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心靈手術

  當天晚上,Saber、林易、遠坂姐妹,連帶著藤村大河都因為時間太晚而留了下來,原本藤村口中多得是的空房間,在這麼多客人的入住下已然瀕臨爆滿,最終只能讓遠坂姐妹住在一間,Saber、藤村、林易和衛宮各住一間。

  雖然林易表示自己可以跟衛宮士郎湊活湊活,但藤村大河堅持認為遠坂姐妹剛剛認親,應該有很多悄悄話要聊,所以林易只好勉為其難地自己住一間。

  「早就告訴你不要顯形了!」

  房門外的走廊上,遠坂凜輕輕嘆了口氣,沒好氣地說道:「Saber不能切換形態是因為Master的魔力太微弱,你呢?就因為想吃衛宮家的飯?」

  沒錯,是這樣的!

  林易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食物中含有少量的魔力,可以……」

  「又來這套!」

  遠坂凜頭疼翻了個白眼:「好啦好啦,我不跟你計較就是了——不過你得告訴我,之前在客廳到底對小櫻說了些什麼?」

  「……你看到了?」

  「那是當然!」遠坂凜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不過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應該又是你的那套傳音入密的能力吧?」

  「猜得沒錯。」

  林易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不過具體的情況我暫時不能告訴你,這是我跟小櫻的約定,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那就晚上跟出來看看吧!」

  說完,林易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遠坂凜微微皺起眉頭,雙手抱胸,若有所思地望著林易的背影。

  相處了這麼多天,遠坂凜自覺也算是比較了解林易,因此自然不會想歪到某些不可描述的領域,但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覺得好奇。

  「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遠坂凜細眉微蹙,良久才沒頭緒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

  ……

  夜幕降臨,離別了十一年之久的親姐妹終於再度聚在了一起。

  遠坂凜自然想一訴多年的思念,同時彰顯一下自己身為長姐的威嚴,於是趁著小櫻洗澡的時候,把她的被子偷偷搬到了雜物間,然後……

  「嘿嘿……」

  在遠坂凜意味不明的笑聲中,洗完澡後的遠坂櫻小臉緋紅,終於半推半就地鑽進了姐姐的被子,姐妹倆就在這樣橘里橘氣的氛圍中,黑燈瞎火地說著悄悄話。

  直到遠坂凜因為今天的戰鬥疲憊睡去,黑暗的房間才重歸了平靜。

  時至半夜,側躺在姐姐懷裡的遠坂櫻睜開了眼睛,小臉微紅地將那隻揣在自己胸前的手挪開,然後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大門悄無聲息地關上,遠坂凜自黑暗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就是現在嗎……」

  遠坂凜躺在床上斜了一眼閉合的大門,沒有立刻起床,而是耐心地等待著林易的信號,她認為林易既然讓她知道了今晚的事情,那就一定會通知自己的。

  果然,三分鐘之後,頭頂的窗戶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響動。

  遠坂凜精神一振,悄無聲息地掀開被子,穿上之前準備好的靜音拖鞋,悄悄地溜出了房間。

  來到了房門外的走廊上,遠坂凜緊緊靠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從敞開的房門探出頭,借著月光望向了衛宮家的宅院。

  在那裡,穿著棕色校服的小櫻正站在樹下,一臉緊張地望著林易。

  「Archer,今天下午的那些話……你真的能做到嗎?」

  「那是當然。」

  林易微微一笑,目光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遠坂凜藏身的方向,旋即放出劍炁將聲音禁錮在小櫻與遠坂凜之間。

  「倒是你,真的決定要將自己的記憶封存嗎?」

  「……嗯!」

  僅僅是猶豫了一下,小櫻便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決定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說就像是夢一樣,可如果這樣的夢能夠永遠持續下去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哪怕丟失過去全部的記憶!」

  「不只是記憶。」

  林易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人的一切都是由過去組成的,丟失一部分的記憶同樣意味著丟失一部分的自我……」

  「沒關係的。」

  小櫻溫柔一笑:「這樣的話,衛宮前輩和姐姐也能看到一個更好的小櫻吧,畢竟,我討厭過去的自己很久了……」

  「……傻孩子。」

  林易失笑一聲,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小櫻笑了笑,似乎有些享受林易的撫摸,垂下頭低聲說道:「我不像姐姐那樣堅強,能夠在生活的重壓下負重前行……我只能膽小怯懦地逃避。」

