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十分鐘之前,教堂外的巨響不斷傳來。
手捧聖經的言峰綺禮嘴角微翹,合上書頁,雙手背負在身後,轉身望向了坐在教堂長椅上的那個俊美金髮男子。
「又笑出來了哦,聖職者。」
俊美的金髮男子微微抬起頭,望著洗禮台前的言峰綺禮輕笑道:「這可不是能顯露人前的笑容啊。」
「你是這麼覺得的嗎?」
「那是當然!」
俊美金髮男子輕笑一聲:「會露出如此厚顏無恥的笑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吧,綺禮。」
「是啊,有種和舊友再會的感覺呢。」
言峰綺禮放下聖經,神色平靜地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聖杯戰爭僅僅過去十年便再度開啟,這一次我作為監督者,唯有祈禱奇蹟降臨和聖杯完成。」
「即便讓這裡變成地獄?」
「那就與我無關了。」
言峰綺禮輕飄飄地說道。
俊美金髮男子嘖嘖兩聲,剛想開口的時候,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從教堂外傳來,地面和整座教堂都開始瘋狂震顫,無數的塵粉從建築上方掉落下來。
俊美金髮男子皺起眉頭,身後金光浮現,一把金屬質感的鐵傘從中飄蕩而出,撐開傘面遮擋在他的頭頂。
過了一會,大地的震顫逐漸消退。
俊美金髮男子微微挑了挑眉,頭頂的鐵傘連同傘面上殘留的粉塵悉數化作了星星點點,漸漸消弭在空中。
「剛才是這一屆的Archer吧?」
「是呀,也是一位非常強大的英靈啊!」
「……是嗎?」
俊美金髮男子微微轉頭,赤紅色的眼瞳淡淡地掃了一眼教堂的大門:「不如我先把他處理掉如何?」
「呵呵……」
言峰綺禮輕笑一聲,目光抬起望向了月光傾灑的窗戶:「『我主在天,世上之罪皆可赦』,不先等等看嗎,初戰的結果到底會變成怎樣……」
「嗤——」
俊美金髮男子嗤笑一聲,身體向後依靠著長凳。
「你是看上他的戰鬥力了吧!我知道的,你一定想將他的操控權從那個叫遠坂凜的小姑娘手裡奪過來。」
言峰綺禮輕笑一聲:「我確實有過這種想法,不過,在真正查出他的身份之前,我暫時還不想輕舉妄動。」
「隨便你吧!」俊美金髮男子隨意地擺了擺手,「反正,我只要能達到我想要的結果就好……」
說著,俊美金髮男子頓了頓,赤紅色的眼瞳再度望向大門,劍眉微微皺起,旋即緩緩舒展,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有意思,是察覺到我的存在了嗎?」
……
……
高檔住宅區,遠坂家的別墅。
剛一進入臥室,遠坂凜便徑直撲在了床上,趴在柔軟的被子上長長地舒了口氣,大有就這樣抱著被子睡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這倒也可以理解,畢竟自出生到現在,遠坂凜還是第一次經歷過如此頻繁的戰鬥,一天之內便經歷了三場英靈之間的大戰,遭遇了三個御主,看到了四個Servant。
雖然每戰幾乎都占據了上風,而且戰鬥的主要還是英靈,但這種心神上的消耗以及魔力的頻繁供給,還是令遠坂凜身心俱疲。
微風拂過,一身黑色運動裝的林易出現在臥室窗台。
遠坂凜察覺到了前方的動靜,將臉埋在被子裡,舉起一隻手悶聲道:「別煩我,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林易微微一笑:「你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了。」
「那你還擅自跑進我的房間?」
「我是來提醒你,明天不要忘記去學校的。」
「……去學校?」
遠坂凜瞬間抬起了腦袋,瞅著林易直翻白眼:「喂喂!你說什麼呢?教學樓都塌了我還要去上學?」
「當然。」
「啊?!為什麼?!」
「因為教學樓塌了這一信息,只有昨晚戰鬥過的御主和英靈才知道。」
「……」
遠坂凜瞬間清醒了過來,目光有些意外地望了神色平靜的林易一眼,旋即低頭沉思道:「對啊,如果我不去的話,藏在學校里的御主一定能認出我的身份……不,也不一定,如果那傢伙剛好是Lancer的御主——」
「不可能的。」
林易搖了搖頭,語氣非常肯定地說道:「噬魂結界動靜過大,效率又低,想要藉助這種結界來為英靈補充魔力的只有本身弱小,選無可選的御主,Lancer的御主魔力充沛,而且寧願浪費令咒也不願意現身於前,顯然是一個生性謹慎,且經驗老到的魔術師,絕不會用出噬魂結界這種低等手段。」
