒有任何的結果,依舊是這樣持續。至今,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月……
白痴不想解決這次的問題嗎?
當然不是。
樹下那些人吵吵鬧鬧的生活已經嚴重打亂了他的生活。這不是他想要的日子,他想要的生活是平靜,安詳的。而不是整天要面對外面的威脅和裡面的吵鬧的。
那麼現在,究竟應該怎麼解決這次的難題呢?
「永夜魔陣……」
良久,良久,白痴終於張開口,說出了話。
聽到這個詞之後,奎琳和托蘭連忙轉過頭,盯著他。
顧名思義,這個魔陣一旦發動之後,就可以讓黑暗永遠的籠罩起來。根據暗滅的說法,這只是一個小魔法,是魔族中一種純粹用來裝飾或是花俏的娛樂型魔法,並沒有多少的實用性。
但就是這樣一種簡單的魔法,現在,卻成了一個大問題。
血族,是不死的。
哪怕將其分屍,斬斷頭顱,那也只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失去活動能力。只要能夠提供給其充足的血液,那麼他們即使斷頭也照樣可以重生。
根據胡桃給予其的詛咒,只要不被陽光所照射,那就不會死。
可以永遠,永遠的,活下去。
換言之,想要幹掉那些血族,驅散這永遠籠罩在風吹沙頭上的永恆之夜,就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暗滅,究竟要怎麼樣才能……
呵,想要我告訴你?憑什麼?
暗滅絲毫不理睬白痴的要求。這把劍似乎更樂意看著白痴煩惱,好發泄平時他對自己不理不睬的苦悶。
我說過,我是不會告訴你怎麼解除永夜魔陣的。當然,你也別指望其他的魔族會幫你解除這個魔法。我早就說過,平凡人類的死活和我壓根就沒有任何的關係。哪怕是那位長公主力盡,讓那些血族衝進來之後,我也完全不會管。反正以他們的實力殺不掉你,如果他們能夠幹掉你身旁那個纏了你十五年的丫頭的話,你就可以再次被我完全侵蝕。所以,我為什麼要幫你?
暗滅笑的很開心,白痴腦海深處的那個眼珠就像是在看笑話一般,充滿蔑視的瞅著白痴。幸災樂禍的心情,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表述了。
只是,我沒有想到啊。原來我曾經認為很有資格被我寄宿的那個男孩,現在竟然成長到這副地步了。真是有趣,太有趣了!擁有了我完全的魔血,和你這個小子比起來,他似乎更懂得利用自身的這筆寶藏呢。人類小子,你應該羞愧啊~~~!看看人家做得多好,你卻做的那麼差,不覺得有些丟人嗎?
很明顯,這把劍是堅決不肯幫助自己的了。不僅不肯幫,它就連向自己說明永夜魔陣的結構程序都不肯說。顯然,它是要讓自己陷入完全的無力可施的地步之中。
《叭叭,要不,我們再去勸勸那顆榛子?》
麵包舉起牌子,試探性地出主意。
但這個主意也並沒有得到白痴的認同。理由很簡單,他已經試過太多次了。
看看自己身邊的魔族,托蘭是操縱亡靈,松鼠是純粹的武鬥派。要說對魔陣熟悉的,也就只有自己手上這把劍,以及那顆仿佛樹懶一般終日大睡的榛子了。
可是不管白痴怎麼勸說,那顆榛子卻始終是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她不是裝睡,就是真的睡著。有時候白痴甚至開始想,這些魔族一個個的都是如此散沙,難怪會被凝聚力強勁的天使一族壓制,從亘古時期一直輸到現在了。
時間,只剩下不到五個月。
在這剩下的五個月的時間裡,如果不想個辦法,那麼時候一到,胡桃的結界撐不住,如同潮水一般的血族成員就會湧進來。到時候,麵包的生命……
氣氛,依舊是如此的緊張,而膠著。
面對在黑夜之下就不會死亡的怪物,白痴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出應該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這一切。
詛咒?將其封印?
詛咒發動的成功條件之一是對方要足夠虛弱。而且,到底要選擇怎樣的發動條件和解除條件?越是嚴苛的解除條件,那麼發動條件也會越是苛刻。在這永夜魔陣之下,對方占盡了主場的優勢。自己能夠成功將對方封印嗎?
那麼……發動第五獄,直接將其摧毀?但事實上,不到最後關頭,白痴實在不想使用第五獄。如果可能,他甚至任何「獄」都不想使用。
被魔劍侵蝕的感覺可不好受。他發現隨著歲月的流逝,這把劍對自己的身體的掌控能力開始越來越純熟。在對決四葉草時,自己竟然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被它奪走**。甚至一時間連思想都被控制住。這樣的情況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如果可能,這輩子都不希望再發動「地獄」
可是,如果不動用魔族之力的話……只剩下身為人類的力量了。 wwwzhashyan
可憑藉人類的力量,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將這件事解決?
突然之間,白痴覺得自己一時間竟然真的對那位血族之主沒有任何的辦法。在他腦海內能夠想到的方法,只要放在「黑夜」和「不死」這兩個先決條件之下,就變成了垃圾,根本就行不通。
那麼現在……究竟應該怎麼辦呢?
要怎樣,才能以「人類」的力量,解決這一次的血族事件呢?
叮鈴鈴鈴鈴——————
就在此時,房間內的通訊機卻是突然響了起來!這一突然而起的聲響猛地劃破這陣沉默,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扭轉了過來。
托蘭看了一眼白痴之後,走上前,接起通訊機的聽筒。在聽了一會兒之後,他轉過頭,看著白痴,輕輕說道——
「主人,您來接聽一下吧。是虛榮大人……偷偷摸摸,打來的電話。」wx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