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之上,這一天,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夕陽西下,月掛當空。
門限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估計舍監已經在抓狂了吧?
但常盤台的大小姐要是就這副滿身是血的模樣回去,舍監會不會被嚇得暈倒過去?
不知道會不會傳出像是【食蜂操祈殺人事件】這樣的傳言。
夜晚的醫院安靜得有些嚇人,溫柔的月光直接透過窗戶撒進了走廊,少女手中抬著一柄遙控器把玩著,就像是西部片中的牛仔一樣,讓遙控器在她那漂亮的指間旋轉。
過了一會兒,並非心血來潮,她近乎本能的將遙控器頂住了自己的額頭。
就如同一名舉槍自盡的自殺者一般。
【印象操控(類別109)//目標人物十分鐘內剝奪其負面情感】
她從進到醫院起就不斷的重複著著這一行為,一開始只是為了迫使自己在緊急的情況之下保持冷靜,結果卻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食蜂操祈不由得開始有點理解那些酗酒的大叔了。。
她現在的模樣不是和大晚上跑到夜宵店裡喝得爛醉的中年大叔沒什麼區別麼?不對,也許是在酒吧中喝得爛醉的女人?
心中暗想,要是能力的持續時間結束了,那自己恐怕會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吧?
明明對自己使用能力可是大忌,結果卻根本停不下來。
【嗚,,好想洗澡。。】
其實門限倒還好說,但自己這身衣服恐怕是解釋不清楚了,恐怕【學舍之園】的任何大小姐碰見她都會嚇得發出尖叫吧?
不過這些似乎都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對於擁有著【心理掌握】的食蜂操祈來說,不過是輕輕的按下遙控器上一個按鈕,就能盡情的把別人的記憶改個爽。
一個人蹲坐在半夜三更的醫院,為何她要做這種沒有邏輯性的事?
【反正能力持續時間結束之後肯定會哭出來,走在大街上哭出聲和半夜趴在宿舍里哭好像都挺奇怪的】
為什麼感覺有點蠢呢。。
在想到【合理性】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之前,食蜂操祈就一直蹲在這裡延續著能力的持續時間。
並且不知道里野有沒有醒過來,要是現在自己就跑掉,之後會不會哭的更難過?
思考無果...
【好像陷入死循環了呢,,為什麼我總是能夠把自己逼入這種滑稽無比的絕境?】
忽然覺得手中一輕,遙控器脫手而去。
食蜂本以為自己失手了,但又卻遲遲沒有聽見遙控器摔落到地上發出的聲響。
那答案只有一個了.........一個禿頂的青蛙臉老醫生從她的手上抽走了遙控器。
「我勸你還是少做這種事情了。」
「要你管......」
食蜂想要伸手奪回遙控器,青蛙臉的醫生卻先她一步將遙控器收到了身後。
「要聽醫生的話!這東西我幫你沒收了,這些也一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食蜂裝有遙控器的包包也落到了他的手上。
「你這是性騷擾啊老爺爺,你到底是怎麼把它拿下來的?」
「我可是醫生,這點程度的事情根本就是輕而易舉,拿著。」
青蛙臉的醫生又把食蜂的包包還給了她,不過其中的遙控器已經徹底全滅了。
「,,,要是我哇的一下子哭出了怎麼辦,這裡可是醫院呀。」
「病房裡面隔音好著呢,你可以去裡面哭。」
【為什麼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
沒有人知道眼前這位醫生的名字,有的只是一個外號【冥土追魂】,據說不論是多麼嚴重的傷勢,只要還能剩下一口氣,他都能把人給救回來。
是能和死神搶人的【神醫】,就連理事長本人也要讓他三分。
明明在這次事件之中受傷的人不少,但【冥土追魂】卻剛好成了負責里野手術的人。
「越是壓抑自己的情感,到最後爆發出來的那個瞬間一定會受不了的,你還小,【借酒澆愁】對你來說還太早了。」
「我又沒有喝酒,,」
「能力也一樣!」
【冥土追魂】嘆了一口氣,他還是決定安慰一下這個小女孩。
「小姑娘,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多虧了你的應急處理,我才能把她從鬼門關底下拉回來啊。」
聽到這,食蜂稍微鬆了一口氣。
「不要太責怪自己,這也是常有的事情,那樣的人我見得多了,哪怕再怎麼普通,再怎麼弱小,每當他人遇見困境之時卻舊會忍不住挺身而出......不過也是因為這層關係,他可成了我的【老病人】咯。」
說到這,【冥土追魂】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去給她道謝吧,她會變成這樣並不是因為你的錯,錯的是那些想要傷害你的人,因為只要是有人在自己的眼前受傷,她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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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食蜂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勇氣站到了里野的病房門前,她躊躇著,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從上一次使用能力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七分鐘......
