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到底只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啊。」
「你看看這些個小姑娘，你覺得她們團結嗎？」
白夜看向旁邊因為沒事做而開始互幫互助讀書認字的小姑娘們。
有的認字比較多、有的認字比較少，認字多的就在幫助認字少的進行學習。
聽聞此言的藍原延珠轉頭看向她們，想想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的所見所聞，最後輕輕點頭表示肯定。
「就目前來看，很團結。」
不僅住在一起，物資還統一分配，對於一盤散沙的詛咒之子來說，這絕對算得上是「團結」。
「她們為什麼能團結、為什麼能互幫互助，你知道嗎？」
「……為什麼？」
「因為有個姑娘放棄自己的前途在這裡教她們，讓她們知道『團結』和『互幫互助』的道理。」
「……所以想要讓大家團結起來，首先就得教會大家這些道理？」
「沒錯，另外你還要知道，團結是需要代價的，互幫互助的前提就是付出。」
「……」
聽到這話的藍原延珠一陣沉默。
而後語氣似乎充滿怨念：「可我們為了保護城市保護人們付出了那麼多，他們對我們卻沒有絲毫的感激，更別說要跟我們互幫互助了。」
「所以才說團結是很難的嘛。」
白夜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腦袋以示安慰。
又接著說道：「人越多就越是難以做到團結，所以你可以從簡單的開始，先是一個人、兩個人，然後是十個百個、接著是千個萬個，從少到多，慢慢積累力量，遲早有一天能夠做到掀翻舊秩序建立新秩序的偉大事業。」
說著突然就嘆口氣：「但想要團結不容易，想要推翻舊世界更不容易，既得利益者不會輕易就把自己掌握的權力讓出來，他們會瘋狂地鎮壓你們，到時候會死很多人，如果沒有做好死亡的心理準備，我勸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了，繼續當你的『起始者』起碼也算是衣食無憂。」
「……」
藍原延珠再次陷入沉默。
白夜給她指明了道路，雖然還不太清晰，但可以預見的是：這條路並不好走，布滿荊棘，還會有很多流血犧牲，甚至最後都不一定能獲得成功。
自己之前的決定是不是有些過於草率了呢？
小姑娘突然開始自我懷疑。
白夜沒有打擾她的思考，而是拍拍手吸引其他小姑娘的注意。
「好了，開始今天的身體檢查吧。」
「是。」
一幫小姑娘齊聲應是。
……
藍原延珠沒有參與白夜的檢查和研究，暫時找不到答案的她離開地下庇護所，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第三十九區看看。
那裡還有多少熟悉的同伴？
雖然以前跟她們沒有多少交流，甚至可能連話都沒有說過，但確實可以算是同伴。
外圍區域很大，內部又有許多分區，這裡到底生活著多少個詛咒之子，誰都給不出準確的數字，甚至連大概的數字都沒有。
活著的有多少？
死掉的有多少？
失蹤的又有多少？
死亡的原因是什麼？失蹤的原因又是什麼？
這些都沒有人在意。
甭管是餓死、意外死、還是被人打死，只要鬧出的動靜不大，警察那裡都不會管。
失蹤的是不是被人抓去做什麼，警察同樣不會管。
因為有些事情就是警察做出來的，萬一查到自己身上或者查到同僚身上那就不太好了。
藍原延珠離開外圍區域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行走在城市的廢墟之間，感覺這裡的一切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
行進間突然看到幾個成年人的身影，便趁對方還沒有看到自己的時候迅速躲起來。
麻煩事還是少一點比較好。
幾個人從稍遠處路過，說著什麼「生命力頑強」之類的，沒過多久就已經遠去。
藍原延珠覺得奇怪，沿著他們過來的方向一路搜尋。
很快就在廢棄房屋裡看到四分五裂的屍體。
那睜大的早已失去色彩的眼睛似乎充滿迷茫，大概臨死前還在思考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非得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從外面走進來的藍原延珠正好跟她四目相對。
先是震驚。
隨即激憤，雙眼變紅，渾身顫抖。
以前還在第三十九區生活的時候，好像見過這樣的事情，至少也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一年來的「安逸」生活讓她逐漸忘記了。
但是現在，她想起來了，她明白了。
「不准殺人！」
這是里見蓮太郎教她的，還有很多配套的大道理。
不僅是里見蓮太郎，很多人都這樣說，很多人都這樣要求她們。
原本這也是對普通人的要求。
