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鏡音雙子

  「羽衣嗎?」

  為什麼羽衣要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為什麼羽衣能把事情能做到這種程度?

  此時此刻玖辛奈的反應,就是羽衣做出一切的原因和價值的所在,人都是利己的,一切都沒有無緣無故這種說法。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存在的意義就在於此。

  現在羽衣的樣子,是同樣的半人不鬼,但是玖辛奈能一眼就能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

  除此之外,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嗎?是沒有的。

  「果然,我還是能見你最後一面的。」

  玖辛奈和水門靠坐在一起,而他們的身後是一個木製的祭壇。

  「玖辛奈,能站起來嗎?」

  或許其中有沉默,或許羽衣直接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他現在的狀態無法觸碰玖辛奈,越是「堅固」、越是「堅強」的存在,死線就會越少。

  在直死之魔眼割裂的視覺之中,羽衣根本就看不清楚玖辛奈的樣子。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團鮮紅的線團。

  他現在不能自由支配這雙眼睛,所以他不能碰玖辛奈。

  所以……羽衣能說什麼,羽衣該說什麼,羽衣可以說什麼。

  他不知道。

  「抱歉,玖辛奈,如果我能使用醫療忍術……」

  玖辛奈笑了起來,她大概笑的一如既往,但羽衣只能想像她笑的樣子。()

  「羽衣,你該知道的,失去尾獸的人柱力不在醫療忍術能解決的範圍內,所以……這就是我的最後了。」

  羽衣不知道嗎?

  他是希望自己不知道的,然而知道就是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的眼睛?」

  「這個?只是新的術……」

  「你的臉?」

  「很快就會重新恢復過來的……」

  「是嗎?那就好……雖然我之前從沒有說過,但是實際上我一直覺得你有女生相,但怎麼也比現在這個樣子好多了。」

  「恩,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

  「所以……碰到了什麼強大的敵人了嗎?」

  玖辛奈很費力的抬起自己右手,她想做什麼,羽衣不知道她的意圖,可是還是俯下了身體。

  她想幫羽衣拔出了插在左肩上的黑棒,那裡是羽衣獨手沒有辦法夠到的地方。

  然而玖辛奈已經做不到了,她沒有了這樣的力量。

  「很一般的對手,輕輕鬆鬆已經解決了。」

  羽衣也想回一個笑容,但哪怕他能夠精確控制每一個神經信號,也無法控制臉上的肌肉讓嘴角挑起哪怕一絲一毫的弧度。

  人是無法違抗自身的意志的,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是嗎,那就好。」

  以現在羽衣的狀態和傷勢,他的敵人根本不可能是什麼一般的對手,但是對於玖辛奈來說,羽衣還活著,所以那就好。«-(¯`v´¯)-« 6➈丂𝕙Ǘ乂.ςⓄⓜ »-(¯`v´¯)-»

  「羽衣……最初遇到你的時候,你說有一件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我想要的,已經找到了。」

  一邊說著,羽衣的視線越過了玖辛奈的頭頂。

  玖辛奈能察覺到這一點,雖然羽衣一點也不想提那個回字打頭照字結尾的詞,但是現在的玖辛奈就是這樣的狀態。

  所以她又笑了,語氣里甚至還帶有一點調皮和難以置信,一如最初羽衣遇到的那個她。

  「所以說你一隻想要的是一個小男孩或者小女孩嗎……羽衣,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居然是這種意義上的危險人物……」

  訴諸為告,一個人將一件事情講述給另一個人聽,叫做「告訴」。

  「要說起來的話,我想要的應該是個同類吧。」

  「不是同伴,僅僅是同類就可以了嗎,羽衣……」

  雖然羽衣看起來跟一般人沒什麼不同,但是他實際上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樣,越是靠近他就越是能察覺到這種割裂感和格格不入。

  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異世界人」、「外星人」、「超能力者」,某種意義說,他還是「未來人」。

  所以玖辛奈的吃驚消失不見了,羽衣的事她能夠知道,她能夠理解,她能夠悲傷。

  「羽衣……新的眼睛現在看到的,將來看到的,究竟會是什麼樣的世界?」

  這是玖辛奈想問的問題,而不是眼睛的來歷,那對她而言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那伊托夫沁人心脾的涼風,即使是夏天藍天也顯得冷冽,以美麗的森林妝點著的摩里歐市,郊外閃爍著綠油油的光輝的草原……那麼,我將一邊尋找著似曾相識的風景,一邊回憶著寧靜的哪一年的伊托夫……」

  「又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又是什麼捏他嗎,不過,這樣就好。」

  羽衣說的話玖辛奈經常聽不懂,但是裡面的意思她一清二楚,所以她說這樣就好。

  不管如何,接下來上白石羽衣的故事還會繼續下去。

  「羽衣,死後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世界?」

  「玖辛奈的話,大概會碰到一個神吧……」

  「神,總感覺會像是三代目那樣的老頭吧。」

  「不……說起來的話,更像是自來也那樣的色鬼。」

  「哈,明明是神,卻是個色鬼嗎?」

  「恩……所以玖辛奈,千萬不要離開水門的身邊。」

  「是嗎……說起來,這篇櫻花林,是我最初遇到水門的地方了,可惜,現在是夏天。」

  玖辛奈口中的遇到,自然是那個遇到。

  「以後每年春天……我都會來這裡的。」

  「羽衣,活下去……羽衣,接下來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羽衣自然是知道的。

  大概正是為了說這一句話,玖辛奈才能強撐到現在。

  「我知道。」

  所以他只說他知道。

  玖辛奈嘴角帶著笑,但是她的聲音已經微不可查了。

  「玖辛奈,你知道嗎?」

  「人世間有百媚千抹……我的人生,大概又是深如幽淵幽藍了。」

  羽衣的視線轉向了那片櫻花林,未被戰鬥破壞的,實際上僅剩下了一小點了。

  訴諸為吿,一個人向另一個人訴諸某種情愫,叫做告白,然而羽衣就是這樣的人,不該說的話絕對不會說出口,那怕已經不會再有人聽到了。

  某些方面,他對於玖辛奈只有喜歡,不會在其以下,也不應該在其以上。但是一個人對於另一個人存在的意義遠不止於此,這是羽衣與玖辛奈之間的關係之中最為微不足道的部分。

  「你知道嗎,玖辛奈……」

  「有遺憾,有幸福,這就是所謂的人生。」

  「可惜的是,我的願望終究是無法繼續下去了。」

  「如果是春天的話,這裡應該會非常漂亮吧,但那時去年的景色了……明明如此幸福,人類,卻又如此的孤獨。」

  理所應當的生,理所應當的死,人類就是這樣的孤獨。

  命運要讓一個人降生了,命運讓一個人死亡了,命運讓一個人新生了,命運讓一個相遇了,命運給一個人希望了,命運給一個人絕望了。

  「接下來我的故事將會繼續下去,可是……」

  接下來上白石羽衣的故事還會繼續下去,可是……

  「所以……」

  訴諸為吿,一個人向另一個表達離意,叫做告別。

  「所以,玖辛奈……」

  「再見了。」

  所以……

  漩渦玖辛奈,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