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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做?你說呢?」
劍帝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直接給予白痴答案。他反而收起劍,重新坐回自己的那塊石頭上,沉默的看著白痴。
看著眼前這個鎖袍人沒有任何的反應,白痴想了想。也是相對應的,沉默,不做聲。
他也是一樣收起劍,在原地坐下,緊盯著對方。兩個人,就這樣在這雪地之上互相瞪著,既不說話,也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這對於小麵包來說卻有些難以理解了。她看看眼前的兩人,想了一會兒。之後,她提著手中的那隻獵物來到鍋子旁,手抄起一把雪,捏成冰刀,開始對今晚的晚餐開膛破肚。可是,即使是等到她料理完這所有的食物之後,情況也沒有任何的好轉。那兩個人還是這樣互相瞪著,看起來,就像是完全被凍死了似的。
麵包漸漸有些忍耐不住了,她走到白痴身後,看著叭叭。在推了推白痴,卻沒有得到他任何的回應之後,這個小nv孩轉頭來到旁邊的劍帝面前,舉起牌子――
《大叔你說過要教叭叭劍術的啊現在怎麼在這裡坐著不動了?》
劍帝斗篷下的雙眼凝視著小麵包,似乎也似乎沒有在看。這樣的無視讓小麵包覺得有些沮喪,她嗚嗚的走到一旁,有些生悶氣的拔出冰刀,將那隻dongxe豺的ro一塊塊的剔下,扔進鍋子。隨後,就像是報復似的,將一大堆的辣椒一股腦兒的扔進鍋子裡,加強火力開始灼燒。
沒有了小麵包的打攪,這裡的兩人繼續維持著這種不動的姿態。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從上午一直坐到中午,再從中午坐到下午。
一直到空中的照明彈有些若隱若現,開始漸漸消失,四周開始重新變成一片漆黑之時,他們,也是依然這樣坐著。
不過,這樣的呆坐也終於有了一個結束。當空氣中飄出一股辛辣而芬芳的香味之後,第一個坐下的劍帝似乎有些忍受不住。他站了起來,徑直朝著麵包面前的鍋子走去。
「嗯,好香好香小姑娘,你以後可是能夠成為一個好妻子呢手藝真不錯」
劍帝離開,白痴瞥了他一眼,也是從雪地上坐起,拍了拍上的積雪。他悶聲不響的走到鍋子旁,開始自顧自的從鍋子裡舀出一碗食物,忍著那火辣辣的味道,吃了起來。
麵包見這個鎖袍人竟然這樣不要臉的過來要吃的,立刻拿起手中的冰刀,朝著他伸向鍋子的手斬下。這一刀當然不可能斬中他,劍帝縮回手,有些疑ho的看著這個小姑娘,詢問原因。
《你什麼都沒有教叭叭,就想這樣hn一頓吃的嗎?沒那麼容易你說,你今天都教了叭叭什麼啊?》
劍帝呵呵笑了笑,一轉身,他就從地上抄起雪碗,繞到小麵包身後,直接舀起一根腿骨ro,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旁邊的小麵包看的來氣,自然是雙手叉腰,一連氣鼓鼓的樣子。
劍帝嚼了幾口,喝了幾口湯。在填飽肚子之後,他抓過頭指著旁邊悶聲不響的白痴,說道――
「年輕人,你說,你今天學到了什麼?」
白痴喝完手中的湯,瞥了劍帝一眼,沒有做聲,而是再去鍋子裡舀了一碗。
「哼,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不是覺得我在試煉你?結果你忍耐了一整天,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呢?」
白痴不做聲,但是這一次,他臉上的表情卻毫不掩飾的表達了認同。
劍帝搖搖頭,說道:「年輕人,你很有天分,也很刻苦。說實話,你也很有耐心,很有毅力。說實話,你擁有這麼多十分好的條件,如果說你不可能成為一個強者,這反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不過,對於六劍這一套劍術來說,你卻有著一個十分的先天不足。而這一點,很可能是致命的。」
白痴停下喝湯的動作,抬起頭望著劍帝,目光中流出疑ho的態度。劍帝喝了一口ro湯,點點頭,繼續說道――
「你練習六劍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或者說得更確切一點,你在學會第四劍之後,沒有在短時間內學會第五劍,反而折騰了好幾年的錯誤之路,這一點,是你學會第五劍的致命傷。如果你不夠幸運的話,那恐怕你這一生,也就永遠停留在前四劍上面了。」
麵包心中一喜,立刻舉起牌子走了過來,啊啊嗚嗚的叫著――
《什麼缺陷?到底是什麼原因啊》
「什麼原因?很可惜,這個原因,我現在還不能說。如果我說出來,你的叭叭可能這輩子都別想再練成第五劍了。時間隔得太長,我如果能夠教,也只能盡力而為,至於能否領悟,那也只能看你叭叭的悟xing了。」
劍帝將手中已經空掉的雪碗扔在地上,站起來,說道:「好了,今天的教學就此結束。不過年輕人,你也別太擔心,凡事總會這樣的。至於明天嘛……我看,總是讓小姑娘一個人nong食物也不太好。明天,就由我們兩個來nong食物吧。」
罷,劍帝就轉過身,回到他那石頭上,盤腿坐下,二話不說的睡了過去。
對此,小麵包簡直就是氣的直跺腳這個大叔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教個劍而已,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嗎?
