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陸瑾淡淡一笑,銳利的目光如劍般盯著高寧。
「永覺和尚,你也不賴啊,竟然讓老夫落到如此田地。」
「陸老施主謬讚了。」
高寧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不過些許陰損下策,入不得陸老施主法眼。」
一旁的林易走來,淡淡地問道。
「不逃了?」
「……不逃了!」
高寧搖了搖頭,苦澀一笑。
「林施主飛劍出神入化,肉身氣血如龍,真可謂遠近無雙,小僧深感佩服!」
早知道龔慶的情報是真的,他又怎會在此處逗留。
小心了一輩子,只大意了這麼一次!
高寧長嘆一口氣。
這時,不遠處已經醒來的苑陶看到這一幕,咽了口唾沫,想要悄悄溜走。
但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破空聲襲來,兩柄飛劍帶著鋒銳無比的銀白色劍芒,插在了苑陶身前的地面上,嚇得他身體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林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降,還是死?」
苑陶聞言立馬舉起雙手。
「降!我投降!」
陸瑾嗤笑一聲,隨後轉頭問道。
「林易,你想怎麼處理?」
林易沉吟一二,開口道:「那兩個煉器師我肯定是要活捉的,但這個雷煙炮高寧……」
聽到這話,高寧嚇得冷汗直冒,連忙開口道。
「林施主,小僧不才,但也是全性四張狂之一,知曉不少全性的據點,還有一部分在名門正派安插的內鬼,小僧願全盤托出,只願林施主饒小僧一命!」
林易和陸瑾對視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很好。」
高寧頓時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空中飄浮的飛劍紛紛倒轉,圓鈍的雲紋柄頭疾速磕在高寧的後腦勺上。
嗡——
高寧非常乾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不遠處的苑陶見狀眼睛一睜,剛想說些什麼,便感到腦後遭受重擊,隨後眼前一黑,也跟著失去了意識。
至於憨蛋……這個傻大個自昏迷便開始打呼嚕,到現在都還沒醒。
見這幾人都昏了過去,陸瑾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地疲憊了起來。
「陸老爺子,您這狀態真的可以嗎?」
林易有些擔憂地望著他。
「還是我陪您把這些人壓回去吧!」
「沒事。」
陸瑾深吸口氣,伸手抓住林易的胳膊,一雙略帶血絲的眼睛鄭重地望著他。
「你不用管我,去看看跟我一起來的那幾個小傢伙,我擔心他們也中了全性的埋伏。」
「可如果這幾個人醒過來怎麼辦?」
「無妨!」
陸瑾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卷針袋,輕輕攤開,露出了裡面那一根根粗長的鋼針。
陸瑾隨便捏出一根,笑著說道:「這叫閉元針,是專門對付異人用的,只要從後頸處順著督脈紮下去,天大的本事也用不了!」
說著,陸瑾走到高寧身邊,捏著他的脖子,一邊將手中的針扎入督脈,一邊開口說道。
「你放心吧,老夫只是心神疲憊,一身的本事還是在的,不至於連幾個用不出炁的廢人都制服不了。」
單論實力的話,全性四張狂一起上也不一定是陸瑾的對手。
但無奈這四張狂的能力實在太過陰損。
十二勞情陣可以像掰鐵絲一樣折磨情緒,穿腸藥那使人軟弱的能力更是堪比網抑雲。
陸瑾本就是個嫉惡如仇的極端直性子,面對這樣的兩種能力,如果不全力抵抗的話,很容易墮入心魔。
「……」
聽到陸瑾這話,林易猶豫了兩秒,隨即點了點頭。
「陸老,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林易便轉身離去。
陸瑾見狀連忙補了一句。
「先去東邊!」
「……沒問題!」
……
……
與此同時。
老天師傳渡的閣樓終於有了動靜。
「嘭——」
在樓下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道人影撞碎了二樓的門窗跌落下來,並在即將落地的時候用一個空翻穩定住了身形。
「張楚嵐?」
馮寶寶眨巴兩下眼睛,連忙靠了上去。
守門的兩個道士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覷。
「沒事的,寶兒姐。」
張楚嵐出身安撫一句,隨後抬起頭,望向了二樓的破碎處。
只見老天師從破碎處緩步走出,一雙神瑩內斂的眸子俯視著下方的張楚嵐。
「哼!你們爺孫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嗎?」
「怎麼都這麼讓人火大!」
張楚嵐聞言苦笑一聲。
「師爺,我可不是故意惹您發火的,只是您看這四周……怎麼也不像是適合傳渡的時候啊!」
「……」
老天師掃了掃四周燃起的火光,輕哼一聲。
「一群小東西,平日裡懈怠,現在傻眼了吧?」
說著,他縱身從二樓跳下來,目光放在了業興、極雲這兩個守門的道士身上。
「林易呢?」
業興極雲一拱手:「回師爺,林真人跟著陸老走了!」
「那就好……」
老天師微微頷首。
在他心裡,通天籙必然是全性的第一目標,因此對付老陸的人手應該也是最強的,這滿山的火光看似挺多,實際上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但就是這樣的烏合之眾,居然能把龍虎山鬧成這樣,可見這些龍虎山小輩道士平日裡有多麼懈怠。
想到這裡,老天師不由得瞪了兩個道士一眼:「人家都替你們把最強的引走了,結果你們呢?居然連剩下的貓貓狗狗都收拾不了,還得讓我老人家親自動手……哼,給我記著!等此事一過,所有人課業加倍!」
業興極雲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苦笑著對視了一眼。
見老天師好似在發火,張楚嵐不由得暗中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地當了個啞巴。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股怒火是從哪裡來的。
「嘭——」
一聲巨響從前方的森林中傳來,老天師轉過頭,望著那邊眯起了眼睛。
「一個個的,都跟我過不去啊……」
話音未落,老天師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股突兀捲起的狂風。
我去!這速度!
