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即使面對狂風暴雨，雷鳴城依舊風平浪靜
雷鳴城的富人區，安第斯家族的莊園，高聳的大理石門前正是一片車水馬龍的忙碌。
優雅得體的紳士與雍容華貴的婦人在穿著燕尾服的侍者的接待下走向馬車，踩著數十米長的紅地毯走向了那富麗堂皇的豪宅中。
莊園之外一片車水馬龍，莊園之內更是早已人聲鼎沸，如火如荼。
富麗堂皇的壁畫掛滿了宴會廳的每一面牆，刻滿浮雕的大理石柱之下展示著五光十色的珠寶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傳奇珍寶。
其中有來自新大陸的蜥蜴皮，有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角，還有由精靈工匠打造的首飾，以及矮人雕刻師親手打磨的大理石雕……這兒的裝潢極盡奢華而又莊嚴肅穆，簡直就像萊恩王國的王宮一樣。
絢麗的燭火襯著悠揚的音樂聲，透過施加了魔法的水晶吊燈折射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光芒。
那光芒照在一位位衣冠楚楚、氣質優雅得體的賓客們身上，讓那一張張洋溢著紅潤的臉看起來更加光彩照人、閃閃發光。
而令人感慨的是，這座「宮殿」的主人竟然只是一名王國的勳爵。
站在宴會廳的舞池邊緣，愛德華·坎貝爾心中不禁感慨。
難怪父親要提高雷鳴城的商業稅，這些市民們實在是太有錢了……
他是坎貝爾大公的長子，同時也是公國的繼承人，以及這場宴會毋庸置疑的主角。
就在未來的大公如此想著的時候，端著酒杯的揚·安第斯優雅地走到了愛德華的身旁，禮貌的問候之後與後者輕輕碰杯。
「尊敬的王子殿下，這場為您準備的宴會，您還滿意嗎？」
這場宴會的目的名義上是為了慶祝愛德華的小兒子的滿月生日，但實際上任誰都清楚這場宴會的目的遠不止如此。
老公爵的身體不行了，在坎貝爾公國的上流社會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自打那天的凱旋儀式結束之後就傳出了風聲。
按照萊恩王國的長子繼承傳統，坎貝爾公國的大公頭銜將由亞倫·坎貝爾的長子愛德華·坎貝爾全部繼承。
在這個時候舉辦宴會，一方面是為了讓未來的君主見一見他的封臣，同時也是為了讓封臣們見一見未來領主的尊容。
而愛德華之所以會站在這裡，實際上也是得到了老公爵的授意。
唯一的變數是，這場宴會原定是在總督府舉行，只不過安第斯家族突然主動找上門，提出願意承擔宴會的所有開銷，並且為此獻出了自己剛蓋好還沒來得及住的莊園。
由於宴請的對象是整個公國乃至鄰近地區的貴族，因此宴會的開銷不小。
有人願意主動承擔宴會的開銷，愛德華·坎貝爾自是欣然接受了安第斯家族的殷勤。
除了節省宴會的開銷之外，他未嘗沒有主動和這個有錢的家族搞好關係的打算。
即便威爾遜總督建議他，不要和這些商人們走得太近，而是應該適當的保持距離。
不過愛德華有自己的想法。
作為擊敗了魔王的勇者，他想在軍事成就上超越父親已經不可能，唯一能讓後人記住他名字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抓住這來之不易的和平，將坎貝爾公國的領地經營成漩渦海沿岸最繁榮的領地。
安第斯家族在殖民地貿易中發了大財，顯然在座的貴族沒有一個人比他們更明白如何經營領地。
既然他們選擇了自己，愛德華覺得他們應該也是看出了自己身上擁有成為一位明君的潛質。
他決定將自己的長處繼續發揚下去。
面對安第斯家族家主的殷勤，愛德華優雅而不失威嚴地回道。
「……你有心了，安第斯爵士，這場宴會簡直令我嘆為觀止，不過這得花不少錢吧。」
揚·安第斯微微一笑，進退從容地說道。
「不過是些小錢而已，能招待您這樣尊貴的領主，是我們安第斯家族的榮幸。」
「小錢？」愛德華輕輕揚了揚眉毛，笑著說道，「如此奢靡的規格，我敢說，這可不是普通貴族能負擔得起的……老實的告訴我吧，讓我心裡有個數，否則我實在難以安心。」
「那恕在下冒昧了……」揚·安第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大門，微笑著說道，「具體的數字我也不太清楚，主要是下人們在操持，不過要我估計的話，五百萬奧銀應該是有的。」
五百萬奧銀！
聽到這個數字，愛德華在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即便是對於他這個公國繼承人而言，這些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武裝一支五千人規模的軍隊都綽綽有餘！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資產價值，而是實打實掏出來的銀幣！一個市民出身的家族，憑什麼能賺到這麼多錢？！