但是……
但是……
「啊！啊！！！」
藍原延珠發出悽厲的尖叫，轉身朝那幾個人離開的方向狂奔著追了上去。
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該如何解決問題？
里見蓮太郎沒有說。
以前的藍原延珠雖然心有疑惑，卻沒怎麼細想這個問題。
直到前天晚上，御坂美琴跟她說了很多話。
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可以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有些時候唯有以暴制暴。
尊嚴不是通過乞求得到的。
當「城市的守護者」、當「正義的夥伴」最多只能自我感動，根本不能讓這些人心生感激。
多數時候，尊嚴只能用自己的雙手打出來。
要以牙還牙！要以血還血！
……
中午，地下庇護所。
孩子們正在準備午飯。
身上沾滿鮮血的藍原延珠跌跌撞撞地走進來，把她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迅速跑過去扶著她，上上下下看個仔細，發現並沒有明顯的外傷，身上的血液大概不是她的，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而後小心翼翼地把藍原延珠送到白夜面前。
白夜看著像是剛從血海里爬出來的藍原延珠，暗自感慨這個世界跟原作的巨大區別，明面上則是幫小姑娘檢查身體。
「放心吧，沒有受傷，只是累了，帶她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小姑娘們點點頭，又迅速開始行動起來。
……
這是戰爭年代。
雖然普通人的生活好像沒有受到影響，平日裡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完全沒有被「圈養」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東京區域的空間足夠大，所以可以很放鬆？
還是因為可以通過欺凌詛咒之子來放鬆心情？
很多人都在欺負那些小姑娘。
有些不會欺負，但也不會提供幫助。
願意提供幫助的只有極少的一部分。
里見蓮太郎屬於第二種。
他不會欺負詛咒之子，卻也不會給她們提供幫助，很多次都是選擇冷眼旁觀，並且阻止試圖出手的藍原延珠。
之後會用一番大道理讓藍原延珠接受現實。
昨天沒有機會說大道理，因為藍原延珠毫不留情地拋下他離開現場。
里見蓮太郎被打成重傷，差點就命喪當場。
最終是掉進河裡被水沖走，從而躲開蛭子影胤的「補刀」。
他很幸運，被友軍救了回來，手術過後算是撿回一條命，只是還處於昏迷狀態。
至於他的「起始者」同伴藍原延珠……
根據當時還在上空徘徊的直升機飛行員的報告，那個小姑娘似乎是臨陣脫逃了。
身為里見蓮太郎和藍原延珠這組搭檔的老闆，天童木更覺得有問題。
等到下午還收到消息：外圍區域和城區的交界附近發生了命案，有好幾個人被殺害了，兇手還進行殘忍的分屍。
根據現場的血腳印來分析，兇手顯然是「詛咒之子」。
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個「起始者」，因為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詛咒之子沒有殺害好幾個成年男性的能力。
接到這個消息的天童木更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妙。
「可千萬不要是延珠啊！」
……
詛咒之子的死只要沒鬧出動靜一般就不會有人管。
普通人死了就不同。
警察立刻開始行動起來，調查取證、拉網式搜索。
很快就找到同樣被殘忍殺害的詛咒之子。
但沒有人在意。
一些警察沿著血腳印延伸的方向進行搜索。
途中腳印就沒有了，他們只是沿著道路繼續搜尋，逐漸靠近地下庇護所這邊。
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負責在外面查看情況的小姑娘就跑了回來。
「白夜哥哥，小惠，警察已經到附近了。」
白夜朝她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小惠拉著她離開。
躺在床上休息許久的藍原延珠睜開眼睛，看起來很是自責。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給大家帶來了麻煩。」
「這算什麼，小事情罷了。」
白夜擺擺手，像是在安慰她。
但緊接著就話鋒一轉：「真正的大麻煩還在後面呢。」
「……後面？」
「在那些人看來，他們殺害詛咒之子不算什麼大事，誰都不會追究，但詛咒之子在沒有得到所謂的『促進者』以及政府命令的情況下殺了人，哦豁，這可是造反啊，區區奴隸、區區玩物居然敢反抗，這讓他們的臉往哪擱？所以看著吧，很快就會有大規模的報復行動了，你們這些詛咒之子的處境會變得更加艱難。」
