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遠坂家的別墅中。
「綺禮,是我。」
「昨天我已經跟Servant結成了契約,麻煩你進行Master登記吧……」
「職階?這種事情也要我告訴你嗎,御主能召喚出來的職階只有七個,排除了其他六個,剩下的那個不就是我的從者了!」
「好了,別問了,我沒時間再跟你多說了,上學快要遲到了,至於你說的教會問題,等我什麼時候有心情再去上門叨擾吧!」
話音落下,遠坂凜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在他的身後一身黑色休閒運動服的林易正雙手抱胸,依靠著牆壁,目光若有所思地望著電話。
「你跟電話里的人關係應該非常親密吧?」
「誰,綺禮嗎?」
遠坂凜轉過身來,單手叉腰望向林易:「他是我父親的弟子,也是我的師兄,以及父親去世後的第一監護人,按理來說這樣的關係應該算是非常親密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對他喜歡不起來。」
『因為我總覺得父親的死跟他有關係……』
遠坂凜目光閃爍,但並沒有將後面的那句話說出來。
林易微微一笑,腦袋倚著牆壁:「那就不要喜歡了,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相信自己的直覺吧,信念純粹的人直覺一向敏銳,就像我一樣。」
「我才不跟你一樣呢!」
遠坂凜下意識反駁了一句,忽然注意到林易衣服的改變,當即一怔:「倒是你,這一身運動服是從哪裡偷來的,我可不記得家裡有適合你的男性衣物。」
「這個啊。」
林易低下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色休閒運動服:「這是我昨晚在路邊看到的一身衣服,感覺樣式還算不錯,也不會妨礙戰鬥,所以就轉換成這副模樣了。」
「轉換?這件衣服是寶具?」
「嗯,這麼說也對,這是我當初在一個邪惡巫師的巢穴里殺掉了一隻蛇怪後,從它身上扒下的蛇皮煉製的,擁有變換形狀和反彈絕大多數魔咒的能力。」
變化形狀是投影才有的能力……
林易心裡補充道。
「反彈魔咒……」
遠坂凜微微咋舌,旋即有些欲言又止地望著林易。
雖然她知道這傢伙一定隱瞞了許多自己的過往經歷,但這些隻言片語中流露出的簡簡訊息,依然令遠坂凜忍不住心生嚮往。
巫師,蛇怪,巨龍,精靈,甚至是眾神之父奧丁……
紛繁的冒險經歷不僅充滿了傳奇色彩,而且足以碾壓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類英雄史詩故事,可這樣強大的存在為何沒有絲毫具體的傳說留下呢?
遠坂凜心中的疑惑一個接著一個。
林易抬眼瞥了她一眼,放下手臂離開了倚靠的牆壁。
「別發呆了,你不是還要去學校嗎,再不趕緊出發的話,又要錯過第一節課的時間了!」
「放心吧。」
遠坂凜一甩腦後的馬尾,提起牆邊的書包向著外面走去,語氣頗為驕傲地說道:「為了能夠早起,我可是把家裡鐘錶的時間提前了整整一個小時呢!」
林易:「……」
原來是用來騙自己的嗎?
林易好笑地搖了搖頭,身形轉化成靈體模式,消失在普通人類的肉眼視覺中。
……
……
行走在上學的路上。
遠坂凜依然是那個最吸引學生目光的完美無缺式大小姐,單看那平靜而又優雅的神態姿容,絲毫看不出身邊還跟了一個隱形人的跡象。
林易雙手插兜,遊刃有餘地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緊緊地跟在她身後:「凜,先說好,如果有人在學校對你出手的話,你能容忍我出手到什麼地步。」
「只要別傷到普通人就行了,不過Master的戰鬥應該避開普通大眾的目光才對,他們應該不會在學校這種地方出手的。」
「那可不一定,畢竟這可是聖杯戰爭啊。」
林易意味深長的話語傳入遠坂凜的耳中。
遠坂凜微微一笑,剛想借冬木市只有兩家魔術世家的事實反駁林易時,忽然神情一滯定在了穗群原學校的門口。
「怎麼不走了?」
只有遠坂凜能聽到的聲音傳來,將她從震驚中喚醒。
回過神來,遠坂凜眉頭緊皺,腳步匆匆地朝著教學樓走去。
「你早就看到了對吧?」
「看到了什麼?」
「學校周圍的結界!」
遠坂凜迅速來到了教學樓中一處僻靜的拐角,低聲道:「你的雙眼有看破虛妄的能力,這種連我都能察覺到異常的三流結界在你的眼中肯定無所遁形。」
「沒錯,所以我才會問出剛才那個問題。」
靈體狀態的林易站在遠坂凜的身前,銀白色的豎瞳望向了某個方向,似乎能透過建築物的阻礙看到那些飄浮的魔咒。