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食蜂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但當走進去之後,食蜂才意識到了另外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
【大晚上的跑進來打擾病患好像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啊!臭青蛙你算計我!!】
但為時已晚.......
「食,,蜂?」
身上纏滿了繃帶的里野躺在病床上,頭偏朝食蜂的方向,直勾勾的盯著她。
「喲,,喲!里野,你還沒睡呢。。」
食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儘管感受不到任何緊張的情感,卻依舊只能夠說出斷斷續續的話語。
「這個嘛,自從麻醉劑效果過去之後,我就疼得根本睡不著。。」里野笑著告訴食蜂。
「怎麼能這樣!傷患怎麼能夠熬夜呢?你快給我睡下去!」食蜂走到了里野的病床邊上,月光透過那幾乎不遮光的窗簾灑滿了病房,她那原本就好看的一頭蜂蜜色長髮映襯著月光,此時更是顯得漂亮。
里野不由看得有些著迷。
「你呢麼說我也沒辦法呀,如果給我一針止痛劑估計還行....」
「小孩子怎麼能夠依賴那種玩意兒,你還小,【借酒澆愁】對你來說還太早了。」食蜂一副教育小孩子的語氣對著里野指指點點。
平時總被自己老師耍著玩的里野對這種語氣謎之敏感,不由得吐了吐舌頭。
「切,明明你自己也不過是個初中生,一副老成的語氣。。。等等,食蜂,,你哭了?」話說到一半,里野察覺了食蜂的異樣,不知不覺間,兩股淚痕已經掛上了她稚嫩的臉頰。
「誒?是麼?好奇怪啊,明明一點都不難過來著,誒?好奇怪,嗚呼,,。」食蜂伸手抹了抹眼眶,結果那眼眸之中流下的淚水卻越抹越多。
【心理掌握】能力的持續時間偏偏在這時候結束了。
食蜂再也不能控制那些湧上心頭的複雜情緒,低著頭蹲在床邊哭了出來。。
「唔嗚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望著淚如雨下的的食蜂,里野嘆了一口氣,伸出自己僅存的左手摸了摸她的頭。
「傻瓜,這種時候怎麼能說對不起呢?我又不是為了你的一句對不起才專門幫你的嘛。」
食蜂繼續抽咽著,深吸了一口氣,抬起了頭,露出了掛著淚痕的笑容。
「謝謝你。」
「沒事,幫助朋友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麼。」
【雖然之前被你說成鬼,還被用遙控器砸了頭,有點讓我有點傷心就是了....】
.................................