她轉過頭望著旁邊的白痴,眼神中充滿了氣憤。白痴看著這個小丫頭的眼睛,卻是搖了搖頭,轉過身,回到帳篷內拉起睡袋,開始進行休息了。
――――――――――――――――――――――――――――――――
第二天,清晨。
白痴從帳篷內m出來,望著天空中那個小麵包昨晚重新點亮的光明球。
在這深谷之中不知時日,大概,也只能估m著,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吧。
白痴轉頭,瞥了一眼帳篷內睡在自己睡袋內,還在做著美夢的小麵包。他從睡袋中鑽出,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這個小丫頭的身上。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走出帳篷,來到外面。
「醒了嗎,讓我好等。」
劍帝,早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此刻,他正握著那把蒼白sè的長劍,削著兩根木棍。想來,這木棍應該是前天隨著自己一起從那哨塔之中掉落下來的吧。
「………………………………你說,今天由我們來捕食。那麼,你想做什麼。」
劍帝冷哼一聲,將手中削好的一根長棍扔向白痴。白痴接過,看著這木棍下方拖出來的細線,一時間,有些皺眉。
「我們來釣魚。看看今天,我們誰釣得多。」
在白痴的眉máo稍稍皺起的時候,劍帝卻是說出這樣一句讓他實在不太能夠理解的話語。不過,更加讓他不能理解的還在後面。只見這個鎖袍人向旁邊走了幾步,隨後,他就像是拋竿似地將手中的杆扔向雪地。當那所謂的浮標落在雪地上之後,他就十分乾脆的坐在石頭上,開始垂釣起來。
「……………………………………………………」
白痴看看劍帝,再看看那浮標落下的地方。他走過去,拉出暗滅往雪地下一chā。
堅硬。即使下面真的是浮冰吧,這完全在雪面上的魚鉤,也是這輩子都別想釣到任何一條魚。
「我,實在是不太能夠理解。這違反常理。」
白痴說道。
劍帝卻是單手握住手中的魚竿,呵呵笑了笑,說道:「怎麼,你想要認輸了嗎?」
「……………………不是我認不認輸的問題。而是這裡根本就不可能有魚。」
「不可能?為什麼。」
「因為這裡沒有水,也沒有魚。還有,這樣明知故問的問答遊戲很有趣嗎?」
「有趣。因為你覺得這裡不可能有魚。這樣的話,萬一釣上魚來,你一定會覺得十分開心。」
白痴搖著頭,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開始相信這個人會教自己劍術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他的思考模式是理xing的,而不是感xing的。這些近似於哲學範圍的問題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可是,就在白痴準備轉頭離開,繼續去練劍之時,後面的劍帝卻是再次招呼了一聲――
「就當做是被我騙了,來試試看,怎麼樣?也許,你會發現結束之後,你能夠釣到一條大魚。」
終於,白痴還是轉過頭,走到劍帝的對面。他保持自己的臉正面對準劍帝,甩杆,拋鉤。伴隨著那沒有掛魚餌的魚鉤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雪地上之後,他立刻坐在雪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劍帝。
時間,繼續開始一點點的流逝。在這沒有魚的雪地中垂釣,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的魚會上鉤。