「這個結界還不完全,但是準備工作已經開始了,根據我的估計,最多兩天的時間就能修補完畢……」
「兩天?這麼快?」
「嗯,根據我的觀察,這些飄浮的魔咒應該具有噬魂的功效,可以通過溶化結界內人類的身體,強行收集其滲出靈魂,而靈魂這種東西對於一般的魔術師來說並沒有任何用處,哪怕收集了也無法有效利用,不過……」
「不過像你們一樣的英靈應該可以最大效益地利用吧?」遠坂凜的語氣冰冷,聽不出一絲感情。
「沒錯。」
林易點了點頭,收回瞭望向結界魔咒的目光:「跟你想的一樣,我也覺得要做出這種事情的大概率是一個御主,而且還是一個魔力不足到需要吸收人類靈魂來供養英靈的弱小御主。」
魔力不足的弱小御主……
遠坂凜微微失神,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衛宮士郎的身影。
不對不對,那傢伙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他明明連學校中最弱小的人都願意傾力幫助,連間桐慎二那種人渣都會善意相待……
遠坂凜心中思緒蹁躚,直到林易的聲音再度傳來。
「怎麼樣,凜,要戰鬥嗎?」
「當然!」
遠坂凜回過神來,冷哼一聲:「不管他是誰,敢在我的地盤上搞這種三流的結界害人性命,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他!」
哪怕真的是衛宮士郎也一樣……
遠坂凜在心裡堅定地補充了一句。
「等放學之後,我們先去排查一下結界的魔術節點,將這個三流的食魂結界拔除,如果剛巧碰到了布下結界之人的話,那就將他和這個結界一起拔除!」
「很好,這才是身為我的御主應該有的氣勢。」
林易笑著誇讚了一句,遠坂凜臉色微微一紅,意義不明地瞪了林易一眼。
「在學校里不要說這麼羞恥的話……我先去上課了,戰鬥的事情等放了學,所有學生都離開之後再開始吧!」
說著,遠坂凜平復了心緒,轉身朝著教室走去。
剛剛轉過拐角,一道黑影迎面撞來,遠坂凜身形敏捷地一閃,躲開了措不及防的突襲,甚至還有餘力伸手拉了那個差點撞到他的人一把。
「……櫻?」
遠坂凜微微一怔,望著面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誒——遠……遠坂學姐……」
面前的紫發少女也有些怔然,回過神來後連忙俯下身子,低頭去撿方才身形不穩之下掉落的資料。
「我來幫你吧。」
「這……這怎麼好意思。」
「話不能這麼說,剛才是我走得太急了,這些掉落的資料至少有我一半的責任——咦,這是一年級的試卷嗎?」
「是的。」
「世界史啊,是葛木老師的課吧,他是我們……」
身後不遠處的地方,林易默默地注視著她們生澀的互動。
明明是血濃於水的親姐妹,卻只能像尋常的學姐學妹那樣交流,這對遠坂凜和間桐櫻來說應該都是一件不怎麼好受的事情吧……
很快,地上的試卷便被悉數撿了起來。
小櫻低著頭向遠坂凜道謝,然後抱著試捲走向了老師的辦公室,只留下遠坂凜一個人站在那裡,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應該跟你有血緣關係吧。」
「……」
遠坂凜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瞥了林易一眼,然後抱著書包走向了自己的教室,顯然心情不是很好。
林易笑了笑,沒有在意,目光一轉,望向了紫發少女的背影。
昨晚臨走之前,他在小櫻的頭髮中留下了一件高級防護法器,可以通過察覺外界的惡意自行開啟,雖然只是綿薄之力,但至少應該也能在事情結束之前護住她的性命和人身安全吧。
「趕緊打上間桐家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林易喃喃自語,身形一閃消失在教學樓中。
……
……
當天下午,最高教學樓的天台上。
穿著一身學校校服,只在外面披著紅色外套的遠坂凜扶著欄杆,一邊吃著充當晚飯的麵包,一邊望著下方連綿不斷的人流。
「易,找到結界的節點了嗎?」
「找到了,不過目前只找到了七個。」
「很好,等這些人全部離開學校,我們就可以開始拔除了。」
「不,還是先等一等吧。」
黑色休閒運動裝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她的身邊,銀白色的豎瞳淡淡地抬起,望向了不遠處供水塔的塔頂:「等我先收拾了那邊藏頭露尾的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