愛德華的心中既有羨慕，也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或許一直以來，他和他的家族都小瞧了這些商人們的力量。
不過即便被嚇了一跳，愛德華的臉上還是帶著遊刃有餘的表情，並將心裡話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出來。
「五百萬……老實說你把我嚇了一跳，只是一場宴會而已，值得花這麼多錢嗎？」
「得看對誰，」揚·安第斯微笑著說道，「如果是對陛下您的話，我想再多的投資也是值得的。」
陛下這個詞讓愛德華的嘴角不禁向上揚起。
雖然他很快將臉板了起來，但那微表情的變化依舊沒有逃過揚·安第斯的眼睛。
「看在我們友誼的份上，我原諒你的無禮……我的父親仍然健在，他才是整個公國的領主。」
「是我冒昧了。」揚·安第斯恭敬地頷首說道。
老實說，愛德華對父親的感情是相當複雜的，一方面他從小都生活在父輩的光輝之下，發自內心的崇拜著那位偉大的神選者，然而另一方面，他又不甘心永遠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渴望做出一些值得人們記住自己的事情！
而這在他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是絕不可能的。
因此有時候他也很迷茫，在面對臥病在床的父親時，自己心中到底是悲傷的成分更多一點，還是喜悅的成分更多一些。
為了不讓人看穿自己內心的彷徨，愛德華將視線從這位身上沾滿銅臭味兒的新貴身上挪開，環視起在場的賓客們。
而也就在這時，站在舞池不遠處的一名男爵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穿著一襲深藍色的鑲金邊禮服，蓬鬆的輪廓遮住了他臃腫的啤酒肚，兩撇鬍鬚微微上揚，像極了鄉下貴族們的審美。
不過令人在意的不是他那套昂貴而土氣的禮服，也不是那梳的標誌的鬍鬚，而是他腿上穿著的白色絲織品——
那東西像褲子，又像是無縫的長襪，以至於愛德華盯著它看了好久，都猜不出來那到底是啥？
注意到那奇裝異服的顯然不只是愛德華，就連站在一旁的安第斯爵士也向那個男人投去了意外的目光。
真是稀奇。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他沒見過的寶貝。
「天啊，那是什麼？」一位穿著長裙的夫人忍不住輕聲驚嘆，一雙眼睛不曾離開那位男爵的腿。
她知道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人的腿不好，但那實在是太怪了。
每次想把視線挪開的時候，她都忍不住再看一眼。
「我聽他說是從一個來自殖民地的商人那兒弄來的東西，據說是叫絲襪，在帝國的宮廷剛剛流行。」一位披著紅色斜肩長袍、腳上穿著馬靴的男士低聲作答，那粗獷雄渾的聲音里一半是難以置信，一半是羨慕和嫉妒。
同樣是雷鳴郡的貴族，甚至同樣是男爵，為什麼這樣的寶貝沒出現在他的領地上？
看來他還得多巡視一下自己的領地，定期檢查領民們的衣櫃才行！
「如此貼合的織物，竟然能展現出這般精美的腿部線條……這，這簡直是藝術品！」不遠處的另一名年輕貴族也不禁感慨，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欽佩和欣賞。
格斯男爵高高地昂起下巴，享受著周圍人讚嘆的目光，那神態簡直就和他家後院池塘里的大鵝一模一樣。
在場的貴族也的的確確被他給秀到了。
眾人自詡都是高貴之人，卻從未見過如此新奇的玩意兒。
即使是酒囊飯袋之徒，也能展示出腿部肌肉的線條，再搭配倒三角的上衣和寬闊的肩領，任誰都能看起來像勤於鍛鍊的猛士一樣。
愛德華不禁在想，那東西要是穿在自己的腿上會是什麼樣。
嗯。
一會兒打聽一下這傢伙是從哪弄到這東西的好了。
最近他正好打算再組建一支完全效忠於他的騎士團，作為對三叉戟騎士團的制衡。
如果這支騎士團的騎士們都穿著這玩意兒，無疑能彰顯出他的威嚴！
安第斯爵士一直在觀察愛德華的表情，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對那個新奇玩意兒的興趣，只是礙於身份沒有表現的太明顯。
想到這兒，他立刻面帶笑容的說道。
「我認得那位先生，他是雷鳴郡的男爵，名字叫維克托·格斯。之前總督大人舉行的宴會上，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那你知道那套新奇的服裝是從哪兒來的嗎？」似乎是意識到這麼問有些不太得體，愛德華又在後面補充了一句，「我只是好奇……我的領地上居然還有我沒見過的東西。」
安第斯爵士微笑著說道。
「恕在下直言，我也沒見過那等新奇的事物，不過我可以幫您打聽一下……以我的名義。」
愛德華的臉上露出讚許的笑容，點了點頭。
這是最好的。
身為坎貝爾大公的長子，他實在不適合對這種花里胡哨的裝飾品表現出過度的興趣，而且一個公爵湊到男爵的旁邊去也顯得有失身份。
讓安第斯爵士去是最合適的。
雖然他很有錢，但爵位只是最低一等、沒有封建地產的勳爵。