麵包醒來之後,見這兩人做著這種「傻事」時不由得有些好笑。笑過之後,她還是去處理昨天留下的陷阱,捕捉食物去了。
一天經過,這樣垂釣的時間也是就此消失。
晚飯過後,劍帝再次留下一句「明天繼續」這句話之後,就回到自己的石頭上睡覺。留下坐了一整天,就連練習都沒有練習的白痴,獨自一人坐著發愣了。
一天,一天,又一天……
深谷之下的時間也許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沒有救援,也沒有出路。白痴每天的時間卻沒有hā在尋找出入口或是練劍上,而是一直跟著劍帝在那沒有語的雪地上釣魚。
這樣的情況一直在持續……就連白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釣多久。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他的jing神也從剛開始的緊張狀態,開始慢慢的變得鬆懈。
垂釣啊……
這一天,白痴眯著眼,坐在雪地旁,看著自己手中的這根釣魚竿。
對於警惕劍帝這種事,他已經覺得有些膩味了。這幾天自己一直坐在這裡,即使想要複習腦海中的第五劍,也已經複習的沒有什麼東西好看,都是一大堆自己倒背都能背出來的東西。
可是,不看劍帝,不看劍譜。就這樣呆呆的坐著,要如何消磨這陣時間呢?
白痴的眼睛眯著,jing神顯得有些慵懶。他的腦海內開始不再浮現劍譜,也不再充滿警惕。至於暗滅現在也因為實在是太無聊而閉上眼休息,自己的腦子裡現在已經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不想……
這種感覺……好奇特。
對於白痴來說……對於一隻下水道的老鼠來說,停下思考,往往也就意味著死亡。這樣的心態讓白痴必須隨時隨地都讓自己的大腦處於高速運轉之中,防止自己的眼前或是身後出現危險。
可是現在……
在這深谷之中。
這裡,還能夠有什麼危險呢?就連眼前唯一的這個威脅,白痴也本著對方如果想殺就絕對殺得了自己的這個想,乾脆也不做警戒,隨便他去了。
現在,他的思緒中就什麼都沒有思考。
靜靜的,沒有任何想。
只是看著手中的魚竿,沒有了抱怨,沒有了焦急。最後,就連耐心的意識似乎都已經消失,只剩下自己這樣呆呆的坐在這裡,握著魚竿釣魚這一最為普通的現象了。
釣魚……釣魚…………釣魚………………
在垂釣的世界之中,時間的流逝,似乎開始變得緩慢。
在這緩慢流逝的時間之中,原本被白痴看做毫無意義,毫無邏輯的雪中垂釣這件事本身……似乎也開始變得有意義起來。
滴答……滴答……滴答……
在白痴的視線中,那些雪,開始慢慢的堆積。不知什麼時候起,那些雪hā再次開始從天而降。
六角形的雪片悠悠揚揚的落入這座深谷,在白痴那近乎呆滯的眼睛之前,毫無規律的落下。這些雪片慢慢的,慢慢的……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從天而降,落入雪地。最後,與這片大地融為一體……
「好了,吃飯了。」
冷不丁,一個聲音將白痴從這種「失神」狀態中喚回。他轉過頭,只見劍帝已經收起魚竿,衝著自己喊道。
「吃…………飯?」
白痴有些疑ho。早飯不是剛剛才吃過嗎?這才過了幾分鐘,就要吃午飯了?
可是,當白痴重新聚集jing神,望著四周之時,他的心中,卻不由得咯噔了一聲。
頭頂的光明球,已經開始變得黯淡。空氣中也已經飄起了小麵包所準備的食物的香味。
但是……這怎麼可能?不是剛剛才吃過早飯,這才過了幾分鐘啊?
不過,這樣的疑ho並沒有讓白痴困擾太長時間。很快,他就明白了是自己走神走的太過嚴重,而導致忽略了時間的流逝。所以,他也是一併收起手中的魚竿,起身……
「………………………………?」
在踏出這一步時,白痴的腦海中,卻是突然閃過一個靈感
流逝的時間?
