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

  御坂妹妹小口小口地啜著杯子中的茶,時不時偷瞄坐在對面的里野。

  而里野盯著眼前很自然地喝著茶的御坂妹妹。

  她在短時間內已經腦部了超過一百種關於對方身份的可能性,從同父異母的親生姐妹到殺掉本體取而代之的邪惡複製人。

  這樣互相盯著對方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分鐘。

  在此之前里鈴科野嘗試用念寫駭進了【書庫】。裡面記錄關於學園都市的一切信息,同時也是每天都會遭受外部組織上萬次襲擊的地上最高級伺服器。

  為了對付來自外部的入侵,甚至還成立了特別部門【迎電部隊】。

  但對於內部,防護就要鬆散得許多。

  學院都市內部網絡的權限是E,意義不明的電話亭權限是D,而教師使用的私人終端是B。

  再往上就是只有像是風紀委員這樣的管理者才有的A級權限。

  大概是【守護神】還沒有起床上班的緣故,鈴科里野很輕鬆地就竊取了A級別的閱讀權限。

  然後她獲取了關於美琴的個人信息,以及相關的研究。

  因為不知道【守護神】什麼時候會回來上班,所以里野將資料複製了一份存檔到腦內之後,就退出了【書庫】。

  而得到的結果則是.....

  ——【御坂美琴】是沒有姐妹的。

  昨天晚上發給御坂美琴的信息也沒能得到回覆,就這樣石沉大海。

  【該不會是忘掉了吧不對,也許是有別的原因呢....比如不方便說的內情之類的。】

  所以鈴科里野開始糾結要不要直接拉上眼前這隻御坂去找她本人問個清楚。

  ——風紀委員和警備員....還是算了吧,只要稍微涉及到研究相關的案件,說不定最後被抓起來的會是我。

  就算擁有著超能力,但到底也只是小孩子街頭干架的衍生版本,在大人們以及成型的【組織】面前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更何況現在連對方的模樣她都搞不清楚。

  ——在經歷了呢麼多事情之後,我也變成了個徹頭徹尾的陰謀論患者了呀....

  「茶,要涼掉了哦。御坂善意的提醒。」就在鈴科里野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裡,御坂說話了。

  「啊....抱歉,稍微在想些事情。」

  御坂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問:「是關於御坂的事情嗎?因為你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盯著御坂。御坂感到有些害羞。」

  「只是感到你的身份可能稍微有呢麼一丟丟的複雜,所以稍微有點頭疼....」鈴科里野若無其事地拿起了屬於自己的那杯茶。

  「御坂給你添麻煩了嗎?御坂......」

  「沒有的事情,要說麻煩的話你還算小的啦。只是覺得恐怕不能把你交給警備員。」

  「別看我這樣,我好歹也算身經百戰的偵探兼職打手。」自吹自擂不帶臉紅的鈴科里野啜了一口加了牛奶的紅茶,然後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好喝!」

  眼前自稱御坂的少女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淡淡的回應:「如此貧瘠的形容,就算被你誇了御坂也完全高興不起來。御坂心底里暗自高興的同時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情。」

  「你那莫名其妙的口癖已經把自己的內心完全暴露了啊喂!而且高興的話,就得好好笑出來才行。」說著,里野用兩手的食指頂著自己的嘴角,演示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就像這樣!」

  看著里野滑稽的模樣,自稱御坂的少女嘴角向上抽動了一下,然後別過了頭的說:「抱歉,原來高興是一件呢麼愚蠢的事情。御坂.....」

  「夠了啊你!」

  鈴科里野放下了雙手。嘆了口氣,沒想到對方竟然有著如此腹黑的屬性...都快趕上初春的一半了....

  「話說回來,沒想到你會是呢麼認真對待茶的人....該不會過去是個大小姐?貨真價實的那種。」

  「像我的話,就完全不行了...」

  鈴科里野記憶中的常盤台大小姐。。食蜂和美琴...只能用災難來形容。

  「並沒有,這是誰都可以做到事情。只是因為心意不夠,導致珍惜的素材成為了白白浪費的失敗作的話.....」自稱御坂的少女將視線轉向了窗外,「那樣不就連對方存在的意義都剝奪掉了嗎?多可憐。」

  (沒有加上口癖?)