一個小時之後,食蜂為了換掉這身對她來說已經完全穿不了的衣服離開了房間,而里野也逐漸挺不住困意快要睡去了。
其實她知道食蜂就在外面,她是一直在等著食蜂進來才硬著頭皮熬到現在的,等的她哭的心都有了。
「真的是,就不能早點進來,,,呼,,呼,」
確認里野已經睡著之後,一個身影來到了他的床邊。
「哎,小里野,你怎麼能隨便打架呢?要好好珍重自己的身體啊。」
迷糊的睡夢之間,里野仿佛感受到一隻熟悉的手撫在了自己的腦瓜子上。
「但是,站在傷心的女孩子一方保護她,你做的並沒有錯哦,小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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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里野已經可以稍微下床活動了。
她在替身的攙扶之下走下了醫院的樓梯,如果總是待在那個病房裡,里野覺得自己遲早會生鏽的,她寧可冒著被護士小姐姐噴個狗血淋頭的風險,也要去見見那闊別已久的藍天白雲。
「嗚哇,真的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呢~」
里野不由得沉浸於沐浴在陽光之中軟綿綿的舒適感,終於,有了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實感。
「天空是呢麼的蔚藍,前途是呢麼的昏暗~」
一個煞風景的歌聲傳來,一時間壞了里野的好心情,她不由得有些氣憤,到底哪個混球竟能在這好天氣里唱出如此煞風景的歌來。
名為鈴科里野的少女環顧四周,尋找著那歌聲的源頭。
只見一個熟悉的刺蝟頭渾身綁著繃帶,穿著病號服坐在自己身後的長椅上.....
「喲!鈴科同學,呢麼巧啊?」見到里野,上條同學熱情的和她打招呼。
「巧你錘子個頭,你自己倒霉能不能別唱出來?晦氣,晦氣!」里野真的搞不懂這傢伙到底是想說什麼巧,莫不是巧在兩個人都重傷進了醫院?
「嗚哇!你的手!!」上條發現了鈴科里野已經沒了右手,一時間有些慌張。
「你呀!!能不能別仗著自己是大能力者LV4就到處和人打架!你到底有沒有點身為女孩子的自覺!作為鄰居我可不能認同你這種行為!」上條的慌張逐漸轉為了憤怒。
「哈?你不看看你自己都成啥樣了,還好意思說我?」有些站不穩的里野乾脆坐在上條的邊上。
「我這是實在沒有辦法的事情啊,,,」上條有些心虛了。
「不出所料的話絕對又是女人相關對吧?」
「這個嘛。。。」
「彼此彼此啦兄弟。」
「哈哈,唔哈哈哈」
兩人忍不住一同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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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麻???怎麼可以跑到這裡來!」「里,,野???你不應該好好待在病房麼?」
聽到聲音的當麻和里野不約而同的僵在了原地了。
「我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好巧,我也是。。。」
兩人僵硬的轉頭看向了聲音的出處。
只見兩名身穿常盤台校服的女孩肩並肩的站在一起盯著他們兩。
兩個女孩略有一絲相似,有著一頭蜂蜜色長髮和星星眼的是食蜂操祈,而另外一名則是有著一頭棉花糖般蓬鬆的巧克力色秀髮的少女,完美的腿部曲線和胸部的發育全面碾壓食蜂。
里野甚至無法將眼睛從她的腿上移開了。
「哇塞,當麻,這妹子是誰呀?」里野用僅剩的左手腕戳了戳當麻。
「她叫蟻蜜愛愉,我的一個朋友,,也是本次受傷的原因所在。。話說那個金髮的貧乳是誰?」當麻話音未落,食蜂的頭頂已經冒出了數根青筋。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她就是傳說中的LV5【心理掌握】,名字叫食蜂操祈。」里野一臉十分遺憾的表情向著當麻陳述著殘酷的現實,而食蜂此時已經默默的拿起了遙控器.....
「不可能!!!」上條同學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說好的金髮的身材超好的大姐姐呢?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小丫頭啊!!!」上條同學的眼裡仿佛含著淚水
「我了解你的心情啊,上條同學。。」鈴科同學也抹了抹眼角那不知道有沒有的眼淚。。
啪,,一根遙控器直直的砸中了里野的眉心。。
名為鈴科里野的少女猶如靈魂出竅一般的向後倒去。
食蜂一捏拳頭,擺出了勝利的姿勢
「好球!正中眉心~,不過我有一句話早就想說了,白毛妹!你邊上這隻類人猿是怎麼回事!!」
而另外一個女孩子也走到了上條的面前。
「其實我也早就想說了,當麻~你邊上這隻單細胞生物是怎麼回事?」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不幸啊~~!!」」
當麻和里野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誰的慘叫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