和自己的感覺完全不符合的時間感?
還有自己的這種完全不去思考任何東西,最為純粹的走神狀態……
難道……難道說……?
「別多想。船到橋頭自然直。」
就在白痴又要開始思考的時候,後面的劍尊卻是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了一聲。之後,他再次前去吃麵包準備的食物。然後睡覺去了。
白痴,的確沒有繼續深想。
他將腦海中的那個靈感放在一旁,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去吃飯。吃完飯,睡覺,二話都不多說一句。
接下來的幾天裡,白痴繼續跟著劍帝釣魚。相對應的,他開始進入這種什麼都不思考的模式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jing神上渡過的時間和實際上渡過的時間之間的錯覺也開始慢慢的變大。
這一天,白痴依舊在釣魚。
天空中,一片雪hā落下……
這片雪hā從白痴的眼前經過。然後,「停頓」了下來。
白痴看著這片雪hā,看著它在空中以一種幾乎可以忽略的速度旋轉,下降。
的一片雪hā,其中的六角形姿態現在卻是完全的落入白痴的眼中。他可以看到雪hā的骨架,甚至還能看到雪hā那純白sè的結構中一點點小小的黑sè斑點。他沒有去疑ho這枚雪hā為什麼會突然停留在半空,因為就現在的白痴看來,似乎一切,都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小兄弟。小兄弟?」
突然,有人打破了這場沉默。白痴略微一驚,眼前那本來停頓的雪hā立刻離開他的眼前,融入地面。
白痴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劍帝。隨後,他作勢準備收起魚竿。
「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們應該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天了吧?可以結束了。
「一天?很可惜,不對。你真正昏睡過去的時間恐怕也就不到幾秒鐘時間。我們才剛剛將魚竿跑下去而已啊。」
白痴一愣,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不過,當劍帝看到白痴臉上的這種詫異之sè後,他卻是笑笑,將手中的魚竿收回,放在一旁。
「不過,可以了,我們已經釣到大魚了。有沒有興趣學一下處理這條『大魚』呢?」
白痴點點頭,站了起來。當劍帝從腰間拔出劍之後,白痴也是從手臂間甩出暗滅,看著劍尖。
「那麼現在,你來試試。」
劍帝退到一旁,給白痴騰出了一個絕對夠大的空間。白痴點點頭,將暗滅重新放回鞘內,隨後,他的雙眼開始慢慢的失去焦距,用不了多久,他的jing神看起來也有些恍惚。
天上,落下一片飛雪。
這片飛雪悠悠揚揚的進入白痴的視線,它的速度如此的慢,也沒有能夠從白痴的眼睛裡逃脫的能力。
白痴握住手臂上的暗滅,雙目呆滯的看著這片落在他眼前不動的雪hā。
隨後,他緩緩拔出劍,掠過這片雪hā,劈向天空。
這一劍的速度和白痴之前練劍時的速度簡直無相比。它的速度之慢,慢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成果。如果換做其他人,一定會認為這一劍絕對不會成。至少,它實在是太慢了。
但……
漆黑的劍刃,切開這枚雪hā。由於它的速度實在是太慢,讓白痴的劍能夠很jing準的從中間,將其一劈為二……
之後,整個第五劍,也算是就此揮出。極慢的速度,看起來完全和之前白痴的劍招相反。可是,也就在這片雪hā完全的被切開之後……
咯啦……咔――――――
雪hā後方的空間中,猛地發出一陣扭曲
一道黑sè的裂縫出現在那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中,就像是……那不存在的空間就此被劈開一般,巨大的吸扯力,也是瞬間將那兩枚被切開的雪片吸入裂縫,頃刻間,消失了
細細長長的裂縫突然出現,然後,突然消失。
良久之後,這裡的空間再次恢復成普通的樣子,沒有任何被切開的痕跡。
白痴眼中的焦距在這一刻終於慢慢的匯聚。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再看看前方出現過空間裂縫的方向,思考半響之後,轉過頭,望著劍帝。
「恭喜你,你已經快要完全的練成了。」
劍帝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或許,對於他來說六劍再一次的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並且被繼承這件事,才是最值得歡呼的事情了吧。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做之前的那些事情了嗎?你能夠理解,你和能夠學會全部六劍的人比起來,究竟差了些哪方面的東西嗎?」
白痴呼出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他緩緩收起暗滅,說道――