「我等你消息。」
「樂意為您效勞，我的領主。」安第斯爵士微微躬身行禮，隨後朝著宴會廳的方向走去了。
隨著安第斯爵士進入了宴會廳的中央，前者立刻取代格斯男爵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包括格斯男爵本人，臉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雖然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這或許便是金錢的力量。
身為雷鳴城周邊的貴族，沒人比他更了解安第斯家族的實力。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就是雷鳴城的無冕之王。
站在這位貴人的面前，格斯男爵能拿出手的，也不過是貴族的驕傲和祖上傳下來的封建地產罷了。
而那些所有的一切加起來，可能都比不上這位無冕之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值錢……
看著格斯男爵試圖對安第斯爵士表現出高高在上卻又忍不住討好的模樣，站在不遠處圍觀的愛德華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他越來越欣賞這位爵士了。
無論是後者的實力還是優雅。
如果能有這位賢臣的幫助，想必坎貝爾公國將前途無量，而自己的大公之位也將固若萬仞山脈一樣。
說起來，安第斯爵士的頭銜好像是萊恩王國賜予的。
不如找個機會給他個男爵的頭銜，把他徹底變成自己的封臣好了。
就在坎貝爾公國未來的大公如此想著的時候，一位風塵僕僕的騎士在管家的帶領下從後門走了進來。
看著愛德華臉上詢問的表情，那位老管家誠惶誠恐地說道。
「殿下……這位騎士一定要見您，我只能帶他過來了。」
「鄙人是三叉戟騎士團的騎士，查理斯。」
莊嚴地行了個騎士禮，查理斯畢恭畢敬地說道。
「殿下，我有要事向您稟報，請問可否占用您一點寶貴的時間？」
愛德華並不認得這位騎士，但卻認得三叉戟騎士團的標誌。
「不方便在這裡說嗎？」
查理斯搖了搖頭，認真說道。
「事關坎貝爾家族的榮耀以及雷鳴城的安危，我想不太方便讓第三個人知道。」
愛德華看向了一旁的管家。
「帶我們去休息室。」
管家立刻行禮說道。
「遵命。」
說完，他走在前面，將兩人帶去了宴會廳隔壁的空房間，隨後貼心的將門關上了。
愛德華取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隨後看向這位風塵僕僕的騎士說道。
「這裡沒有別人，你可以說了。」
「是關於坎貝爾大公先前委託梅爾騎士長調查的米蘭達事件。根據我們調查的結論，最終發現事件與混沌的腐蝕有關……」
看著面露錯愕之色的大公長子，查理斯深吸了一口氣，用沉重的語氣繼續說道。
「在追查此事件的過程中，梅爾騎士長不幸遭到混沌的腐蝕……包括副隊長凡爾納以及其餘37名騎士，已經遇難。」
這件事情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向坎貝爾大公報告的，但亞歷克斯卻說大公的長子愛德華最近在雷鳴城，找那個人報告會更合適。
至於為什麼，亞歷克斯卻沒有說，只是強烈建議他這麼做。
考慮到亞歷克斯是斯皮諾爾伯爵的次子，對貴族事務的了解遠超自己，查理斯最終還是懷著將信將疑的心情來到了這裡。
大不了他可以報告兩次。
只可惜他連一件像樣的禮服都沒有，來這裡的時候還差點而和衛兵發生衝突，最後只能從宴會廳的後門進來。
聽完查理斯的報告之後，愛德華先是錯愕，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最終輕輕嘆了口氣。
「梅爾騎士長……我的父親一直很看好他，對於他的死我很惋惜。」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不過你我都清楚，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混沌的腐蝕正在接近，我擔心我們的世界很快會面臨更大的威脅，甚至那將遠遠超過地獄對我們所做過的一切……」
查理斯總感覺他並不是很擔心，對於自己今天是否應該出現在這兒也愈發的懷疑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站在他面前的愛德華殿下卻是話鋒一轉，鄭重地將右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查理斯先生，你是我所認識的人中，唯一與混沌交手並成功戰勝它的人，我相信你的身上一定有聖西斯的庇佑。」
查理斯低下頭謙遜說道。
「不敢當，我確實得到了聖西斯大人的祝福，但那是之後的事情——」
「之前還是之後並不重要，我相信你就是被聖西斯大人選中的那個人……另外，我很高興你能第一時間想到向我報告這件事。」