張楚嵐頓時瞪大了眼睛。
忽然,張楚嵐感覺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轉過頭便看到馮寶寶那張略帶期待的面孔。
「楚嵐,事情……」
「……」
張楚嵐見狀,心裡頓時冒出些許歉意。
他輕輕拍了拍馮寶寶的手臂。
「抱歉,寶兒姐,等打完架我們再聊吧。」
……
……
「嘿嘿嘿……」
繫著單馬尾的女子雙手抱胸,輕蔑地望著前方渾身是血的粉色長髮少女。
「我都勸過你們多少遍了,不要再追了……你看看,現在後悔了吧?」
陸玲瓏咬緊牙關,蛾眉豎起,渾身藍炁涌動,目光從身周一圈掃過。
她和枳瑾花陷入了全性的埋伏,被十多個全性妖人團團包圍。
雖然這些人單獨拎出來都比她弱,但合圍起來的實力卻是她完全不能抗衡的。
短短几次交手,陸玲瓏身上便添了七八道傷痕,最嚴重的一道傷在肋間,足有巴掌長短,到此刻都還在流血。
枳瑾花比她更慘,兩腿都被鐵釺貫穿,現在只能勉強站立。
「玲……玲瓏……」
枳瑾花無力地依靠著陸玲瓏的脊背,淚水從眼角流出,划過了沾著灰跡的臉蛋。
「不行……我不行了……」
「小花,再堅持一下!」
陸玲瓏低聲鼓勵著她,但這對已經情緒崩潰的枳瑾花而言並沒有什麼用處。
單馬尾女子輕笑一聲:「陸玲瓏,只要你們不反抗,我可以承諾,絕對善待你們。」
「那當然,你可是陸老爺的寶貝閨女啊!」
一旁的男子也笑了起來。
「玲瓏……」
枳瑾花好似哀求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但陸玲瓏絲毫不為所動,依然神情冷靜地說道。
「小花,你平日裡這麼聰明,怎麼現在就昏了頭呢?你好好想想,就算我們選擇投降,這些人真的會放過我們嗎?」
「……」
枳瑾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絕望。
「真是可惜啊!」
單馬尾女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目光憐憫地望向兩人。
「可惜這兩張漂亮的臉蛋了。」
「嘿嘿,不可惜不可惜!」
一個手持鐵釺的男子嘿嘿笑了起來。
單馬尾女子聞言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就是因為你這個老色鬼在,我才會這麼說!」
「別跟他們廢話了。」
旁邊雙手插兜的男子淡淡地望著陸玲瓏臉上的堅毅。
「陸家的字典里,可從來都沒有妥協二字,哪怕只是個陸家小輩……」
「我明白。」
單馬尾女子點了點頭,隨後猛然前縱,臉上掛著一抹滲人的笑意。
「那就殺了她們吧!」
「別啊!」
手持鐵釺的男子急了,連忙跟著出手。
兩人的動作就好似一個開關,圍著陸玲瓏的全性妖人紛紛出手。
陸玲瓏心裡嘆息一聲,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但就在這時,一道銀白色光芒從林子深處激射而出,帶著呼嘯的氣流以及尖銳的破空聲,眨眼間便追上了撲在最前方的單馬尾女子,毫無阻礙地洞穿了她的胸膛。
咻咻咻——
更多的銀白色劍芒從林子黑暗處飛出,將所有靠近陸玲瓏兩人三米內的全性妖人悉數釘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
剩下的全性眾人頓時向後撤離,一個個驚疑不定地戒備著。
鏘——
一柄銀白長劍從陸玲瓏面前的屍體上飛起來。
鏘鏘鏘——
剩下的長劍也都跟著拔出,漂浮在陸玲瓏和枳瑾花身邊。
怎麼回事?
陸玲瓏瞪大了眼睛,目光震驚地望著身前那一柄柄冒著銀白色光芒的長劍。
這是……御物之術?