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青一臉詫異。
「這就退出了？」
「夏，你知道的。」
巴倫朝他豎起兩根手指。
「我所追求的只有兩件事：神秘的未知，以及可能存在於未知當中的威脅……就好比你之前為我講述的關於甲申之亂的故事。」
「我承認，這個故事非常迷人，如果你們是為了探查此事的話，我很樂意加入，但如果是現在這件事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巴倫搖了搖頭。
「這不是我想要追求的未知，他也不是我想面對的威脅……不，他已經不是威脅，他是天災，是我最想避開的不可抗力！」
「……巴倫。」夏柳青微微皺起眉頭，「你太誇張了吧？」
「一點都不誇張。」
巴倫瞥了他一眼，隨後扭頭望向林易離去的方向。
「相信我，我能感受得到……」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自從在冰原上學到了這個名為聖人盜——六庫仙賊的能力後，巴倫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衰老，也沒有絲毫精力流逝的情況。
他知道，學會了六庫仙賊的自己，就像冰原上那個人說的一樣，真的可以盜取這天地間的生機為己用，化萬物生機，養先天一炁。
除此外，六庫仙賊還能幫他完美收斂自身的氣息，或者感知到其他人身上的生機。
這麼多年來，巴倫感知過無數的生機，有人的，動物的，植物的，甚至還有微生物的……
但像林易這樣生機旺盛到刺眼的，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僅僅是躲在這裡窺視著，巴倫便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危險感。
因此，即便知道林易發現的可能是夏柳青而不是自己，巴倫依然在第一時間釋放了體內最溫潤平和的炁，向林易表達了自己毫無敵意的信號。
這是他無數次在徘徊於生死邊緣養成的本能。
巴倫將匕首插回腰間：「夏，你們的行動考慮地太不周全了，加入全性的事情就算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見識了如此有趣的事情。」
「……」
夏柳青嘴角一抽，扭頭嘟囔一句。
「還沒出手就退出，鬼佬果然靠不住！」
「呵呵……」
巴倫毫不在意地笑了兩聲，一雙如鷹眼般銳利的眸子瞥向夏柳青。
「您老好像也沒出手吧？」
「嗨，我這老胳膊老腿的……」
夏柳青撇了撇嘴，背著雙手，轉身望向天師府的方向。
「再說了，域畫毒也沒把那小女娃引出來啊——巴倫，這事你可得給我作證！」
「沒問題。」巴倫不置可否，「如果你還能見到他們的話。」
……
……
龍虎山前山。
空地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擔架，來來往往的都是穿著哪都通公司制服的員工。
陸瑾提這三個被閉元針封閉了督脈的人走過來。
雖然有些疲憊，但他還是忍不住扭過頭，在擔架上的傷員里尋找著孫女的身影。
沒有！
陸瑾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又提了起來。
畢竟今晚這麼亂，誰也說不準到底會發生什麼。
「陸老！」
徐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將陸瑾喚回現實。
「是徐三先生啊！」
陸瑾扔下手中昏迷的人，朝著他伸出了手。
「這次多虧你們的幫助了。」
「您折煞了。」
徐三伸手跟陸瑾握了握，隨後嘆息著搖了搖頭。
「這次騷亂的擴大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錯估了全性的人數，也錯估了他們的瘋狂……如果不是華東本地的同事出手幫忙，或許這次就功虧一簣了。」
「那倒不至於。」
陸瑾大笑一聲，目光下移，落在了腳邊的這幾人身上。
「有這這幾人在手，就算放過再多的小卒子又能如何？」
徐三也跟著望向了陸瑾腳邊的這幾人，隨後忍不住眼睛一亮。
「苑陶？高寧？還都是活捉的？」
徐三頓時面露敬佩，朝著陸瑾豎起一根大拇指。
「不愧是您啊！」
「……」
陸瑾聞言老臉一紅，但他從來都不是扭捏的性子，沒好氣地說道。
「別瞎猜了，這幾個傢伙都是人家林易抓的，委託我帶回來而已，怎麼，你這是要扣我一頂冒功的帽子啊？」
「……我哪敢啊！」
徐三連忙回了一句，心裡一陣無語。
剛才那話他絕對是發自肺腑的，只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不是陸老抓的。
「而且還不只是高寧……」
陸瑾低頭望著那個昏厥的雷煙炮，輕描淡寫地說道。
「徐三先生，你回去以後可以向上級稟報一下——從今往後，這全性四張狂，就可以除名了！」
「全性四張狂？除名？！」
徐三頓時瞪大了眼睛。
但還沒等他細細追問，一道帶著欣喜的清脆聲音便從一旁傳來。
「太爺爺！」
是玲瓏！
聽到這道聲音，陸瑾那還管得著徐三，連忙望向自己的寶貝孫女。
只見一身傷痕的陸玲瓏正朝著這邊揮著手，還沾著一絲血跡的臉蛋上，露出了像以往一樣的陽光笑容。
「好……好啊！」
陸瑾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徐三見狀頓時也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現在就別打擾這對爺孫了吧，而且……他現在還有一個更合適的選擇。
徐三推了推眼鏡，目光望向了陸玲瓏身後的林易。
見陸瑾對孫女寒暄溫暖，林易嘴角一翹，抱著枳瑾花來到了那片平地上。
「她身上有好幾處貫穿傷，最嚴重的一處在大腿，不過好在避開了大動脈……」
林易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枳瑾花放在擔架上，一邊將幾處嚴重的外傷告訴了醫護人員。
走到後半段的時候，陸玲瓏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只能把枳瑾花交給林易。
「林易！」
陸瑾那洪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還沒等林易轉身，那隻大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恩不言謝！你救了玲瓏，這是我欠你的！」
「……」
望著陸瑾那一副感激的模樣，林易有些無奈，目光輕輕一斜，越過了陸瑾，望向他右後方的陸玲瓏身上。
陸玲瓏嘿嘿一笑，朝著他眨巴兩下眼睛。
林易嘴角一抽，搖頭道：「舉手之勞而已，您客氣了！」
「不！該謝還是要謝的！」
陸瑾卻鄭重地搖了搖頭。
「讓你先去東邊是我的私心，既然是我的私心，那就得我來負責，不能讓你買帳。」
「……我明白了。」
林易又無奈地點了點頭。
鬆開手後，陸瑾的目光落向了擔架上的枳瑾花，老臉上露出一絲心疼。
「小花沒事吧？」
「……有幾處傷勢比較嚴重，其他的到沒什麼。」
「……」
陸瑾有些沉默。
林易等人也跟著沉默起來。
良久，陸瑾輕輕嘆息一聲。
「玲瓏，去聯繫圈子內最好的醫師，這些孩子都是我召集來的，就算是拉下我這張老臉，也要把他們全部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