愛德華用讚許地目光看著他，繼續說道。
「明天我會返回坎貝爾堡親自向父親陳述這裡的情況。至於你，我希望你留在這裡，接替梅爾騎士長的工作。」
「可是我——」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坎貝爾騎士團的分團長了，正式的任命書會在之後送達你的手上……不過我對你的要求不止如此。這次混沌的危機暴露出了我們內部的缺陷，當腐蝕來自騎士團內部的時候我們竟是束手無策，我希望你能替我將這個缺陷補上。」
看著那雙受寵若驚的瞳孔，愛德華用力拍了拍查理斯的肩膀，隨後將手收了回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打算在三叉戟騎士團的內部提拔一批忠誠可靠的小伙子，再從冒險者裡面吸納一些又特殊經驗的人才進來，並成立一支單獨的、專門應對混沌危機的特殊部隊。」
「一方面它將監視蔓延在雷鳴郡的腐蝕，一方面它將緊盯著我們的內部，防止我們的堡壘從內瓦解——」
「這支部隊暫定駐紮在雷鳴城，直接對我負責……姑且就叫做『獵魔人』好了。」
「作為唯一有對混沌作戰經驗的指揮官，我希望由你來擔任這支『獵魔人』們的長官。」
愛德華殿下的聲音直接讓查理斯愣在了原地。
他絲毫不懷疑這位大公的長子能辦到這件事情，只是他沒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就在這三言兩語之間定了下來。
愛德華殿下似乎很著急一樣，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做出一些成績。
直覺告訴查理斯這並不好，但站在他的立場上確實沒有反駁的理由，況且愛德華殿下也根本沒有詢問他意見的意思。
而更令查理斯震驚的還是另一件事——
這一切似乎與魔王所說的一樣，他果真得到了坎貝爾家族的重用……雖然此刻他離雷鳴郡地區軍事上的一把手還有些距離，但看到愛德華殿下對這支新部隊的期望，這個距離似乎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遠，甚至可能觸手可及。
那個人猜到了坎貝爾家族的每一步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計劃中的進行。
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在查理斯背脊蔓延開來。
不知道為何，他總感覺地獄的腐蝕會比混沌的腐蝕先到這裡。
而更可怕的是，他明明能感覺自己深陷於腐蝕之中，卻看不見那腐蝕的痕跡在哪裡。
從光榮戰爭與安全區的默契，再到愛德華殿下的任命……他所遇到的一切都是他無法拒絕的。
深吸了一口氣，查理斯認真說道。
「感謝您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許。」
愛德華讚賞地看了這位忠誠的騎士一眼，鼓勵地說道。
「我期待你的表現……對了，機會難得，你也別急著走了，不如在宴會上四處逛逛，在這兒混個臉熟對你有好處。」
查理斯侷促地說道。
「可是我這身衣服恐怕會丟了您的臉。」
「多大個事兒，換一件不就得了。」愛德華哈哈笑了聲，拍手將等候在門口的管家喚了進來。
接著，他吩咐道。
「帶查理斯先生去換身合適的禮服，他是我的客人，你可好好招待了。」
「遵命，殿下，」年邁的管家看向了查理斯，恭敬說道，「查理斯老爺，請隨我來。」
面對愛德華殿下的熱情，查理斯沒好意思再拒絕，只能跟在了那位管家的身後。
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喜歡昨晚的那場宴會……
當然，這並不是意味著他更喜歡魔王的作風，純粹是因為在敵人的面前不需要端著而已。
查理斯用力晃了晃腦袋，將這莫名其妙湧出來的褻瀆的想法與地獄的腐蝕一併從腦海里趕走。
然而也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了一道身影。
那人穿著一套藍色鑲金邊的禮服，挺胸抬頭的樣子就像一頭傲慢的公雞。
令人在意的不是他那高高在上的表情，而是那臃腫禮服之下的兩條腿，查理斯一看見，眼睛頓時挪不開了。
和宴會廳里其他的賓客不一樣，他倒不是出於羨慕或者嫉妒之類的情緒，純粹是覺得眼熟。
總覺得就在不久前，好像從哪只惡魔的身上看到過類似的東西？
「……錯覺嗎？」
不知不覺放慢腳步的查理斯一直目送著那個貴族走遠，嘴裡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應該是錯覺吧。
那天霧很大，戰場上的光線又很昏暗，就算看錯了也不奇怪。再怎麼說，地獄的腐蝕也不至於這麼快傳到了這裡……
就在查理斯跟著管家從走廊上離開不久，與他擦肩而過的格斯男爵輕輕哼了一聲。
居然有人穿著鎧甲來參加未來大公的宴會。
「真是粗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