「我欠缺的,就是『無意義的安靜』吧。」
聽到白痴終於總結出這樣一句話,劍帝突然開始大聲笑了起來。
從聲音中可以聽出,他笑的很歡暢,很快活。這個人是不是已經有些忘了白痴是他的敵對呢?現在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孩子。
「沒錯,沒錯『無意義的安靜』。你所欠缺的東西,就是這個」
「年輕人,我之前已經說過,你很有天賦,也能很努力。更重要的是,你很有耐心。」
「但是,單純的耐心並不是不足夠,而是你的這份耐心有些用錯地方,讓這份耐心反而變成了阻礙你變強的真正敵人。」
「孩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之所以會擁有這種耐心,應該都是出於很強烈的目的xing吧?從你能夠率領一支特種部隊摧毀獠牙的一些支援點來看,你的耐心很充沛,但卻充滿了目的xing。」
「但是落葉,卻沒有那麼多的目的xing。」
「落葉講究的是一種意境中的一劍,就像掉落的樹葉一樣,落葉本身並沒有任何的目的xing。它不知道自己會飄去哪裡,也不會去決定自己飄向何方。真正的落葉隨遇而安,可以適應各種各樣的狀態。正因為如此,也決定了『落葉』這一劍,是不能夠帶有很明確的目的xing去揮動的招式。」
「在之前的兩個星期里,我讓你釣魚,就是為了消耗掉你的這種帶著某種目的xing的耐心。年輕人,我不知道你的生活經歷到底是怎樣的,但是從你的行為上來看,你養成這樣的心理素質,成長的軌跡一定充滿著很多的磨難。也許,你根本就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可以安安靜靜的靜下心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去思考的做一些事。或者說,做這些事本身就是你的目的,而不在於做這些事情的結果。」
「落葉也是一樣,這一劍,需要的是你揮出這一劍。但是卻並不是要求你在揮出這一劍之後希望達到什麼結果。沒有明確的目的xing,純粹是為了揮劍而揮劍,當你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這一劍,也就練成了一半了。」
劍帝朗朗說著,白痴則是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傾聽。他想了想之後,抬頭看著這個斗篷人,說道:「沒有目的xing的一劍……可我之所以怎麼樣都練不出來的拔劍速度,在剛才卻瞬間達成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劍帝點點頭,笑道:「沒有錯。」
「人總是想要好,更強。究其武者,尤其如此。作為一名武鬥家,作為一名劍士,在希望能夠變得更強之外,似乎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意義。」
「從某些角度來講,這是正確的。但是很多人都會忘記,即使變得多強,自己也終有盡頭。而這個世界上的所謂的『快』,『好』,『強』卻是永遠都沒有止境的。人類更是一種十分奇怪的生物。有的時候,你越是希望自己變得快,你的速度反而會受到遏制。你反而會看不到一些原本可以看到的東西。但如果有的時候你靜下心來,反而能夠看的更加清楚。」
「不要去想著怎樣讓自己的速度變得更快。換一個思維方式,想像四周的那些景象變慢。只要你覺得落下的雪hā變得慢了,你自然隨隨便便的一劍就能切開它,完成這六劍中擁有劍譜的最後一劍。」
劍帝昂起頭,略帶著些許的自豪,又帶著一些感傷的心情,緩緩說道――
「六劍,其實也可以說是象徵著一個人的心理軌跡。殤之劍的直接,果斷。蟲鳴之劍的婉轉,多變。夏嵐之劍的狂暴外泄卻完全是自我保護,再加上第四劍的戀情的纏綿悱惻。這些劍招可以說都是由某種心情來驅動的,但在這四劍之後,第五劍卻開始返璞歸真。」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聽說過六劍的創世者。那位創建者是一名將軍,在數之不盡的戰場殺戮之中創立了這套劍。但是,在長久的戰爭之後,他的劍卻開始轉而追求內心的寧靜。沒有了那些喧囂與塵埃,純粹是為了劍而創劍。到了這一劍時,人的心情應該會得到安寧。已經不再單純的是殺戮。雖然和第一劍――殤一樣,這一劍也是屬於一擊殺敵的殺招。但其中的味道和層次,恐怕,也只有真正學會之後的人,才能真正領會了吧。」
白痴聽著這個鎖袍人的講解,聽著他口中講述的關於自己所不知道的六劍的歷史。對此,他稍稍有些沉默。
六劍……到這裡為止,其中的前五劍已經全部展現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腦海中所擁有的劍譜,也僅僅包含了前面的五劍。
其實光是在學習這套劍的過程中,白痴就已經察覺到這套劍的強橫。每一劍都比前面一劍不知道強上多少倍,後面的那一劍總是會讓前面的一劍黯然失sè
就好比第五劍的落葉,儘管還沒有在敵對時使用過,但此時此刻的白痴已經完全可以想像出它的威力
那麼,在這五劍之後呢?