  就在里野意識到這點的下一秒,自稱御坂的少女又轉了回來補上了下一句。

  「御坂在對你的認知感到悲哀的同時,自內心哀嘆著那些被糟蹋後白白失去價值的茶葉....」

  「嗚...」

  沒有由來的,鈴科里野感受到了一絲自內心深處升起的罪惡感。

  ——對不起,被我糟蹋掉的食材們!

  就在鈴科里野在內心不安的情況下做左右搖擺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女一直在有意無意滴偷瞄著窗外...準確的來說,應該說是裝作發呆的模樣。然後視線在窗外和里野身上來回遊走。

  就像是想要除去散布的犬一樣,瘋狂地暗示著。

  「你是想出去嗎?」里野嘗試的提問了。

  「如果你想要出去的話,要御坂陪著你一起也不是不行。御坂在心裡責備對方的遲鈍。」

  「我開始懷疑你是故意的了...」鈴科里野扶著自己的額頭。

  ——要不要出去呢?這是個問題.....就連【書庫】里也找不到關於她的信息...難道會是從實驗室里跑出來的試作品?

  (不對,等等....實驗室...)

  里野在腦內搜尋起了【克隆】相關的內容和超電磁炮參與過的能力實驗。

  【超電磁炮】御坂美琴,參與過的實驗幾乎沒有。。她是那種一直接受著正常的能力開發課程,就一路從【LV1】升級到了【LV5】的,足以被當成完美宣傳對象的存在。

  但是,很久以前的一則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御坂美琴曾經將自己的DNA地圖提供給一家製藥公司,【樋口製藥·第七藥學研究中心】,目的是用於幫助找到那些治療肌萎縮患者的辦法。

  那些患上這種疾病的人,會變得漸漸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肌肉會不斷的稍弱,最後會變成沒有辦法行動,就連心臟跳動和呼吸都辦不到。

  人類完整的反射過程,必須通過電信號——化學信號——電信號,這樣的傳遞過程。但電氣系的能力者通過精確的操控,可以直接用電流刺激效應器,直接產生運動反射。

  而那家製藥公司就是以此位研究方向,才像美琴提出了合作的邀請。

  「以她的性格會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結果這家研究所好像半路倒閉了?」

  DNA地圖,如果想要量產複製人的話,那是必不可缺的東西。而過去的御坂美琴剛好將其交出去了.....

  忽然,鈴科里野意識到了什麼。

  ——就算研究所倒閉了,那原本的研究人員也會跑去其他研究所就職...那LV5【超電磁炮】的DNA地圖授權,不就是一張完美的求職門票嗎?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自稱御坂的少女,不對,應該說是御坂美琴的【妹妹】。

  恐怕就是...在御坂美琴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誕生的克隆產物。

  (我記得克隆好像是沒有人權的吧?)

  ——但那是國際法上的事情,學院都市的話....不對,學院都市有法律這玩意嗎?

  鈴科里野更加堅定了不會把御坂妹妹交給任何人的想法,因為【木原】和蠢動俊三的瘋狂給她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只希望這次不會又是什麼過於麻煩的事情....)

  所以說,在事情明了之前,鈴科里野打算不讓她離開...於是打算開口拒絕的瞬間...

  仿佛是察覺了鈴科里野的意圖一般,御坂妹妹提前開口了。

  「原來你是那種有監禁少女愛好的變態嗎。御坂十分認真的提問。」於此同時,沒有聚焦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鈴科里野所在的方向,一股莫名的負罪感壓的里野喘不過氣來。

  「.............」

  【那根本就不是提問而是定論吧?】,雖然鈴科里野很想呢麼說,但還是敵不過對方那窺探靈魂般的注視...

  於是,她可恥的妥協了。

  (能從我邊上把她帶走的人...應該不存在吧?)