說到這裡的白夜搖頭感慨：「所以說，衝動是魔鬼啊，你這是坑了全部的詛咒之子。」
「……」
藍原延珠被他的一番話說得目瞪口呆。
隨即是驚慌失措、是恐懼，再接著就變成堅定決然，直接掀開身上的被子跳起來。
「我闖的禍我自己負責！」
說完就準備穿上鞋子離開。
只是被白夜拉住：「你負責？你怎麼負責？」
「我出去告訴他們，人是我殺的，想要報復就衝著我來！」
「嗤~。」
聽聞此言的白夜忍不住發笑，隨即再次搖頭感慨：「到底只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啊，你以為你去『自首』就沒事了嗎？」
「……？？？」
藍原延珠表示不明白。
白夜讓她坐下，稍安勿躁，然後才解釋道：「正常情況下當然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但現在可不是正常情況，民眾對你們的仇視怨恨已經凌駕於法律之上，你做的事情就相當於一根導火索，把他們的情緒徹底引爆，把你弄死根本就無法讓他們的『憤怒』消退，到時候還是會對這些詛咒之子出手的。」
「……那我豈不是害了大家？」
「所以說，能力不足的情況下，要三思而後行啊。」
這樣感慨的白夜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小腦袋。
小姑娘死死地咬著唇，眼神里滿是自責，越想越是急躁，越想越是後怕。
只能把白夜當成救命稻草、當成臨時的避風港灣，直接撲進他的懷裡哭了起來，邊哭邊念叨著「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大家」之類的話。
白夜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別著急，要冷靜，不要自亂陣腳，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看有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不停地「嘶~」、「唔~」地抽泣著的藍原延珠離開少年的懷抱。
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白夜的衣服弄得一片狼藉。
「還……嘶~哈~，還能有什麼辦法？嗚~」
白夜抽出紙巾罩住她的鼻子，小姑娘配合著一把鼻涕噴出來，情緒這才平穩了不少。
扔掉紙巾的白夜又抽出一張擦拭自己的衣服。
「我問你，你討厭原腸動物嗎？」
「嗯。」
「那有特別討厭的某隻原腸動物嗎？」
「……沒有。」
「如果有的話，你會怎樣做？」
「……會想盡辦法殺死它。」
「如果這隻原腸動物還整天跳到你的面前挑釁，但你就是殺不死它呢？」
「……？？？」
「那樣你就會憤怒，會怒火攻心，會死死地盯著那隻原腸動物，直到殺死它之前都不會在意其他的原腸動物，對不對？」
「……好像是。」
「不是好像，而是大部分情況下都會這樣，一旦注意力和仇恨值都被吸引過去，就很少會有心思再去關注別的事情。」
「……」
慢慢停止抽泣的藍原延珠陷入思考，許久之後才得出答案，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白夜。
「哥哥的意思是說、只要我繼續去挑釁他們、去把他們的注意力和仇恨值都吸引過來，他們暫時就不會把主意打到外圍區域的詛咒之子身上？」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可是該怎麼做？繼續殺人嗎？」
「自己想。」
白夜沒有給出方案，而是摸摸她的小腦袋：「你們得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得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改變這個世界啊。」
「……」
藍原延珠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思考。
出去許久的小惠跑了回來。
「那些警察被我們糊弄走了，暫時不會再來這裡，也沒有發現地下庇護所的存在。」
「做得好，獎勵你吃糖。」
「謝謝哥哥。」
一萬多字
你們有沒有看爽我不知道
反正我自己是寫爽了
好久沒有這樣過了呢
……
異世界是原計劃里就有的
畢竟得給主角時間
讓他繼續「升級」
凝神甚至返虛
不然怎麼對抗魔神呢
可惜
原本就沒剩幾個讀者
寫異世界後就更少了
大概都不喜歡這種換地圖的寫法
沒有辦法
每次都是這樣呢
寫著寫著就沒剩幾個讀者
不搞事的日常文
果然看著看著就膩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