名為「六劍」,可自己的腦海中卻只有「五劍」。
剩下的那一劍……怎麼辦?
在自己練成了這前面的五劍之後,這最後,最強的一劍……
又該怎麼練?
「餵。」
想到這裡,白痴直接抬頭,緊緊盯著面前的劍帝。
「第六劍……月之扉,到底是什麼東西?」
月之扉……
只有一個名字,卻沒有劍招。
即使是當年師父打入自己腦海中的所謂擊敗她時的回憶,也都只是滿腦子到處穿梭的劍刃,根本就m不著頭腦,無學習。
現在,眼前這個人顯然要比自己的師父更加清楚六劍。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白痴絕對不能允許自己放過這個機會
「月之扉?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很明顯,劍帝的聲音有些疑ho了。斗篷下的雙眼再次化為悽厲的眼神,緊緊盯著白痴,喝道。
「前面的五劍擁有劍譜的話還好說,但第六劍根本就沒有劍譜。換句話說,這個世界上的人也許可以知道六劍這套劍,但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第六劍的名字我也只有親口告訴過少數幾個人,我就不信,那幾個人在隔了那麼長的年代之後,會口頭相傳的將這個名字傳遞超過一個紀元」
劍帝踏上一步,伸出那帶著手套的手就要像白痴抓來。看到他的動作突然如此ji動,白痴立刻退後一步。暗滅縮入手掌,擺出第五劍的姿勢。
見此,劍帝的腳步,停住了。
這個人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白痴,看著他這樣警惕的姿勢。片刻之後,嘆了口氣,縮回手,退回自己的位置。
「………………………………………………你,能將第六劍也一併教給我嗎。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我們的陣營是否敵對。我要你告訴我第六劍,月之扉的修煉方。」
白痴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有些jing神過敏了。他的戰鬥姿勢鬆懈,帶著些許懇求的語氣說道。
「呵,你還真是厚臉皮,不客氣呢。明明知道我們是互相敵對,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要我教你最後一劍。」
劍帝嘿嘿冷笑了兩聲。不過,當他注意到面前的白痴臉上沒有絲毫的羞愧之sè之後,也是止住笑聲,呼了口氣。
「月之扉……如果可以的話,我也的確想教。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並非最適合的人選。」
劍帝轉過身,就像是散步一般,來到那邊的懸崖邊,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撫m著峭壁。
「…………你不是最適合的人選?…………難道,你也沒有練成第六劍?」
對於白痴的問話,劍帝卻是哈哈一笑。片刻之後,他的笑聲才算是止住。
「沒有……練成嗎?……嗯,也許是吧。至少,月之扉真正發揚光大的時候,並不是在我的手上。」
唰的一聲,劍帝腰間的蒼sè之劍已經拔出,直接chā入那凍僵的峭壁上。隨後,他躍起,輕輕踏在劍身之上,抬頭仰望那一眼看不到頭的天空,繼續說道――
「我能夠教你的東西,也就僅僅止於落葉而已。也許,這就是命運吧。有形的東西,終究也只能由有形之人傳授。而無形之物,也許,也只有無形之人才能授予。」
看著這個鎖袍人站在峭壁上,白痴一時間察覺了什麼,立刻向著峭壁的方向衝去可那邊的劍帝看到白痴衝過來,卻是微微一笑,說道――
「能否繼續領悟,就看你的緣分了。年輕人,如果你真的有這種命,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掌握所有的六劍的話,那麼,你可以去一次熔魂火山。在那裡的山脈深處,有一座聖堂。」
熔魂火山……?