  「不,能做出這種決定,你已經很堅強了。」

  至少對小櫻這種身心不健全的孩子來說是這樣的……

  林易輕輕地嘆了口氣,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樣,面對自己提供的選項,小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拋棄過去,甚至願意為此丟失自我。

  可見過去的記憶對她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

  忽然,遠坂凜藏身的傳來了一點動靜。

  林易微微抬起頭,瞥了那邊一眼,然後望著小櫻的眼睛認真道:「再確認一遍,我會將你過去的記憶以及記憶對你造成的影響全部封存,不管是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如果你想反悔的話,現在是最後的機會。」

  「我不會後悔的。」小櫻搖了搖頭。

  「那就開始吧。」

  「嗯。」

  小櫻點了點頭,目光悄悄打量著林易認真的面孔,忽然小聲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林易微微一怔,而後會心一笑。

  「我也是這麼想的……好了,閉上眼睛吧。」

  「嗯。」

  眼看著小櫻閉上了眼睛,林易伸手覆蓋著她的頭頂,強化之後的劍心第一次全功率開啟,一粒粒銀色的光點從虛空中顯現,在月光下好似群星一般環繞在林易和小櫻身邊,如夢似幻,唯美至極。

  林易笑了笑,也跟著閉上了眼睛,開始了自己第一次主動入侵他人心靈的嘗試。

  一粒,兩粒,三粒……

  無數粒銀色的光點從林易的指尖滲出,好似水滴一般沒入了小櫻的大腦,一股清涼和煦的微風從虛無中誕生,輕飄飄地拂過了小櫻的心田。

  『原來……今天下午是他。』

  小櫻嘴角微微翹起,毫不抵抗地敞開了自己的心靈。

  就這樣,林易好似水到渠成一般入侵了小櫻的心靈,通過劍心的視角『看』到了那個只屬於小櫻的心靈世界。

  『接下來就是封存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遠坂凜眼角的淚水已然乾涸,依靠著牆壁目光黯然地低著頭。

  早在小櫻說出『討厭過去的自己時』,遠坂凜就捂著嘴巴哭了出來,差點就忍不住沖了出去,抱住妹妹說自己最喜歡她了。

  但在經歷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後,遠坂凜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衝動,決定尊重妹妹的選擇,況且林易已經通過Master與Servant之間的聯繫,將這一次記憶封存的前因後果告訴了她。

  也是因為這個,遠坂凜才徹底放棄了阻攔妹妹的想法。

  她沒想到間桐家居然如此喪心病狂,為了將妹妹的天賦修改成適應間桐家魔術迴路的水屬性,居然連續十年不斷地將刻印蟲這種噁心的使魔植入她的身體。

  即便所有的刻印蟲都因為間桐髒硯的死而化作了飛灰,但它們對小櫻造成的影響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死掉就能結束的。

  一想到這個,遠坂凜恨不得把間桐髒硯從地獄裡拖出來再殺一次。

  「真希望間桐家還有人生還啊……」

  遠坂凜死死咬著牙,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危險的意味。

  時間飛速地流逝,遠坂凜就這樣默默守在旁邊,等待著林易將小櫻過去黑暗的記憶悉數封存。

  終於,林易睜開了眼睛,身邊環繞的銀色光點漸漸消失。

  不得不說,心靈操控的確是個精細活,如果不是林易在力量的精細操控上向來頗有心德的話,恐怕得一個晚上才能封存乾淨。

  這也說明小櫻的痛苦記憶實在是太多了。

  短短一個小時,林易僅僅是將小櫻不想回憶的部分封存在了心靈世界的角落,然後模擬X教授的操作給這些記憶上了一把鎖。

  然後小櫻的心靈便已經疲憊到透支了……

  「沒辦法,剩下的只能等下個療程了。」

  林易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攬住了即將向後昏倒的小櫻。

  「出來吧,凜,小櫻已經聽不到了。」

  「……」

  遠坂凜默默地走了出來,碧藍色的眸子複雜地望著林易懷中熟睡的小櫻:「小櫻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