  鈴科里野說服了自己。

  .......................

  ........

  鈴科里野掏出手機,確認了沒有收到御坂美琴的回信。然後調出了學院都市特色的【天氣預告】網頁。這個網頁在斷更了三天之後又恢復了跟新的樣子,但是卻沒有以前準確了。甚至還不如電視台的天氣預報來得靠譜。

  鈴科里野抬頭望頂上那顆熱烈的艷陽,然後瞄了一眼屏幕....上面標註著...【暴雨】。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預告還是挺準確的。」

  只要把上面預告的天氣從字面意思上扭轉個一百八十度,就可以完美的預測天氣了。

  雖然沒有事先想好要幹什麼,但御坂妹妹似乎對食物有著迷一樣的執著。

  「味道濃郁而不膩,餘味清爽而甘美....除了使用的牛奶恨好,如果不使用品質好的合糖,無法做出這種味道.......」

  里野無語的看向了自己身旁。

  「不就是吃個冰淇淋嗎...為什麼會有呢麼多戲呢...」

  「對食物做出評價,也是對其存在意義的認可,是具有重大意義的一環。御坂一邊吃乾淨手中的食物,一邊用渴求的眼神暗示想要更多..」御坂妹妹面無表情的說到。

  里野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要在每句話後都加上那句後綴了。因為沒有那條後綴的話,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理解她說話時候的心情吧。

  畢竟作為視覺生物的人類,如果沒有辦法確認對方的表情,談話是難以進行下去的。

  (也許是研究員事先設定的?)

  鈴科里野好心的勸誡她,說:「少吃點冰淇淋,小心吃壞肚子...」

  仿佛是為了反駁里野一般,御坂妹妹一口吞下了手中的所有冰淇淋,邊咀邊說:「駁回,如此美味是不論怎麼嘗試也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御坂...唔...」

  望著因為冰鎮物品造成的刺痛而抱著頭的御坂妹妹,鈴科里野幸災樂禍的笑了。

  「嘿嘿,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然後,兩人一路光顧了商業街上的幾乎所有美食店...

  .............

  「哦,這種由兩片麵包和大量的熱量組成的混合物垃圾食品,就是傳說中的漢堡嗎?!」

  御坂妹妹驚奇的看著手中的漢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臉上開始出現可以表達情感的簡單表情了。

  同樣驚奇的還有里野,因為她發現御坂妹妹居然可以正常的和漢堡店的店員交流,並完成點餐的過程。

  「比起這個,你居然能夠正常交流...」

  「當然,完美融入外部世界對御坂來說輕而易舉,從點漢堡到拒絕推銷的方式。都完美的刻印到御坂的腦中了。御坂如此強調自己的優越性。」

  「教給你這些的人究竟有多惡趣味,才會產生如此之大的知識偏差。」

  鈴科里野現在已經差不多理解和接受她的身份了,再結合通過【念寫】時得來的信息,她推測御坂妹妹絕對又是某個奇怪的研究員執念的產物。

  (但到現在都沒有人找上門來,意思是她的價值無關緊要嗎?)

  克隆的人類,還是LV5的克隆體,按照常識來說,如果走丟了的話,不應該會馬上就全城搜捕嗎...

  ——如果複製人的事情暴露了,那研究所也保不住了吧?

  此時的鈴科里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天真力已經到了只能用悲劇來形容的地步。

  「我說你呀,是第一次出來嗎?」

  「御坂不知道。御坂搜索自己的記憶卻沒有得到結果。」

  此時的二人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這個時間會來公園的人幾乎沒有。從這裡可以看到人工湖,人造的樹林,風景還算不錯的模樣。正巧還有微風吹拂著。

  「有何感想呢?對於這個世界。和你當初幻想的一樣嗎?」也許是因為受到了自己老師的影響,鈴科里野像是研究員一樣有著求知慾。

  放下了手中的漢堡,御坂妹妹對著眼前的景色發呆。

  「不,遠在御坂的幻想之上.......是個相當耀眼,讓御坂想要一直待下去的地方。御坂基於自身做出了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