這個山脈的名字白痴還是第一次聽到。但是,當這個名字從劍帝的口中說出之時,白痴卻很明顯的感受到,右手處的暗滅,卻是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熔魂火山的聖堂……那裡面,有什麼東西。」
「嗯,那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可以算作是一座聖地。不過在那裡長眠的那個人,卻並沒有世人想像中的那麼嚴肅。」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也許,這座聖堂早已經被所有人給遺忘。甚至連第二紀元毀滅時發生在那座山峰上的戰鬥,也沒有能夠驚動到那裡。」
「那裡埋葬著一個人。一個對於現在的世人來說,早已經被遺忘的人。他長眠在那裡,已經不知道渡過了多少個chn夏秋冬。」
白痴想了想後,說道:「一個死人,對我能有什麼幫助。」
「哈哈哈,也是,一個死人而已,對活人的幫助的確非常的少。」劍帝m了m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後,繼續說道,「不過,由於某些『存在』的眷顧,他的靈魂得到了保存。他的一生充滿坎坷,所以,對方才讓他死後的靈魂能夠享有永恆的安寧,不再受到任何的侵擾。」
「但,如果你的運氣夠好,或者說,如果你能夠得到那個人足夠的認可的話。也許……你能夠見到他。」
「見到他的英靈。」
「而他,我相信。在現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這個靈魂,能夠有資格傳授你六劍的最後一劍――」
「月之扉……中的奧秘。」
罷,劍帝再也不等白痴的問話。他縱身一躍,直接跳上半空而那把蒼白sè的長劍此刻就像是有了吸引力一般,直接從峭壁中拔出,飛向他的手中。他再一次的將劍chā入峭壁,踩踏,躍起。就這樣不斷地往復,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鎖袍人上了懸崖,離開了這座似乎永遠都無離開的深谷。
白痴,沉默著。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刃,思考著……
也就是在他的思考,轉移到「熔魂火山」這個地名上時……
人類小子,這個地方……我覺得你壓根就沒有必要去
……………………為什麼。
還有什麼為什麼?我問你,你想要變強的原因是什麼?是為了保護那個小丫頭吧?而現在,你只要聽聽看這個地名熔魂火山就知道這裡到底有多麼的危險而現你暗中cào縱下的人類聯盟已經快要將獠牙帝國粉碎了這樣的話,你還有什麼必要去那狗屁的熔魂火山嗎?
暗滅說的……也對。
先不說這個地名的險惡,就說距離吧。熔魂火山位於悲傷大陸的南端,那裡白痴幾乎還從來都沒有去過。再說,那麼遙遠的地方實在是不適合自己千辛萬苦的去跑一次,冒一次險。而且,誰能保證那個英靈會見自己?誰都不能保證吧?
想到這裡,白痴也是呼出一口氣,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而現在最為關鍵的,就是遵循那個鎖袍人的方從這裡出去。然後……
就是那場還沒有結束的獠牙大戰的終曲,在等待著自己呢。
「嗚?叭叭?」
此時,www.zhshyan.c小麵包的雙手各提著一隻dongxe豺,走了過來。這個小丫頭沒有看到剛才的狀況,所以對於突然不見的劍帝感到十分的困ho。
《大叔呢?不會是不肯教叭叭劍術,就跑了吧?》
麵包生氣的將一頭dongxe豺往雪地上一扔,臉蛋鼓起。而那隻dongxe豺則是立刻灰溜溜的逃跑,鑽進雪地不見了。
白痴搖了搖頭,他呼出一口氣,衝著麵包說道――
「準備,我們走。」
《走?去哪裡?》
「離開這個地方。然後……我們去獠牙。為這個故事……畫上一個圓滿的結尾。」
罷,白痴就伸出手抱住小麵包,也照著剛才劍帝的樣子將劍chā入峭壁,踏上,一躍隨後利用鎖鏈拔出劍,再次chā入峭壁。
就這樣,兩個人的朝著山谷的頂端躍去,準備前往那最後的戰場wx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