「……是我糊塗了。」
遠坂凜有些懊惱地一拍腦袋:「我差點忘了那是個三流的菜鳥!」
林易隨手揮了揮,遠坂凜懷中的被子頓時飛起,在半空中伸展落下,緩緩地蓋在了遠坂凜的身上。
「早點休息吧,凜,今晚你的心神消耗太大,思緒都已經開始混亂,戰略什麼的還是等明天早上再說吧!」
遠坂凜對林易的手段有些驚訝,但想到他操控飛劍時那種細緻入微的力量,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我明白了,那就……晚安~」
「晚安。」
望著精神再也支撐不住,終於閉眼沉沉睡去的遠坂凜,林易微微一笑,身形消失在窗台之上。
……
……
第二天。
經過了一夜睡眠後神清氣爽的遠坂凜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碧藍色的大眼睛不停地瞅著對面的黑色運動裝男子,時不時還抬起手腕看一眼時間。
「吃吃吃!我就納悶了,英靈真的需要這麼多食物嗎?」
「……那是當然!」
林易擦拭了一下嘴巴,一本正經地說道:「食物中富含著少量的魔力,是補充魔力最簡單也是最常見的方式之一。」
「是嗎,可我記得你第一天不是這麼說的。」
「一定是你記錯了!」
「切!」遠坂凜翻了個白眼,不屑於反駁。
林易面色如常地站起身來,自覺拿著碗筷走向廚房:「我可沒有騙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找衛宮少年,問問Saber。」
反正那傢伙也是一個以食為天的大吃貨……
林易心中補充道。
「是嗎?」
遠坂凜懷疑地望著林易的背影,心中反倒是開始有些相信了。
沒辦法,Saber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實在是太好了,強大,美麗,優雅,忠貞……可以說,遠坂凜腦海中曾經有過的一切與Saber相關的幻想都可以安在她的身上。
除了性別……
「那傢伙到底是歷史上哪位女騎士啊,你有什麼頭緒嗎,易?」
「沒有!」
林易的聲音摻雜著水聲從廚房傳來。
「所以我猜測,那傢伙很有可能是個歷史上女扮男裝的騎士。」
「花木蘭?」
「……」
「好吧,我也知道Saber是個歐洲人,不過我實在是有些想不通,明明已經將符合相關特徵的有名女性查了個遍,為何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符合相關特徵的男性你查過沒?」
「……」
遠坂凜無語地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電腦。
水聲停止,林易輕笑著從廚房中走出來,炙熱的心火在體表升騰,一瞬間便將手掌上的水分蒸發殆盡。
「想不通那就別想了,反正那傢伙肯定不會是我的對手。」
「……不要太過自大了!」
「這叫自信。」
林易微微一笑,右手輕輕一揮,一旁衣架上掛著的紅色外衣頓時飛起,跨過了五六米的距離落進遠坂凜的懷裡。
「好了,是時候出發了!」
「明明一直是我在等你……」
遠坂凜翻了個白眼,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門。
一分鐘後,提著書包的遠坂凜站在花園門外,目光凜然地望著大門中心的黑鎖,纖細的右掌緩緩伸出,口中吐出了幾個短促有力的音節。
「Schliebung(鎖上)Verfahren,Drei(密碼)!」
咒語落下,黑色的鐵欄門上頓時閃過一道流光,層層的機括聲響起,整個大門頓時在物理和魔術雙重意義上悉數反鎖。
看到這一幕,以靈體模式跟在遠坂凜身邊的林易不禁嘴角一抽,吐槽道:「一定要鎖上嗎,這裡的位置這麼偏僻,三天來我連一個行人……不,連一隻野貓都沒有看到!」
「那是因為你呆的時間太少!」
遠坂凜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況且現在可是聖杯戰爭期間,就算離開自己的根據地也不能放鬆警惕,這是身為一個魔術師最基本的素養……」
「好吧,你是Master,你說了算。」林易聳了聳肩。
遠坂凜微微一笑,提著書包大步走向前方。
「走吧,去學校。」
「我們去會會那個敢在我地盤上撒野的三流魔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